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偷袭 ...
-
被老夫人的突然到来折腾一晚后,兰登依然没能睡安稳。当他勉强撑着脑袋下楼时,早上的热闹已经安静下来,老夫人用完早膳,此刻在后院和园丁一起讨论如何整理花园。
“奶奶,蕾内,早。”
兰登来到花园时,老夫人正指点园丁如何打理一大片玫瑰。娇艳的鲜花迎风怒放,看得出老夫人对此很满意,她笑着接受兰登的吻面。
“晚起可不是个好习惯,孩子,我们等了你好久。”
“抱歉,奶奶。”
“我有事拜托你,孩子,你能不能陪蕾内去趟教堂?我曾经向主教许愿过要捐赠圣款给教堂,一直没有时间去。昨天晚上腿病忽然犯了,只好麻烦你陪蕾内去一下。”
“您的腿怎么了?”兰登没回答,先紧张地看老夫人的腿。
老夫人轻轻捶打几下,微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老毛病,吃几剂药就好了。怎么样,孩子,有空吗?”
“当然,我有好久没和蕾内聊天了。”兰登朝蕾内笑道,“我去准备下。”
他转身就走,没有发现少女的脸蛋红得如身后的玫瑰一般娇艳欲滴。
蕾内再次仔细地查看下自己的修饰,确定毫无瑕疵后才来到前院,兰登已经牵了马候在马车旁。
“那个,表哥……”蕾内红着脸,声音如蚊子一样细不可闻,“我可以,可以和你一起骑马吗?”
兰登一怔,问道:“你学会骑马了?”
蕾内赶紧摇摇头,抿紧嘴。兰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牵起她的手:“勾住三分之一脚蹬,用力点上去。”
蕾内扶住他的手,左脚依言勾住脚蹬,使出吃奶的力气侧身坐在马上。兰登随后上马,紧了紧缰绳,问道:“坐好了吗?不舒服的话可以调整一下。”
蕾内使劲摇头,幸好背对着兰登,他看不到自己红得不像样的脸。兰登的气息轻拂过她的雪颈,让她的心如小鹿般乱跳。马忽然走起来,她惊呼一声,向后靠去,正贴上兰登宽厚的胸,脸附上一层更红的羞色。
“怕吗?要不还是换马车吧。”
兰登的声音如歌一般飞入她的耳,她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拼命摇着头。兰登见她执意要骑马,两臂紧紧箍住她,马刺一扎,坐骑飞奔出去。
办完教堂的事,出了教堂,忽然有个提篮子的农妇凑上来,拿着几朵领花向蕾内兜售:“小姐,您需要领花吗?看看我的领花,看看这细致的花边……”
东西已经递到了面前,蕾内不好拒绝地接过,看了几眼,低叫一声:“呀,老夫人一直想要买的领花,我差点忘了……”
农妇高兴地笑起来:“买我的领花吧,小姐,我保证这是最好的手工。”
“可是……这些颜色太艳了……”
“我女儿开的店里什么花色应有尽有,小姐去看一下吧。不远,就在前面的利瑞大街。”
蕾内犹豫地看了看天色,兰登说:“时间还早,我们现在去吧。”
蕾内小声问道:“不耽误你的时间吗?”
“既然是奶奶想要的东西,哪有耽不耽误的。”兰登笑着扶她上马,刚要催动坐骑,农妇指了指边上的小路说:“先生,走这里,笔直出去就到利瑞大街了。”
兰登缰绳一转,折向边上的小道。马在疾行中忽然高高立起前蹄,险险躲过猛然出现在路中间的一条闪着微光的细线。训练有术的坐骑打着响鼻,试图从自藏身处站出来的六个人中间突围出去。兰登赶紧勒紧缰绳阻止坐骑,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完全可以毫不顾及地从这些不速之客头上跃过去,但他现在必须考虑到身前的蕾内。蕾内已经吓得忘了尖叫,他箍紧的双臂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蕾内细微的颤抖。
“你这个该死的领主,和你的老婆一起去死吧!”那六个人叫喊着,挥舞着弯刀迎战上来。
坐骑灵巧地在人堆中回旋躲避,兰登抽出佩剑格挡四面八方的刀击,从那些人乱无章法的攻击来看,他们并不是职业杀手,即使人数再多,兰登也不会放在眼里。长剑银带一样飞舞在人群中,技巧地击麻这些人的手腕,暂时遏制了他们的攻击。在打退第一波攻击后,兰登沉着脸,问道:“是谁指使你们的?”
“没有什么人指使我们,不杀你,汶多瓦人民就没有好日子过!”一个人扭动着手腕,想要尽快恢复灵活。
兰登冷笑一声:“刺杀贵族,这可是死罪,谁会轻易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说出指使你们的人,我可以对你们网开一面。”
“是神的指示!”另一个人怪叫道,“短短几天,你已经让多少人捱不过这个冬天!只有杀了你,才能救下更多的人!”
“你们是平民?”
“嘿嘿,可别小看平民,你这个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今天就要命丧在平民手里了!”
这些伏击者显然拥有不错的身体素质,被击麻的手腕很快恢复了正常,他们挥着武器再一次围攻上来。兰登顾虑到他们的平民身份,不能下杀招,只是凭借娴熟的骑术左右格挡,而那些人却招招狠毒,局势一下子难分胜负。
“把他拉下马!”有人高叫道。那六个人刀锋一转,全部攻向马腿。
坐骑慌乱地躲避着,发出长长的嘶声。兰登担心爱马受伤,抱着蕾内翻身下马,让坐骑自己跑回去求援。忽然间站到地上,蕾内的神经又受了次震荡,一直堵在喉间发不出来的尖叫冲口而出,她死死地抱紧兰登,闭着眼不自觉地发出忽长忽短的呼声,使得兰登在挥剑反击时行动更加受缚。他深吸口气,左手更有力地挟住蕾内,目光如炬挥着长剑抵挡袭击。
“攻击那个女的。”六个人都无法伤害兰登分毫,指挥那个人不觉急躁起来,又高声发出命令。所有的攻击都指向兰登的左边,蕾内毫无保护的背部。
兰登的眼睛一瞬间迸发出凌厉的光,这些人卑劣的手段彻底激怒了他,剑锋一转,他不再使用消极的抵抗招数,银点滑过,三声厉叫响起,靠近兰登的三个人丢了武器,捂住左手臂上一道深深的剑伤。
剩下的三个停止了进攻,挥着刀保持着警惕,他们绝对没有想到,这个贵族老爷的剑术居然那么高明。如果他们事先知道兰登的雪魄将军身份的话,绝对不敢贸然偷袭。可是,从举起刀的那一刻,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领头那个扣指吹出长长的啸声,纷沓的脚步声响起,从简陋房屋间的暗道里钻出不少手持武器、气势汹汹的男人。这条小路位于平民区的边缘地带,白天鲜有人路过,这些人构成了绝对的包围圈。
兰登扫一眼周围,大略估算出对方有二十多人,从他们的气息看,尽管每个人都身强力壮,可都没有经过系统的格斗训练。他浮起冷笑,轻蔑地抬起下巴:“只是这种货色,来多少都不是我的对手。除了攻击女人这种卑鄙的手段,你们还会什么?”
占据了绝对人数优势的对手没有丝毫畏惧,狞笑着回答道:“蚂蚁都能撼动树,你今天就要为小看平民付出代价。”
站在外围的几个人并没有带武器,他们旋转起了手中套索。看到几条蛇一样扭转的套索,兰登沉了沉心,他已经失去了马上的优势,怀中还有个吓坏的小姐,如果剑也被套索卷走,他无法确保能带蕾内毫发无伤地逃离。尽管心里有点担忧,他面上依然是沉稳的表情,只要再坚持一会,亚里克斯就会带着领主府的护卫队赶来救援。
剑斜向下劈去,兰登抢先展开进攻。面对兰登潮水般的攻击,这些乌合之众只能胡乱举刀应付着,银色的剑尖如蛇信一样从各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被攻击的那些人忘记了彼此的配合,密合的包围圈很快出现一角的溃散。
“围上去,不要闪开,他想逃走!”领头人的话适时提醒了众人。他们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不怕死地再度攻上前。
不能下重手确实给兰登带来很大困难,他凝神捕捉挥舞中的手,几次出击挑飞对方的武器。在一片刀刃的银光中,两条黄色的影子也掺杂了进来,套索凭借距离的优势,肆无忌惮地靠近兰登的身体。这一招显然对方经常练习,就在套索加入战斗的时候,五把寒光闪闪的弯刀同时砍向他身体各个方位。兰登先挑飞快要刺到蕾内的两把刀,借着剑身滑行的势头斩断其中一条套索,在回手格挡掉身后三把刀后,另一条黄色的影子倏然从左侧窜出,成功卷上兰登的长剑。正好这时,怀里的蕾内又发出短促痛苦的呼声,分神间,长剑脱手而出。
无视边上胜利的欢呼,兰登低头问道:“受伤了吗?”
蕾内皱着眉,脸色苍白,勉强回答着:“脚……好象扭到了。”
糟糕,一定是刚才带她回旋时让她扭到了脚。兰登有些自责,轻轻安慰道:“忍一下,我马上带你回家。”
蕾内点点头,咬紧唇,免得自己再发出难以抑制的尖叫让兰登分心。兰登赤手空拳站在包围圈中心,目光冷冷扫过众人,光是身上发出的强烈气势就让对方心生畏惧。
眼看自己的人拿着刀的手又开始发抖,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领头的人勉强按下心头的惶恐,大声说道:“别怕他,他现在没有了武器,不是我们的对手,大家上!”
兰登冷笑着,附耳对蕾内说道:“在这里等我下,我马上回来,别怕。”说完,他的身影忽然消失了,随后,一道白色的影子窜入人群,只听到凄惨的嚎叫陆续响起,还没等那些人搞清楚状况,已经倒下了一片抱着腿,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的可怜人。
兰登回到蕾内身边,挑衅地看向领头人:“没有武器,就不是你们的对手?”
冷汗不由地从领头人的额头冒出来,他实在是错估了兰登的实力,他以为,这个不常露面的领主和所有纵情于吃喝玩乐的贵族老爷一样,只会几招中看不中用的剑术,想到刺杀领主的严酷刑罚,他横下心,发出破釜沉薪的命令:“能动的一起上!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
想到自己的性命,原本畏惧的人精神一振,眼里显出逼到绝路的凶狠。看到这种野兽般的眼神,兰登紧张地绷紧了身体。绝境往往能令人产生几倍的潜力,看来今天想要不伤对手地离开是不太可能了。
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远处忽然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兰登心里一松,亚里克斯终于到了!领头人也着了慌,又不愿意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咬着牙说:“大家上!”
耳边是一片呼啸的风声,孤注一掷的攻击比之前猛烈几倍。可是亚尔斯第一武者绝非浪得虚名,兰登护住蕾内,有力的踢击依然让他们无法近身。伏击者速战速决的打算落了空,而后援慢慢逼近,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
“我们是稽查队,是谁在这里闹事?!”远处大声喊道。那不是领主府的护卫队,而是汶多瓦稽查队。这支偶然路过的小队瞧见前面的混战,马上拿出官威喝止,同时窃喜,又有油水到手了。
无论如何,情势是逆转了。兰登吸口气,高声回道:“我是领主兰登•切诺雷,稽查队,抓住这伙人!”
没想到被袭击的是正牌领主大人,稽查队员变了脸色,抽出武器快步加入混战。领头人发出撤退的命令,外围的人赶紧从暗道撤离,而在里面攻击兰登的人,却一时半会无法逃走。兰登夺过一把弯刀冲进撤退的人堆里要拦下领头人,没想到准备仓皇逃离的伏击者们忽然举刀一起向他攻来。
被稽查队员保护起来的蕾内只看到兰登陷进人堆,耳边是呼喝和刀刃撞击的声音,她急得朝稽查队员叫喊道:“你们快去帮领主呀!快去帮他呀!”
几个稽查队员冲进人群,他们并不在意平民的死活,出手都是厉害的杀招,有人惨叫着倒下,血腥味迅速弥漫开。
“活捉,不许杀人!”兰登急忙命令道。两把刀忽然近距离从他背后插过来,厚重的刀无法像剑那样灵活地挑飞对方的武器,兰登用刀背撞开来袭者的手,又返身帮一个苦战的稽查队员解围。猛然间背后一凉,他回身格挡不及,只模糊晃过一个穿着稽查队制服的影子,左肩胛被插进个冰凉的东西,一股温暖的液体迅速湿润了肩膀。他眼前发黑,耳边只剩下杂乱的风声,和蕾内惊天动地的尖叫。
“表哥——!”
睁开眼,兰登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左肩被包扎得严严实实,一动就是钻心的痛,他抽口冷气,调整身体的动静惊醒了伏在床边小睡的蕾内。她抬头看到兰登睁开的眼睛,惊喜地叫道:“表哥,你终于醒了!”
“你的脚怎么样了?”
“我没事。”蕾内感动地哭起来,“表哥,你差点死掉,我好怕……”
“死掉?呵呵,这点伤还杀不死我。”兰登笑着,伸出完好的右手轻拍蕾内的脑袋,“别哭了,哭丑了可不好看。”
“不只是伤,还有毒,刺中你的那把武器上有毒。”蕾内抽噎着说。
“毒?难怪我这么快就晕了过去。”兰登眯起眼,藏住危险的光芒,“那些稽查队送我们回来的?”
“你倒下后不久,护卫队就到了,是亚里克斯把你护送回来的。”
兰登微笑着捏捏蕾内的脸:“你一直在这里?脸色都差了很多。我已经没事了,你去休息吧。把亚里克斯叫来。”
蕾内恋恋地看着兰登,听话地照他吩咐做了。她走后不久,亚里克斯踏着沉重的步子匆匆而来。一进门,他就单膝跪下,大声谢罪:“属下来援不及,让将军受伤,请将军责罚!”
“起来吧,亚里克斯,这不是你的错。我昏迷了多久?”
“因为毒药作用,您昏睡了十一个小时。已经用了最好的解毒剂驱毒,您的伤所幸没有伤到骨头,医生说调养两、三个月就会完全愈合。”亚里克斯回答了兰登最关心的问题。
兰登满意地点点头,没有伤到骨头,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袭击我的人呢?”
“来不及跑的人都关押在牢里,还有一半人在逃,我们正在加紧搜查。”
没想到兰登摇摇头,否定道:“不,不是他们,这些平民是被煽动的。去找当时那支稽查小队。”
“稽查队?”亚里克斯一脸疑惑,“蕾内小姐说稽查队帮了您……”
“刺中我的是稽查队中的某人。这个调查要秘密执行,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古拉斯已经控制了稽查队。”兰登话语里透着浓浓担忧,“让医生帮那些被捕的平民治疗。”
亚里克斯面容严肃起来,躬身说:“遵命。”
不知是否是解毒剂的副作用,兰登的脑袋依然昏昏沉沉,尽管心里十分不安,他还是抵不住睡意来袭,慢慢进入梦乡。
当他再次醒来时,橙黄的夕阳透过窗户投射到室内,蕾内撑着头眨起闪亮的眼睛盯着他。看到兰登忽然睁开眼,蕾内慌忙撇开视线,脸红得如天边的晚霞。
“我吵醒你了吗?”她小声问。
“不,你安静得跟小猫一样。”兰登随口开起熟悉的玩笑。
小时候住一起时,蕾内就是个安静腼腆的小女孩,有客人来访,她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因此,兰登常笑她和奶奶养的那只纯白的长毛猫一样,只会在没人时张牙舞爪。回忆起往事,蕾内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嘴里嘟噜着:“我不是小孩子了……”
“抱歉,蕾内小姐已经长大了,不能叫她小猫了。”兰登侧过脸,带着一抹不常见的坏笑,“要叫她……母猫。”
“讨厌!”蕾内嗔笑着,轻轻捶打兰登。嬉闹过后,她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低声说道。
“恭喜你结婚了,表哥。”
“谢谢。”
她的心里滑过隐痛,必须说点什么,才能阻止那怯弱的眼泪流出来。
“我听说表嫂是首都的贵族小姐,她一定又漂亮又优雅。”
兰登想起芙蕾拉那让人无可奈何的火爆脾气,恐怕只有假装的时候,她才够得上优雅的标准,不觉轻笑起来。
蕾内将兰登脸上的笑容尽收入眼。她很少看到表哥会流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他,一定很爱他的妻子吧。咬紧的牙有点痛,她暗底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让声音平静。
“你的婚讯在结婚前两天才传到夫人手里,我们都赶不及参加。”
“抱歉抱歉,奶奶一定没少抱怨吧。”
蕾内跟着苦笑了下:“是啊,好几天的下午茶都没心情喝。”
“那我真的气坏她了。我会跟她解释的,实在订得太匆忙了。”兰登微微笑了下,“我和她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她并不想那么快出嫁的,可是婚期是国王亲自定的。”
“难道,难道你们是因为国王的命令才结婚的?你们……之前不认识?”蕾内心里忽然生出一点希望,也许,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也许,他们根本不了解彼此……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罪恶,赶紧向神忏悔起来。可是兰登的话慢悠悠传进耳里,打碎她那一点小期盼。
“不,我和她认识十年了,她还是个扎着辫子满地跑的小孩子时,我就认识她了。”如果芙蕾拉听到,她一定会挥动拳头抗议道,她从没有扎过辫子,也没有满地跑过,十岁的她已经是个会使用浮空术的厉害的魔法师了!
蕾内垂下眼帘,担心被兰登看到无可掩饰的失望,随口附和道:“那么久了……”
兰登脸上布满温情,根本没注意到蕾内的低落,沉浸在回忆里。
“她有个奇怪的脑袋,你永远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你只需看着,然后毫不保留自己的惊讶,就会让她觉得很满足。别看她比你大,其实,她还是个孩子,一个需要人表扬,需要人扶持,需要人鼓励的孩子……”
下面的回忆不便和蕾内说,于是他带了笑,慢慢回想着和芙蕾拉相识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