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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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奇事，奇事！”白玉堂连连道，他常年东奔西走，各样希奇古怪的事情物事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却还从未见过这样一种暗纹。想来是用的什么特殊颜料，人活着那花盛放；人死了，没了活气支撑，颜料褪去，花也随之凋零。
展昭正小心掩好这些女子衣物，听到白玉堂这般感叹，便转身过去，脸上不禁带出些失望：“连白兄也不知这是什么么？”
二人身高相仿，只是这时展昭半蹲跪在土里，白玉堂倾身罩在他上方，展昭一回头，便好似埋进白玉堂怀中一般。两人面对面，腿贴腿，近到可闻吸纳之声，形态神情暧昧之极。展昭心无旁骛，倒还不觉什么，白玉堂却是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在他眼中，展昭此时的动作、表情都可爱无比，尤其那抿成一道直线的嘴唇，皱着的眉间，以及带着失望的墨色眸子，连平日里他觉得太过刚毅的剑眉两道也显得柔和起来。怎么以前没发觉猫儿这么好看，白玉堂心想。眼见展昭起身时候一趔趄，白玉堂一个恍惚，手伸出去用力一拉，将展昭带进臂弯里，另一手则拍拍展昭的肩头，道：“白爷的确不知道。可有一人一定知道。”猫儿身上也很好闻么，清爽清爽的，好似夏日雨后草丛的味道儿，白玉堂把展昭搂的更紧了些，一边闻一边想。
“哦？是何人……白兄，放手！”这才注意到白玉堂紧紧将自己抱在怀中，展昭有些愠怒，推出一掌将白玉堂隔开，随即站直。
白玉堂暗地里自骂一通，心道这是什么鬼迷了自个心窍，又觉得理亏，便不去看展昭，低头掸掸衣服上的微尘：“我大嫂的师奶奶，人称花鬼手的花无心。”
“那白兄可能联络到花前辈？”展昭欣喜道。
白玉堂勾唇一笑：“包在白爷身上。”
两人商定，展昭请白玉堂在此等候，自己回开封叫人不提。这时的雨又开始纷纷密密的下，白玉堂未曾带伞，淋在缠绵的雨中，旁边又是几具绝称不上是赏心悦目的尸体，渐渐的不耐烦起来。虽是嘴中咒骂几句臭猫烂猫，白玉堂也未起身离开，这其中固然有守信的缘由，但最多的是白玉堂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思绪。正自烦恼，身后却传来靴子踩在泥水里啪嗒啪嗒的声响。断然不会是那猫儿，他不可能返回的这么快，白玉堂思索道，却不回头，手迅速贴上腰间龙雀鞘簧，蓄势待发。
那人走到白玉堂背后停下，顿了顿，略带迟疑道：“白兄？”
白玉堂回头，看了几眼面前撑着伞的清瘦苍白的男子，却想不起在哪里曾经见过此人，他面上仍是带着煞气，手也未动地方，冷道：“你认得我？”
那人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是。白兄不记得在下了？”见白玉堂一脸戒备，他微笑道：“白兄，‘枫桥夜雨，霜月乌啼，断肠可，断志不可’五年之前，苏州桥上，在下曾蒙白兄这一言之恩。”
白玉堂细想一番，有个模糊的影子自脑海中跳将出来，五年前，偶一次夜游苏州，在某座小石桥上确好像遇见个满面落魄心萌死志的书生，记得当时看不过眼，便以一言激励，见那书生低语几句不再寻死便放心的离开了。他那时并不曾道出姓名，何以这书生知道自己姓名？想到此，白玉堂道：“确有此事，但我只顿了顿便走，阁下如何知道白某的姓氏？”
那人一笑道：“在下醒悟后本想追下桥道谢，哪想才一抬头白兄就不见踪影了。也是因缘巧合，几日后在下街上闲游，突然看见白兄，又听人大叫‘白玉堂纳命来！’这才知晓白兄姓名。”他脸微微一红道：“在下一介书生，对于江湖械斗之事委实畏惧，不敢上前，白兄又好身手，三两下撂倒对方后大笑而去，在下脚力差些，便没能追上。这一错过，便是五年。”他躬身作揖，诚恳道：“在下陈枫，多谢白兄一言之恩。”
白玉堂性情狂放，实不喜这等啰咤，听这陈枫左一个“在下”，右一句“白兄”，不由十分不耐，冷声道：“陈兄客气了，白某不过一时好心，陈兄无需铭记在心。”那陈枫得了讽言倒也不恼，只一笑，眼光落在白玉堂身后：“白兄这是……”
“我杀了人，正等着官差着人拿我。”白玉堂随口诌道，心道猫儿怎么还没回来，留爷爷一个在这里与个酸腐书生蘑菇，往日里只道那猫儿板正迂腐，谁料天外有天，迂外有迂。
那陈枫闻言不由后退一步，抬头见白玉堂似笑非笑看他，又觉不妥，忙上前拉住白玉堂胳膊：“啊也！白兄做下这等事体，怎么还等着人抓？”不等白玉堂回话，他竟把伞一抛，俯身去碰那尸身。白玉堂见状，龙雀鞘头将他挡开，恼道：“你做什么，这些都是有毒的！”陈枫急道：“有毒没毒也不应由着这物横于路中，一是对死者不敬，二来白兄你难以脱身！”白玉堂暗道好啰嗦的书生，便道：“刚才我是说笑。这些尸首是证据，白某不过代为看管，你不需担忧。”那陈枫“啊”的一声，拍拍胸口，将伞从泥水里捡起来，埋怨道：“可吓煞在下了，可吓煞在下了。白兄可莫要再开这等玩笑，万一被人误会怎生是好。”说着把伞撑在二人头上，与白玉堂一同看着前方。
雨越下越大，陈枫出神的盯着伞边滴落的水珠，用手接了凑到嘴边，伸舌舔了一舔。那舌尖嫣红，粉唇娇嫩，可可让人觉得怜惜。一旁的白玉堂从眼角斜了一眼，心中有些轻视：一个男子还做这样娉婷之态，实在令人不喜。那陈枫却浑然不觉，自顾自耍的开心。清明时候，雨冷风凉，陈枫穿着甚薄，身体又弱，不由向旁边白玉堂温暖的躯体凑了一步，几有些贴了上去。白玉堂眉头一拧正待避开，远处却隐隐传来了马蹄声。他面上一喜：“猫儿！”
陈枫怔道：“猫儿又是哪个？”白玉堂不答，一双俊目只盯着前方雨雾中渐渐显现的几个形影，脸上喜形于色，嘴角也高高翘起。陈枫呆呆看着，耳边慢慢热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