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佛手 ...
-
“辛苦小兄弟了，只是我夫郎才生完孩子，实在不方便，我抱着孩子陪你走一遭可否？”花无道装作为难对王大石道，顺便感叹这下臭鱼烂虾便到了明处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王大石挠了挠后脑勺，为难道：“村长叫我来叫白小哥儿啊…”
花无道温文一笑：“在下不会让你为难的，但是自古哪有小哥儿抛头露面的，他又哑，这些事情，只能由我代劳了。”
王大石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是见花无道已经进门去了，只能蹲在门口等着想着等会儿怎么交代。
一会儿后，花无道一手抱一个孩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包裹出来了，对着王大石说：“小兄弟，稍等一下，我去嘱咐一下邻居托他照看一下我家哥儿。”
王大石木木地点了点头，看着花无道向外走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让王大石意外的是，花无道是真的去拜访邻居去了，并没有逃跑。这让他冒出几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羞愧感。
这让之后两人的行程里，王大石表现得极为殷勤。
“这上山的路你抱着孩子不好走，需要我拉着你吗？”王大石在前面停了转身咧着嘴对花无道伸出一只手。
花无道看看前面肌肉偾张一脸哲学的王大石，默默抱紧了两手的娃退了一步：“…不劳小兄弟了。在下还好。”
又走了一段，王大石又回过了头来“真的不需要吗？需要我帮你背包吗？”
花无道停下来用两眼盯着他，“温柔”一笑。
王大石默默红了双颊。
花无道：“……”这样真的好吗？兄弟…
走一个来时辰，二人到了王村。往村长家中走的路上不住有人对着花无道指指点点。
花无道扬了眉头，这事儿看来可不小。
等到了村长家里，那两个衙役还没有醒，所以花无道只能和王大石那村长村长夫郎一起在堂屋等候。门外簇拥着看热闹的乡民。虽然人是挺多的但是偏偏心有灵犀地压低了声音，像是怕吵到屋里睡得鼾声大作的衙役一样，一群人的声音跟苍蝇发出的嗡嗡声似的。
堂屋中只两把椅子，主人坐了，客人就得站着。花无道是哈欠一个连一个，王大石看了他一会儿自己也打起哈欠来 。再过了许久，等坐在椅子上的村长也打起哈欠来的时候，那衙役终于出来了。
高个衙役走出门伸了个懒腰，眯着糊着眼屎的肿泡眼看见了站在堂屋中央的花无道，轻挑地吹了个口哨：“小哥儿长得真漂亮。”
花无道“温柔”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一旁的王大石却出声耿直地解释到：“衙役大爷，他是汉子。”
门外的人群里传来不知属谁的一声嗤笑，接着便是一片哄堂大笑。
高个儿衙役涨红了脸，虚张声势地大吼：“笑什么？等会儿把你们通通抓大牢里去！”吼完抖了抖腰间的锁链，只是他那干瘪的身形十分没有威慑力。
毫无存在感的矮个儿衙役走到他背后拉了拉他衣服，低声说道：“老爷还等着呢…把这几人拿了完事…”
高个儿衙役才跟着这台阶下，装作一副胸怀宽广的样子仰着脖子：“那冯地主家里的娇哥儿呢？怎么还没有来？”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招呼声。众人分开路一看，不由道一声奢侈。
……
村长派了两人分开去喊的，冯地主家住得远些，又发生了一些事，所以这会儿才到。
娇哥儿昏死过去了。
娇哥儿今早上是心神不宁的。自从知道王李氏去县里告状了，他慌了神把两个得力的侍儿都派出去制止王李氏告状了。但他的两个小侍昨天才走，今天怕是还没有到县里。
自那天王家要钱以来娇哥儿的病是越来越重了。这会儿迷迷蒙蒙地正看见自己的小哥儿正满身鲜血对着自己笑，忽然门外响起一连串拍门声。
屋里没有伺候的人，娇哥儿又没有力气起来。门外的人拍了一阵门见没人开门便撞门进来了。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门宽的体态丰腴的冯地主，后面并排着走进门来的是大房二房和三房的公子。最后面是一大群小侍家丁。平时没有多少人气的屋子这会儿倒是来了不少的人。
先进来的冯老爷一眼便看见了缩在床上眼窝凹陷的娇哥儿，他怒气冲冲地冲上前去把床上的娇哥儿贯到地上，一把揪着他的头发质问道：“小汉子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一天天不带好孩子还把他往外送？！你倒是说啊！要不是衙役找上门我还不知道，人都在外面这么久了你还好意思睡？”一时的愤怒发泄出来后，年纪大了又体态不便的冯地主开始气喘吁吁，站立不稳，像个装满水的麻袋一样晃来晃去。
冯老爷身后的三个娇夫郎急忙上前合力把冯老爷扶住，叫下人拿来靠椅茶水，托住冯老爷坐下来。
冯老爷扔开肥短手指上缠绕的揪掉的娇哥儿的头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苦口婆心道：“许哥儿，我待你不薄，这些年来金银珠宝哪样没有你的，你一月拿多少银子贴补你爹家我是从来没有过问！你现在…你现在是要让我绝后啊！”
看着趴在地上毫无反应的人，冯老爷冷哼了一声，将茶杯放了回去：“好在你那舅爹报了官，等要回小汉子，你就回你原来的屋子住去吧！领回原来的月钱。至于小汉子，你照顾不了，你舅爹也照顾不了，那就让大房来照顾。”
娇哥儿趴在地上愣了一会儿，忽然发出尖利的嚎叫，他挣扎着爬到冯老爷的脚下哀求道：“老爷，不要，不要抢走我的小汉子，不要扣我的月钱，老爷，不要，不要啊…”
冯老爷抚了抚自己的美髯，站起身来：“谁要抢你的孩子？大房也是他的大爹，这也是大房的孩子。来人，把他收拾一下，抬到县里去。”说完甩袖便走，顺便用大脚踩过了娇哥儿撑在地上的双手。
娇哥儿只听清脆的咔嚓两声，在冯老爷脚底下的自己的手便传来难以想象的剧痛，顿时只能横翻在地上抬着手无声嘶吼。
只见娇哥儿保养得当的手已经变得不再漂亮了。鲜血，碎肉，经脉，支棱出来的碎骨把那双手装点出了个十分狰狞的模样。在场每一个见过那双手的人，都不敢再直视第二次。
没领回小汉子，娇哥儿是不能死的，众下人只能用纱布先把娇哥儿的手包上，把昏死过去的他洗漱好打扮得精致漂亮送上马车，去往王村。
……
众村民只听见得铃声阵阵，宝马香车便行驶了过来。车两旁的侍儿自是个个年轻貌美，娇俏可人，但更让人惊叹的是马车上雕花精致，四角垂着小巧的香囊，门帘用的是上好的绸缎，细挑着精美的刺绣。健壮的马儿每一顿身，四周便泼洒出一片氤氲的香气。
那马车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侍奉在旁边的娇儿掀开帘子，从里面钻了一个肥腻的胖老头出来。
众人面面相距之时，村长忽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几近扑倒在那老头面前，逢迎到：“冯大老爷好，辛苦大老爷和贵夫郎走一趟了，这两位官家说了，会严惩那小哑巴，把贵府的公子给要回来。”
两个衙役见来那香车宝马不似平常人家，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了数。正好那老头随着村长的指示看过了过来，两衙役急忙整了衣装，拱手行礼。
冯老爷只瞥了两衙役一眼，便直直看向人群之外抱着两个孩子的花无道，然后走了过去。
冯老爷走到花无道眼前，低头看了看襁褓里的两个孩子，手一抬就想抱过花无道手中的小豆丁。花无道勾了嘴角，避开了去，道：“怎么？事情还未有定论，冯老爷就要上手抢吗？”
冯老爷气得吹起了胡子：“我自己的小汉子我还抱不得吗？你偷我孩子现在被人发现了，人证物证据在，还费那功夫到县上去干嘛？”
花无道一脸平静道：“有何人亲眼看我抱走了你家的孩子？又有何物证？如果有，便可在此处明断。”
冯老爷当初只是听说后山的小哑巴家的夫郎从娇哥儿舅爹那儿抱走了小汉子，这下转头扬声问村长：“王大明家在哪儿？把王大明给我叫出来！”
众人安静了一会，才有人小声地在人群里说：“王大明已经两天没见踪迹了。”
冯老爷没能拿出人证物证，只能把气憋在心里，哼一声：“王大明怕是被你杀人灭口了吧！去县衙也罢，正好再判你个杀人之罪。”
花无道笑道：“那在下就走着瞧了。”
本来两个衙役打算是歇一天再走，但是毕竟冯地主的事儿可不普通，于是两人只能当天中午便回县衙。几人走了一段路，马车上坐着的冯老爷嫌走得慢。让几人上了车，退了那些侍儿，催鞭往县里去。
马车里十分宽敞，坐上七个人也很宽松。花无道和王大石，两个衙役坐一排，对面坐着冯老爷，娇哥儿和村长。
一上车王大石便瞟向娇哥儿，见他脸上带着块幕离，皱眉三分，随即把目光挪开了。
随着王大石的目光，花无道也在观察着对面的娇哥儿，心道，这就是那个小哥儿的爹爹吗？只见他露出的眉眼十分精致，却十分憔悴，两眼深陷，双目无神。穿着华贵，身量纤纤，双手却违和地包成了两个馒头，隐隐有血色渗出。
花无道才看这两眼，冯地主便不悦地瞪了过来。花无道垂目笑了笑，兀自看怀里的孩子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佛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