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乾仁东一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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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臻抱着小团猫进九执宫宫门之时，锦宿急匆匆的从宫里出来，一把将他拉过来，“你怎么敢就这么跑出去！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万一他们认出你怎么办？下次不许再踏出宫门一步！不然我就将你捆起来，囚在房间里，永远不许你出去。”
“好啦，知道啦，”闵臻笑笑的抱着那只小团猫道：“就是和它出去散了个步而已，你也不要太紧张了。”
“我能不紧张吗？他们是什么人，你那时被他们......”锦宿说到此处忽地顿住，想起当年他救起闵臻的场景，不由得闭上眼倒吸一口凉气，转而缓声道：“以后不许再让我担心了，好吗？不许了。”
闵臻低头抚着小团猫的手顿了顿，而后抬头对上锦宿那双恳切的眼，回道：“好。”
玄凌回芜青所的路上都在琢磨方才在夜宫中所见之事，将追魂章和定魂咒放在一起炼制，必是要用作追踪的，加上之前的孩童失踪和修罗所说的炼就游灵之事，玄凌暗暗觉得，夜神似乎要找什么人。
自从他遇上言熠之后，这夜神就没消停过，来回折腾了这么久，玄凌托腮，忽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夜神费尽心思要找的人，不会就是言熠吧？
他猛地想到白衣老头临死前赠与他的那些有关言熠的记忆，这么多年了，夜神不休不眠的抓着他们一圈人不放手，究竟是为何？现下只言熠孤身一人，如若再让夜神知道他的存在，这小子又如何躲得过呢？
玄凌只觉背后一股冷汗袭上，纵然是这般假设一番，他都有些怕。不管言熠如何，他已将言熠放在心上人的位置了，无论如何，他要护着他周全。如此一想，养食冢是定然不可落在夜神手中。
言熠第二天一早便出了门，准备去临武朝乾仁处下的各个分部走一趟，一是为了他心存疑虑的孩童失踪之事，二是想熟悉一下分部的人事结构。本想着穿个便服私访一下，可得见最真实的办事状况，又想着算了，好歹这身烟灰色衣袍能替他省掉些麻烦。
临武朝的乾仁处分部一共有十，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处坐落两部，各洲也是如此。言熠手拿着早上许阚给他的地图，准备按着顺序依次走访下来。临走前许阚支支吾吾的，说什么分部的人杂，若是他去了受气可怎么成。言熠没当回事，只觉得除了芜青所之外，哪里的人都杂，若是碰见个什么人都要生气，那他这么多年早成了气筛子了。
不一会儿，面前就见一座大宅子，门楣上挂着牌匾，上面写着：乾仁东一部。门口有两名官|员值守，一见来人腰间缀着赤焰索作的图纹游蛇，立马意会来人是新任少主司。
二人先是急急往地下一伏，齐声道了句：“少主司安。”
“起身，”言熠见他们二人神色慌张，以为是自己吓着了他们，正想着要不要听玄凌的话，少板着点脸，该亲和待下时就得亲和待下，就见其中一名值守人急急起身，往里面去了，而另一名站在他身旁，仿佛想要瞒着他什么似的，东拉西扯的就是不引他进门，言熠被那人扯的有些不耐烦。
“为何不引我进去？”
留下的值守人往门里看了一眼，才道：“怕怠慢了少主司，方才叫人清好了门口才敢引您入内。”说罢，便将大门一开，带着言熠进了门。
这东一部虽说是分部，却不比乾仁处总部小多少，人员安设也很多，言熠一进门就觉得这来来回回奔忙着的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往他身上瞧，或许是心理作用，也或许是许阚今日临出门前的那番安顿，言熠有种掉到狼窝的感觉。
接待言熠的分部长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虽说人约莫已有些年纪，鬓间可见稀疏的几根白发，但依旧不影响他的威严。虽说乾仁处内部人神灵混杂，但一般为首的几乎都是神或灵，很少有人能坐在首位，领|导一个分部。
“少主司今日来我部，可是有何事吗？”那人抬手做出“请”的动作，示意言熠落座。
“我到职已有些日子，想着分部还未曾熟悉，便前来看看。”言熠说着又问：“请问部长如何称呼？”
那人作揖道：“杨可俞，少主司可直接唤我老杨。”
言熠低语跟着复述了一遍他的名字，随后又问道：“不知杨|部长是否方便带我看看分部各个办事处，也好让我熟悉熟悉其中人员安排。”
老杨点点头，“那是自然，少主司随我来。”
二人先一同逛了分设三机构，伏妖处、劫门处、达道处，令言熠惊讶的是，这三处处长也皆为人设，并且做事稳妥负责，丝毫不逊于神灵。而后二人又去了后勤处，一路下来，反倒是申报钱银、做菜烧饭、打杂扫地之类的琐事是由些许神灵负责。与乾仁总部正相反。
“杨部长御下有方，东一部各处人事皆妥当安稳，只是......”言熠顿了顿，道：“我还有一事相问。”
老杨将身侧侍人屏去，房内只剩他们二人，“少主司请问。”
“最近是否有孩童|失踪案上报？”
“孩童|失踪案？”老杨思虑片刻，“方才同少主司一起翻阅了近日的三司册录，也并未发现有记录在案的孩童|失踪。”
“确定没有？”言熠又问了一遍。
老杨笑笑，“部下怎敢骗人，再说方才您自己也翻过了册录，不是吗？”
方才言熠仔细查阅过老杨递上的册录，确实是没什么问题，可他转头却撇到角落处也扔着几本册录，虽在角落处掩着，却无灰尘沾染。老杨那时正和身侧侍人交谈着什么，言熠便上前将那几本也翻开一一查看。伏妖处册录一册有三百六十页，他从角落处的那几本里翻到一本无印册录，虽说记录已满，却见册中有撕过的痕迹，言熠不放心，又确认了两遍，发现确实是少了三页纸。
按照临武朝规定，擅自修改、毁坏乾仁处机密者，革其职，削其发，送劫门处历生劫。如此严苛的律|法，这杨可俞身居部长之位不会不清楚。
言熠见他不说实话，便将那本无印册录扔在桌上，老杨一见便收了笑，正色道：“少主司来我部是偷东西的？”
“里面少了三页东西。”
“那又如何？”杨可俞似乎毫不在意他面前这个初生牛犊的新任少主司，“少主司要以此问罪吗？”
“你知道的规矩的，为什么擅自动册录？”
还未等老杨开口，就听门外有人在哭闹，言熠闻声要出门查看，却被老杨一手拦下，“少主司先于此地休息片刻，我去去就回。”
言熠一把薅开老杨的手，作势要出门，老杨见状便又将他箍住，“我劝你待在此地。”
言熠：“我不。”未等老杨动手，言熠的赤焰索已绕至其身，“我看还是你先休息会儿吧。”
门外的哭闹来自一群衣衫褴褛的男女，听他们哭闹的内容大概是“找找|孩子”、“孩子|不见了”、“有妖|怪”之类的。言熠上前，将堵着的分部手下拉开，看样子他们明显是想让这些人赶紧走人，又或是急于藏匿起来，不让人知道。
“你们全部下去，该办什么事就去办，这些人交给我。”言熠下令道，“若在敢上前拦一步，就给我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底下的人听他这么一说，自然是静静的撤了下去，没再拉扯那些哭闹的人。
言熠顺手拉起身旁那位大娘，“没事了，你现在可以慢慢告诉我了。”
大娘擦了擦眼泪，“您是这里的头吗？”
言熠点点头，“你说，小孩|丢了？”
“我家小孩前些日子无缘无故的不见了，找遍了整个山阴巷都没有找到，后来我们那个巷道人家的小孩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失踪，这么些天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你说说，这是不是着了魔了，让妖怪给叼走了啊？这可怎么办啊？”大娘说着又哭了起来，仿佛一说到妖怪就想到妖怪|吃|小孩的样子，一想到自己小孩或许早已经入了妖怪肚子里，哭的就更为伤心了。
“那为何不一早来报呢？”
没等大娘开口，就听身侧的人抱怨道：“这东一部我们来了有几十趟，每次来都让我们回去等消息，这一等就等了这么些日子，这谁能不着急啊？”
一说这个，大家又哭闹起来，一群人互相拉扯着对方，衣衫上除了新缝旧补的补丁就是刚从脸上滑下来的泪渍。
“大娘，你先别哭了，”言熠拍拍她的背，“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一定答应你把小孩一个个找回来，一个都不差的找回来，你放心。如此在这里哭闹也伤身，不如现在回去好好休息然后等消息。”
那人见言熠一副诚心诚意的模样，倒也半信半疑的不再哭，“若是......若是你像他们一般搪塞我们、骗我们......”
“那我出门便叫青天白日雷劈|死。”言熠道。
看着那群人一个个散去，言熠只觉得火气飙升，一脚踹开绑着杨可俞的房门，“到底怎么回事！孩童|失踪为何不报？你究竟为谁做事！？”
老杨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后才缓声道：“少主司......其实我们早就查过了......”
“查过了为何不报！孩子失踪了这么些日子，但凡出了什么事，你们能抵得起吗？”
“我若是说，这案子早就往上报了，少主司可信？”
言熠惊愕，“你说什么？”
“自百姓来我东一部上报此事，我便立遣伏妖处下去探查过，山阴巷是临武朝最西侧的一条贫民巷，左右环绕街巷甚少，故而有些荒凉，除了巷道里居住的一百多个居民外，没什么人往那边去的。第一日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我便在那里安插了眼线，以防日后生变，果不其然，第三日子夜时分便见一人前来，掳走孩童。”
“可看清了那人样貌？”言熠说着收了赤焰索，给老杨松了绑。
“未曾，只是见那人体格较壮，我分部人手虽多，仙灵不少，却也无法从他手下救出孩童，底下的兄弟死了很多，即便有心却实在无力。”
“你方才说上报过此事，为何总部一点消息都无？”
老杨笑笑，“这难道不是该问少主司吗？我遣去总部上报此事的兄弟，一个个皆带着半条|血舌头回来的。”
言熠后知后觉，“总部里有......”
“我原以为是少主司压着不愿听的，今日看来，实是少主司用人不力的缘故。”
老杨这话虽然说得狠，言熠却无半分不悦，多得更是因自己失察而感到愧疚万分的自责。
“少主司虽是第一次来我部，却也发现了我部的不同，其余各部部长、处长、及其下队长等稍有职位之人，皆是有功法的神灵，纵然比不得九天仙身，也总胜的过我们这些肉身凡胎，但我部却不认，能干能打能办事者，无论神灵凡人，只要案子处理得当，个人能力突出，便有资格坐其位。”
言熠垂着头，“是我大意了。”
“也并非是少主司愚钝，”老杨道，“这乾仁处天人混杂，本就是一团|护一团，成团的只需维护好自己团的利益，未成团的只需找到能容得下自己的那个团，若是哪边都不站的，自然会被清除干净。”
“那你又是站哪边的呢？”言熠抬头问道。
“我说了少主司可别笑我，”老杨又笑了，只不过这次的笑里掺着些说不出的黯淡。“我站天|下道|义。”
沉默片刻，老杨又道：“撕掉的那三页详细记录了此事的始末线索，孩童|失踪的信息，及我部人员伤亡。你来之前我不信你，怕是他们的人，连这些东西都一齐销毁了，那些孩子虽说是山阴贫民巷里的孩子，却也是我临武朝登了户籍入册之人，我|朝设此处，却连黄毛小儿都护不得，实在让人心寒。”
“现下已失踪了多少孩子？”言熠问。
老杨从怀里掏出撕掉的那三页纸递给言熠，“一共23人。”
“山阴巷里还剩几个孩子了？”
“好像......好像还剩5个。”
言熠又问，“最小的孩子是哪家的？”
老杨道：“北巷第五家，老李家有个小儿子，叫李九龄，这事儿一出，全家人日夜不休的守着这小孩，就怕出事。”
“你去安排一下，我今晚去他家里。”
“少主司是要......”
“既然要抓小孩，我就变成小孩等着他来抓，”言熠将腰间赤焰索取下递给老杨，“今夜务必赶到总部，找一个叫许阚的来，记住，只要许阚。”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乾仁东一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