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年夭夭

5、尾声

　　后来我闺蜜因为家庭不便的缘故来我家住了几天，我俩顺理成章地共用一张床。狭窄的床铺简直是夜聊的最佳场所，某天晚上我们恰巧谈到Y。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确乎喜欢过他，有关于他的记忆太具有欺骗性了。我保送之后，看见天空和阳光想他，看见钟表的指针想他，感觉自己的喜欢浓烈到无可复加。但是送考的时候我那点喜欢都荡然无存。也许我喜欢的只是一个臆想出来的影子，因而我觉得我与他不是一路人。”我如是说。

　　我后来仔细地剖析了一下自己。我并不是一个沉默寡言或者害羞内向的人，和Y的一帮兄弟也能玩到一起去，独独对Y，两个人呆在一起空气中就只有弥散的尴尬。
　　像Eason在红玫瑰里唱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年少时我们把求而不得的征服欲，对好看皮囊的追求，对一个人若有若无的在意，通通冠以暗恋之名。也许喜欢的人是假的，但那恨不得用蔚蓝海水填满的火热的心却是真实的，一下一下在年轻的胸膛里跳动。
　　Y就像个恃美行凶的芳心纵火犯，来到我心里狂轰滥炸一顿功成身退，让我丢盔弃甲缴械投降，留下付之一炬的少女情怀。我以后仍然会喜欢上别人，但不会像从前那样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满腔热忱。
　　前几天听到Almost Lover中有一句「But I never wanna see,you unhappy」。我希望他的生活幸福而美好，而我，终归是要抽身离开他的舞台，成为他列表之中可有可无的好友，乏善可陈的初中同学，仅此而已。

　　你是年少的欢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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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0.4更
　　写下这段文字的前五分钟，我正和Y在楼下的饭店里面对面聊天。

　　初二的我不敢想象这样美好的场景，高一的我也不敢相信我们居然打破了尴尬。但是，事情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发生了。
　　当时我正在对付一颗加了许多调味料的牛肉丸——有点油，但我觉得很好吃。忽然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从门外走来，我愣了一下，起先没有认出他，然后我笑着冲他“嘿”了一声。我本以为会尴尬，但他也笑着对我打了个招呼。我似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喜，哦，我不确定，但我现在依旧觉得他的眼睛生的极好，不过，在高中的三年（实际上是两年多）的时间里我们肯定都改变很多了。
　　狭小的店面到了饭点几乎没有了位置，也许当时我怀着一种隐秘的期待吧，但当他坐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一下子想跳起来。当然，我忍住了这种不好的冲动，却忽然觉得口中的牛肉丸油腻腻的，不想吃下去了。

　　在前面说过，他搞物理竞赛。不过随着这几年竞赛形势的走低，我也不知道他高二拿到的清华签约有没有用了。
　　所以我问他：“你那个清华的约怎么样？”
　　他说他不知道。
　　我又问他这次国初考得怎么样，其实我早就知道他这次没有省一等奖。
　　他说自己考得很烂云云。
　　其实现在我有点后悔不问问他现在准备走高考强基还是走省外三一，不过没有问就没有问吧，各人都有各人的打算。坐在那里，我想到了学校这几年的清北率，想到了我现在极为后悔的清华暑校考试，想到了即将到来的五校联考。我想，高二到现在我一直以为Y的清华稳了，但现在看来，未来不可预期，亦不可保证，我希望他可以让这个约成真，也希望自己可以进入自己梦想的学校。

　　我现在喜欢他吗？
　　我觉得不喜欢了。（当然，帅哥谁不爱看）

　　至于初二的自己，就留在少女时代的记忆中，在时光的洗涤下幻化成玫瑰色的珍宝吧。

　　2021.12.14
　　高考已经结束半年了，现在看自己以前写的东西恍若隔世。
　　故事的结局很平凡，他去了清华，我上了清北之外号称中国第三的某一所，都是我们那个高中出来的应有水准。当然我没想到自己三一锁定了材料（现在想转码），他因为签约进了清华材料。我还以为他这个物理竞赛出身的会到什么工程与应用力学这种专业里面去。
　　高中毕业了，我和他的朋友们还算熟，想联系的时候打个招呼就能联系上，和他就不熟了，他的状况也与我无关。
　　我高一的时候写这些文字的初衷大概是记录自己对他的一些感到奇妙地小心思，但后来我发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纯粹是靠自己来定义的。都读材料，是不是缘分？都没考虑过北大，是不是缘分？我现在想想，没有一个好的结果，这些大抵只能算巧合，不能算缘分。
　　我和现在的男朋友谈起了恋爱，我会把我和他之间的一些巧合算作缘分，感慨命运这么神奇，让我们在一起。
　　当然，我对Y同学的喜欢，和我对现在男朋友的喜欢，大抵是因为年龄的增长，不是一种性质。纯纯的少女喜欢就让它留在记忆中吧，生活的风帆正映着粼粼微波不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