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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申州至东之外、东海之上，有一岛屿，岛上山川平地分布得宜，易守难攻，宸海楼便建于此岛之上。虽名曰楼，实为城池。
燕家盘下了整个岛屿，在上面修建了家族楼群，称海安城。
在宸海楼里，经常能看见远处海面上出现海市蜃楼。约隐约现，亦幻亦真。海风带着海水的咸味，如果这样的风吹在池鸢的脸上，她一定会说这是海鲜的味道。
宸海楼的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风，夏天凉快冬天冷，除此以外也没什么别的感觉。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有时候风里夹着候鸟的声音，有时候静得能听见海里的鱼儿摆动尾巴。
宸海楼远离大陆，除非用信灵镜，否则一般的鸽子或者灵信蝶要飞到这里比到其他都要慢个三五天。
先是接到都羽池骋接任门主，后又收到苏宗传信说苏宗正式立了苏行为少宗主，代行宗主事。老练如燕宗主，一下子便嗅到了其中异味。这两家人过去各种恩怨纠葛，最终还是要留给下一代彻底弥清。
燕宗主笑话说池门主这个老家伙，在儿子刚出生那时便说要早早交棒，要带夫人到外面去云游四方。本以为他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他居然说到做到。
燕夫人也说池门主性子软，确实不适合做一门之主。她感叹道：“郁姐姐好本事，不但扛住本家的压力保住了都羽的家业，教育一对儿女能独立独行，现在总算能好好享受一下清福。”
一提起儿女，燕夫人不由得又想到了燕沐辰。
她说自从药灵谷回来以后，燕沐辰就老是魂不守舍，问她也不说。最后燕夫人抓燕焕那小子过来一打听，燕焕没两下就把在药灵山庄遭遇的事和盘托出，姐姐的嘱咐在婶婶的威压下被忘得一干二净。
当时，燕夫人听完燕焕的述说，气得当场轻拍茶几，震倒了那几上的白瓷茶盏。
燕宗主想起竞试大会终试那天，道：“难怪老苏那天奇奇怪怪的老往我这边看，原来是他那臭小子欺负我家姑娘了？几位叔辈也是，小夜说不让告诉我，他们就真的一声不吭。”
现在我还是不是宗主了？！
可妻子盛怒之下，他肯定是不能火上烧油的。他劝说道：“不过呢，我们无须过分担忧，得听小夜怎么说。”
燕夫人一听，不悦地说道：“你我兄姐去得早，就留下小夜与焕儿姐弟，我断不能让他们受人欺负。”夫人气在头上，燕宗主识趣不再辩驳。只能回头让大儿子去探探堂妹的口风，看姑娘自己打算怎么办。
燕问声大小就宠着燕沐辰，可他实在最怕女儿家心事，对此敬谢不敏。借口说要监工皇帝的别院修缮，就赶紧把事情丢给燕焕，说是自己的姐姐自己照顾。
燕焕也怕，可他不敢与大哥哥较劲，只好整天守在燕沐辰旁边。
“姐姐，那苏大夫信上又说什么了？”从药灵山庄回来才过了多久，怎么这书信都来回好几趟了。
“苏大夫到他们药田去了，说是要住一段日子。”
“他不是苏宗的管事吗？去田里作甚？”
“说是宗主的调度，他也没有细说。”燕沐辰小心收起信栈。她把信折好放回信封里面，再跟之前的信件一齐放进樟木盒子里。
也许是姐夫的去世，姐姐的一蹶不振让燕夫人的心里面蒙上了阴影。姐姐郁郁而终以后，燕夫人就不让燕沐辰继续修习法术。她总觉得，要是燕沐辰继续修习法术，总有一天会走上她父亲的路。她管不了什么天才不天才，也不知道带着蕴灵内丹出生有什么稀罕，她只知道这是姐姐留下的女儿，她必须照顾好她，不能让她受伤害。
燕沐辰每天从断石裂水变成了琴棋书画，手上的剑也变成了绣花针。
燕夫人看着侄女一天天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心里紧绷了的弦也渐渐放松下来。一向精明的燕夫人也是被这个侄女乖巧的外表骗到。燕沐辰心里牢记父亲的话，偷偷摸摸练习法术，一天都没有偷懒拉下。
要不是因为她只参加了一次中元竞试就完全没有其他的实战经验，那天苏行怎么能在她的手下占到便宜。那次竞试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人前展示修为，往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那次，也幸好有苏雨在呢。
燕沐辰久处深闺，却一直有关注外面的事情，特别是苏雨的事情。
她知道都羽与苏宗两家的近况，加之苏雨在苏宗的处境，不用想都知道苏雨是被苏宗主发配到药田去的。
中元节她有意跟着去药灵谷，本来只是想在竞试时能远远看苏雨一眼也好。要是能碰上面，说上几句话也很好。
没想到阴差阳错，两人在那种情况下结识。竞试后她回到宸海楼，借着告知弟弟恢复情况为由，与苏雨有书信往来。
上次去信与他，她左思右想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大着胆子在信里夹了自己的丝帕，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后来收到苏雨的回信，燕沐辰拿在手上，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要是他不懂，那是不是可以再尝试明示一下？要是他懂了却拒绝了自己该怎么办？放手不联系，还是再努力？可要是他答应了呢？
燕沐辰拿着信，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要不是侍女过来提醒她要用晚膳，她可能要走到明天。
她深呼吸一口气，不断地安慰自己。
不怕！没事的！
开了信，燕沐辰看着里面端正的小楷，一个个字像她不认识似的。她来回看了几遍，才终于把字都念清楚。
苏雨在信中说自己只是个寻常郎中，往后想要四处游历，当个悬壶游医，下半辈子怕都得劳碌过活。苏雨的意思，便是不想拖累她与他一起过苦日子。
燕沐辰不这么想。
他没有明确拒绝？！
想她这些年喜欢他，除了那一次救命之恩，不就是为了他这医者仁心的胸怀吗。
他一定也是有点喜欢我，才不想我过苦日子的吧？那只要我不怕过苦日子，我们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0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