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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0 ...

  •   薛醍齐话里三分威胁面上七分柔情,娰郸尹脑子一热果断揽下小皇帝早晚课的旁听之责。
      后面可想而知,除却节假和正常旬休,几乎是政事堂射殿议事殿三线来回,别说独处了,去枢密院都得提前递帖排着,他见叶孤烟和韦舒征都比见她的时候多。
      娰郸尹直呼上当了,不干了,政事堂那帮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朽哪能放过,好不容易逮着他们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不得往刀刃上使啊。
      好在事多忙碌,却无大事发生,朝堂上算是风平浪静了一阵子。

      秋往冬来,不过转瞬又要立冬了。
      州郡上参与甄选的良家子从各地陆续赶来了上京,京郊供下榻的驿馆前每日车水马龙,难见的繁忙。
      宫中专司甄选之事的各司也准备了许久,只等冬至节后,敕令下来,就放还一批,引入新人,给这沉闷多时的宫里添上新面孔。

      宫中进人,意味着在不久将来,后宫的宫殿也要换上新的主人。
      年满十三岁的小皇帝对此毫不关心,也怠于学习处理政务,整日他都沉浸在如何将蹴鞠踢的更漂亮,如何将组建起来的蹴鞠队训练得更强大。他就像皇帝的那块玺,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
      教这样的学生,再耐心十足的老师也要被磨没了脾气。
      苏重礼还能心平气和地应付,甚至还能劝导两句,只可怜了韩时敏。这位小皇帝任性妄为,不同先帝那般好气性,御前他哪还敢再像从前那般心直口快。于是这位分担了一半讲课任务的老师三天两头就让小皇帝气得暴跳如雷。

      韩时敏直觉干不下去了,趁着晌午放饭,跑枢密院的东厨跟薛醍齐大倒苦水。
      偏巧姒郸尹也才来,才挨着座还没来得及和薛醍齐说话,就被韩时敏劈里啪啦一顿给截住了。
      薛醍齐埋头吃饭,时不时点头,表示自己听着。
      副指挥使叶孤烟哪见过这架势,护着饭菜,听得一愣一愣,只觉这直臣不愧是直臣,实在太能说了。

      “韩大夫,烂七八糟的事你就不能到政事堂说去。”姒郸让这口若悬河的老头给喷得满脸沫子,都快烦死了。
      “下官也想啊,但下官有苦难诉啊。”韩时敏抹着老泪,更来劲了。
      叶孤烟都懵了,“他这是?”
      “憋坏了,过嘴瘾。”薛醍齐一边努力吃,一边不住往姒郸尹碗里夹肉。

      姒郸尹碗里堆得冒了尖,他一口都没动。
      好不容易韩时敏走了,姒徽殿那位又差了小黄门把薛醍齐给请了过去,许久不见回来。
      姒郸尹心不在焉地在次都堂坐了一个下午,散值都还没见人回来,找了宦官打听,才知薛醍齐下午去了宣德门,为下月的冬至准备设置警场。

      姒郸尹到宣德门时,薛醍齐和枢密院的一些属官还在右掖门角楼上。
      他不好上去,就和随从到右掖门外等着,等累了就在依着墙沿盘腿坐着。

      暮色渐近,钟楼上官吏持牙牌奏报了数次,薛醍齐慢慢地在右掖门上现了身。
      随从忙道:“大王,枢相出来了。”
      姒郸尹腿已蜷得麻了,一时竟没能站起来。他吩咐随从,“你牵了马先回府。”
      随从跟他也有一段时候了,深谙他的意思,没多问,径直牵了马走。

      天色虽黯,他的紫服却很好辨认,薛醍齐看他孤零零地坐在那,弃了马大步跑来。
      “怎么坐这了?”
      薛醍齐半蹲在眼前,看他满脸疲惫,又好气又心疼,“大王傻等着做什么。”
      姒郸尹脚还麻得厉害,嘴里咕哝着说:“我好久没和你好好说话了,为了看你一眼等到现在,你这女人有没有良心啊。”
      他鼻子里呼呼出气,听着很委屈。
      薛醍齐无奈,叹气道:“那大王走吧。”

      姒郸尹还是没动。
      “怎么了?还生气呢?”她问。
      姒郸尹这才道:“孤脚麻了。”
      薛醍齐转了转眼珠,笑着点头,“都是臣的错,来吧。”
      拿他没办法,矮了上身将他的肩臂搁到自己身上,借力扶他站起。

      门上禁卫牵了她的马过来,薛醍齐扶他到马前,“上吧。”
      姒郸尹看看周围,不少禁卫看着呢,他脸儿红红,“这不太合适吧,枢相。”
      禁卫在黑暗里朝天翻了个白眼。光天化日之下你让随从带了你的马回去,当这么多人都是睁眼瞎子吗?那会儿你怎么不说合不合适?

      薛醍齐晓得他这是故意的,但看在他确是因自己等到此时,便依着他,自己踩了马蹬上去,朝他伸手,“可以上来了吗?”
      “枢相邀我共骑,那就不客气了。”娰郸尹通体舒畅,脚也不麻了,搭了她手落在身后,还自然而然地拿过她手里的缰绳。

      集市散去,路上行人渐稀,他把马控得慢,让她看河面上缓缓游动的花船,又让她看馄饨摊铺上争着收拾锅碗的小夫妻。
      薛醍齐耐心地听他说了一路,看他眼里熠熠生辉,便觉得他应是很喜欢和她分享这些寻常之事。就像在大漠那会儿,他会告诉她老马产下小马驹。
      他总是保持纯真,哪怕脾性一如既往的暴躁。

      到了薛府角门外,他勒停马,将她锁在胸前,“陪我呆一会儿。”
      “大王有没有开心点呢?”路上他有说不完的话,应该是开心的。
      娰郸尹脸颊蹭着她松软的发髻,“见你一面难如登天,哪里开心得起来。齐娘,天下女人何其多,却没有比你狠心的女人了。”
      他咬牙切齿,倒是真的急了眼。

      薛醍齐反手摸摸他的脸,轻声哄着,“听话。”
      “白天孤被那帮老东西使唤得像狗一样,现在可不要再听你指挥了。”
      娰郸尹红着眼咬住她的耳尖,还不解气,索性握过下巴吻住唇。
      他霸道又强势,不给她半点逃离的机会。

      薛醍齐有些喘不过气,他才松开,擦了擦她的唇角,气喘吁吁地在耳边道:“让我进去过夜。”
      他说这话发颤,很不自信,但他有胆子说出来。
      薛醍齐盯着他眼睛,漂亮得过分了,“这便要登堂入室了,不怕台官参你。”
      她揶揄他,娰郸尹才不在乎,“胆小的都饿死了。”

      他脸皮不知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厚了,“谁还不知道你我关系,至少西疆大营都知道。”
      如今怕是整个上京都要知道了。
      “怕了么?”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目光坚定地迫着她,“在西疆的时候,你要我留在你身边可没在意过旁人的眼光。”
      薛醍齐自然知道那时候的自己荒唐,可那些荒唐事在遥远的西北,父母亲知情不多。
      她张了张唇,没说出口,门内忽然的动静将她骇得一震。

      门内出现薛大的身影,“是娘子回府了么?”
      “是我。”在灯即将照过来时,薛醍齐挣扎着下马,走前几步,试图挡住薛大的视线。
      然而薛大已经看见了,“还有别人么。”
      “看错了。”薛醍齐含糊了一句,推搡着薛大,“你先过去吧,我自己去关马。”
      薛大已被她推进门内,还不住地回头望,嘀嘀咕咕,“明明就有人。”
      他听得真切,是个男人声音。

      娰郸尹让她给气得快要说不出话,“薛醍齐,你……”
      “小声点。”薛醍齐确定薛大没再跟出来,小跑到马前,仰头看着他,招手示意他附耳。
      气归气,娰郸尹还是乖乖地弯腰低头,听她讲话,“又想拿什么气我……”
      薛醍齐忽然捧住他的脸,倒是让他怔住。

      薛醍齐抿唇笑道:“我知道,大王不是非要进去,只是心里觉得委屈。”
      “你知道就好。”他嘴上硬声硬气,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一直蔓延到眼尾。
      “美人多笑才好看。”薛醍齐最爱看他笑了,他笑的时候是最真实的情绪,最是无邪可爱,她忍不住凑近了在他唇角贴了贴。

      “这样可以了吗?”她问。
      娰郸尹原本已经平静的心绪又让她给搅乱了,抬手按住她贴在脸颊的手,不让松开。
      “还不够。”他得寸进尺道。
      “那这样呢!”薛醍齐也不矫情,快速朝门里望了两眼,确定不会有人出来,踮起脚按住他脖子,大大方方加深了这个吻。

      冬天的晚风是冷的,心却潮热得像盛夏,烧得每寸肌肤都烫起来。
      娰郸尹握在她脑后的手指肆意穿梭在发间,扯得发髻松散开来。
      在簪钗即将脱落之际,薛醍齐用了十分的定力才将他推离,软着腿退开半步,扶了扶摇摇欲坠的步摇,一脸歉意道:“再不进去该要出来了。”
      娰郸尹眯着眼,意犹未尽地舔着唇,“我看着你进去。”眼下不是时候,他知道分寸的。

      见她伫立着还未动,他转开脸昂着下巴道:“再不走我可反悔了。”
      薛醍齐莞尔,提着裙裳小跑上石阶,站在门前向他挥手。
      等那纤细劲瘦的身影彻底隐入门内,响起落闩的声音,娰郸尹摸着马鬃长叹,“什么叫露马脚,这就是了。”
      他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拨转马头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恰逢旬休,薛醍齐昨夜愣是没想起这回事,于是今早上薛大经过马厩时没瞧见她的马,满腹疑惑。
      薛道昶见他探头探脑,问道:“怎么了?”
      薛大想了想,就把想起昨夜的事和他说了。

      薛道昶心下一惊,眼神飘忽道:“那绝不可能,一定是你老眼昏花看差了。”
      “没可能啊。”薛大不相信自己看错了。
      “你年纪大了,就把这些跑腿应门的事交给下面的人做,不要再时时去门上。”
      薛大嘀咕道:“明明就有人嘛。”他年纪还没主翁大,怎么就老眼昏花了。

      怕他再没完没了地揪着这事,薛道昶交代完就忙里忙慌地钻进廊子。
      笑话,这事敢让金氏知道,以她那张嘴,不出一日整个白水巷都知道了。
      薛醍齐也是胆肥,敢把人往家带了,就不能忍着点。

      他想了又想,觉得该给她提个醒,便逮住经过的家僮问:“大姑娘呢?”
      家僮道:“天还没亮娘子就催了两位小郎君起床,在院子里操练。”

  • 作者有话要说:  为自己挖坑不填的不良行为表示深深的歉意,实在对不住一直追文的小伙伴们555~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看到这,如果看到了,这章下面留言,我看到了发红包,以表道歉的诚意。/九十度鞠躬<(_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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