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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瘟疫 ...

  •   过够车夫瘾的芙蕾拉给马设了个魔法阵,舒服地躺进车厢。在她要求下,车厢对面两排坐凳拆开并成可供一人卧的软榻。缩在书房一晚,她现在浑身酸痛,马车里不大的卧榻竟比家里的床还舒服。纯种古沃德马快而稳的奔驰使车厢有节奏地轻轻晃动,仿佛睡在摇床上。打开车顶的窗户,芙蕾拉悠然望着秋天湛蓝的晴空,等着马车把自己拉到菲什的所在地——冽金。
      长长一觉补充下来,整个人神清气爽。在魔法作用下,古沃德马不知疲倦地奔跑了一夜,马车已经完全远离了城镇,驶在人烟稀少的小路上。芙蕾拉对着罗盘研究了半天地图,终于确定了所在方位。她掷了地图,坐到车夫座上,狠狠打着马屁股。
      “跑了一夜,才跑这么点路!炙龙再懒也没慢成这样!”
      马委屈地甩甩头,看得芙蕾拉又一阵猛拍:“我把魔法都用在你身上了,你还委屈!”
      在芙蕾拉喋喋不休把气撒在无辜的马身上时,远处两边山林间隐约闪现武器的寒光。一个低哑的声音说:“这就是特伦通报的马车?看上去没什么油水。”
      “头,特伦亲眼看到那妞带着满满几袋金币,肯定是手脚不干净的女仆从主人家逃出来的。”
      “确定就她一个人?”
      “是的,头,特伦一路跟着她,没有人跟她接头。不过说来奇怪,特伦换了两匹马才勉强跟上,那妞的马都没停歇过,看起来还很有力气……”
      匪首没听报告那人下面的话。一个小姑娘不值得他出手,他命令几个手下搞定那辆马车,自己急着回去跟刚弄上手的女人“深入感情”。
      芙蕾拉数落着马正起劲,忽然察觉到浓浓的杀意。她维持着原样,嘴里却开始吟诵起咒文,透明的防御结界裹住整个马车。是谁要对她下杀手?她再三确定了胡德身亡的消息,那么这次是什么样的人要截杀她?难道是跟胡德一样与嗜血族做了交易的人?或者,嗜血族亲自出动了?
      没有炙龙,精神力也没有恢复完全,现在的她可不适合跟卑劣出名的嗜血族面对面交手。左手掌心有泰拉王子给她画上的魔法阵,遇到嗜血族的气息就会微微发热。她悄悄翻动几下掌心,没有预警,她稍微放下心来,一双眼不动声色地侦察起四周来。
      一声撕破空气的尖锐声不出意料地响起,马痛苦地长嘶一声,芙蕾拉就势让它停了下来。几个大汉举着弯刀狞笑着走到小路当中来。
      “小妞,一个人带那么大笔钱旅行多危险啊,不如让大哥们来照顾你吧。”走最前面的强盗涎着脸说道。
      芙蕾拉把几个人的精神力搜寻一遍,发现只是普通的强盗,顿时泄气下来。自己弄那么大工夫布置好防御,居然只面对几个强盗。
      她失望的表情在强盗们看来,以为是她害怕了。另一个□□着走上前:“小妞,别怕,大哥们不会伤害你的。瞧你长得细皮嫩肉的,不如跟了哥哥我,哥哥保证疼你。”
      其余强盗跟着大笑起来,不少人放下武器,目光里透出兽性的欲望。头前几天抢来个女人,天天唱着靡靡淫乐,听得下面的人个个心思痒痒。现在有姑娘送上门,他们终于也能快活快活了。
      接收到强盗们□□的目光,芙蕾拉厌恶地皱起眉。本来只想用炎弹小小教训他们一下,可他们实在太挑战她的容忍度,魔法里折磨人到半死不活的方法可是很多的。她抽出火金短剑,慢慢抚过剑身,一眼都没有丢给强盗们。
      强盗们看到她拿出火金短剑时,一起聒笑起来:“小妞,你打算拿这玩具一样的东西拼命?小心着点拿,万一划花了你的脸,哥哥们可是很伤心的。”
      芙蕾拉轻握着短剑,口里吟诵起咒语。强盗们越加笑得厉害:“小妞,你在祈祷吗?不用啦,神都觉得我们很般配啊!哈哈哈哈!”
      可是马上,他们笑不出来了。他们看到短剑随着咒语慢慢发出亮光,那光像活的一样在剑身流淌,整把剑如同融化的岩浆。不知谁大叫一声:“魔,魔法师!”其他人回过神,惊恐地逃向树林。但魔法比他们更快,一束束红光射向强盗,深深埋进他们体内。没多久,所有强盗都躺在地上哀嚎。
      “你们可以去查一下,中了‘欲望之火’后是什么滋味。再让我看到,可没那么轻易放过你们了。”芙蕾拉冷冷地说完,指挥着马继续前进。没想到马晃晃脑袋,又嘶叫起来。她下车查看,才发现原来马一开始就被强盗们用粗大的针扎伤了。芙蕾拉恨恨地踹了脚边一个蜷缩起身体的强盗,在马脚下附起浮空术。
      “从来是马拉车,现在是人拉车,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只能我辛苦了。”芙蕾拉骑上马念动咒语,整个马车浮离地面几厘米,轻盈地滑行起来。

      浮空术虽然很快,但是芙蕾拉必须打起精神控制,不能再躺着睡大觉了。到达最近一个小镇后,她狠狠打了几下马屁股,警告它“不要以为还会有下次”,才把马交给镇上的马行代为治疗。
      马行的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他好脾气地接过马,看了一眼伤口,可惜地说:“这么不小心,怎么让马脚受伤了,即使这种赖奇马自身恢复力强,估计也要休养好几十天。”
      “等等,什么赖奇马?卖给我的人说它是古沃德马啊。”
      中年人耐心解释道:“小姐您一定被人骗了。赖奇马是古沃德和高山马杂交而生的马种,马腿比古沃德马要长几寸,肌肉比例也没有古沃德马完美。不过在外行人眼里,这两种马的确分不出来的。”
      芙蕾拉忿忿道:“把杂种马当纯种马卖给我,难怪那老板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赖奇马虽然不是纯种马,但是作为拉车的马还是很优秀的,只是在耐力方面比不上古沃德马。”
      “你刚才说这马要养多久伤?几十天?”
      “是啊,马腿是很重要的部位,伤没好前不能让它太劳累。这匹赖奇马还是不错的,好好训练不输给一般的纯种马。”中年人拍拍马脖子,一脸赞许。
      “我等不了那么久,你这里有什么马跑得快的?我要最快的马。”
      中年人走过去牵来一匹枣红的马:“这是霍伦坡马,速度可以与皇家骑士队的古沃德战马媲美,但是耐力上就差了点,不过应该适合小姐您的旅程。”
      只需要一个小魔法就可以解决耐力问题,芙蕾拉上前看了下马,反正她也不懂,这马看上去挺漂亮,就是它了。她点点头,询问价格。
      “您那匹赖奇马如果愿意转给我的话,这马就送给你。”
      这下轮到芙蕾拉惊讶了,一匹跛了脚的杂种马,马行老板要去干吗?小城镇果然民风淳朴。
      中年人深怕芙蕾拉拒绝似的,不由分说把缰绳往她手里一塞,笑着称交易完成。芙蕾拉简单道了谢就牵着马离开。
      走到门口,忽然一个妇人冲进来,险些要撞倒自己。芙蕾拉往边上一让,只见妇人冲到中年人面前,大声哭道:“怎么办,汉林又抽起筋了!他又抽筋了!”
      中年人一直笑着的脸猛地收紧,他急急地说:“你赶紧看住他,别让他咬掉舌头,我去找马利安医生。”
      “医生不是说,如果再抽筋,他也没有办法救了吗!”
      “不试怎么知道!”中年人一把推开妇人,匆匆跑出去。
      妇人被一推,反而有点清醒,她也跟着跑起来。芙蕾拉拦住她,关切地问:“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他快要死了,我可怜的孩子,他快要死了!”妇人忽然拉住芙蕾拉,急切地问,“您是医生吗,小姐?您是医生吗?”
      “我不是,不过我带了些很有效的药……”
      妇人眼里放出希望的光,更悲切地哀求起来:“小姐,求您行行好,救救我的孩子吧!”
      芙蕾拉点点头,抓起马背上的包裹,几乎被妇人一路拉着跑。妇人带着芙蕾拉跑到不远处一幢简单的楼房才松开手,一边喊着孩子的名字,一边奔上二楼。芙蕾拉跟着走进二楼的房间,房间是密闭的,透出汗酸、药味和污秽物的古怪味道。靠墙的小床上有个孩子急促地抽搐着四肢,排泄物从他口中和下身流出来,显然已经丧失了意识。
      芙蕾拉忍住不适,示意床边慌乱的妇人让出位置。虽然她没有学过治疗,但作为行军必备常识,一些简单的症状还是会判断的,何况她还随身带了一大包教会的珍贵药剂。她轻轻翻看下孩子的眼睛,看症状是韦纳非热病,二十几年前曾经造成大面积患者死亡,但是现在已经研制出对付它的药剂,这种热病并非无药可治。于是她从包里找出一瓶玫瑰红的药剂,小心地滴了三滴进孩子的嘴里。
      妇人紧张地看着,看到芙蕾拉只是滴了几滴药就没有其他动作,不免慌张问道:“怎么样了,小姐,我的孩子还有救吗?”
      芙蕾拉等着药效起作用,一面奇怪地反问:“为什么说他没救了?”
      “马利安医生止住了汉林前几次抽搐,但是他说,如果再抽搐一次,汉林就没有救了。”说到这,妇人忽然狂喜地说,“这么说,您有救他的办法?您能救我的孩子?”
      听到医生这么下过诊断,芙蕾拉拿捏不准了,病症相同病例不同,这完全有可能。她开始祈祷,但愿不要给孩子吃错了药。
      “您的用药很正确,但是要根治,这是远远不够的。”身后忽然有人说道,芙蕾拉急忙转身,却看到凯尔带着微微的笑意,站在门口。
      “凯尔!”芙蕾拉诧异极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凯尔笑而不答,走到病床前开始专业的诊断。在药物作用下,孩子慢慢安静下来,手脚软软摊在床上。凯尔仔细查看孩子眼、口和气息,把手掌覆到孩子额头,嘴唇轻轻念动,白色的圣光从手底泄出。
      这时,中年人带着镇上的老医生马利安赶到,却被房间里这一幕吓住了。一个神情温柔的年轻男子坐在床侧,手里发着圣洁的光芒,那飘渺的光芒缓缓在病孩面上旋转,一点一点没进孩子的身体里,随着圣光的吸收,孩子气息平和下来,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安稳地熟睡着。
      好一会,凯尔才收回圣光,他轻声吩咐孩子的母亲给孩子清理身体。妇人千恩万谢,几乎要向凯尔跪下去。
      “您是,您是牧师!”中年人回过神,激动地说,“感谢神,您救了我的孩子!”
      “不用客气。医生,在镇上还有多少这样的病人?”
      老医生马利安虽然一生都在治病,可作为乡村医生,他从来没有机会见识过最高级的医疗——圣光治疗,这是只有有钱人才能享受得到的待遇,可是在这个简陋的屋子里,一个平民的孩子却正沐浴在神赐予人类的圣光下。他为刚才那幕沉醉着,当凯尔问话时,才恍然回道:“还有五、六户人家有病人,不过都没有小汉林这么严重。”
      凯尔点头道:“这不是韦纳非热病,而是一种新的传染病。看来病情还没有扩散开,抓紧治疗的话就能防止大面积传染。”
      “您要为镇民治疗?!”老医生惊喜地喊道。
      “牧师和医生的职责不是一样的吗?”凯尔微笑道,忽然看到芙蕾拉不在房里,匆忙对马利安说,“请你为孩子开点恢复的药,我在外面等你。”
      楼下,芙蕾拉静静地站在街上。
      “我出来有任务,你别妨碍我。”芙蕾拉冷冷地说。
      “我不会妨碍您的,大人。只是您的治疗一天都不能停止,在您的身上有我的精神波动,所以我擅自跟您来了。”凯尔平静地解释道。
      芙蕾拉撇撇嘴,一脸不相信:“连伤疤都快看不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天天治疗,甚至要贴身跟着?告诉我,我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详情,但是主教大人告诫过我,如果您超过两天没有接受圣光治疗,您就有生命危险。”
      芙蕾拉挑眉,正想说话,老医生从楼上跑下来,急切地对凯尔说:“牧师大人,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凯尔点点头,又转向芙蕾拉,轻声说:“请您相信我,我不希望您受到伤害。我现在必须去给镇民治病,请等我好吗?结束后我来找您。”
      芙蕾拉垂下视线,说:“我跟你们去。”
      在路上,凯尔解释了镇上流传的热病与韦纳非热病的不同,如果处理不当,新热病很可能重蹈当年韦纳非热病的覆辙。芙蕾拉蹙起眉,当年热病肆虐在西方荒原地区,那里消息传递不便,在传染初期没有得到有效控制,从而造成席卷大半国家的可怕瘟疫。但是,虽然那场瘟疫来势汹汹,它始终被亚尔斯第二大山脉叙美卡山脉阻挡在西方,没有让疾病蔓延到赫格博斯等中心地带。而这个小镇到首都距离并不远,如果热病从这里传播起来,首都马上会遭殃,这将造成更大的灾祸。她不能再隐藏行踪,在确定情况后,她要第一时间向首都通报。
      牧师为镇民治疗的消息迅速传开,所有镇民都停下了手头的事,一起随着老医生马利安和两个年轻人在镇上巡回诊察。确诊了八个热病病人后,凯尔指挥大家把病人抬到一处宽敞的仓房集中治疗。巨大的光团从凯尔手中发散出去,笼罩住整个仓房,所有人都为这神圣的景象震撼,镇民们不约而同地赞美起神,赞美起教会。一些深为顽疾困扰的人也得到了芙蕾拉赠送的药剂。镇民们欢呼雷动,用最真挚最热烈的语言表达着他们的感谢。这一天,从此成为这个无名小镇的“神泽日”。
      镇民们在中心广场为凯尔和芙蕾拉举行了新年规格的盛宴,他们奉上珍藏的美酒,烹出当地著名的麦酒蒸牛肉,派出最美丽的姑娘唱歌起舞,燃起一堆堆的篝火,以此感谢神的恩赐。
      作为宴会主角的芙蕾拉和凯尔,一个不喜欢喝酒,一个不能喝酒,在人们酣歌热舞兴致正浓的时候悄悄溜出了广场。
      “芙蕾拉,能让我为您治疗了吗?”凯尔凝出光床,语气和眼神都充满企求。
      “你今天用了那么多力量,没关系吗?”
      凯尔温和地笑道:“牧师的圣光力量和魔法师的魔力有所不同,魔法师是依靠自身精神力凝聚成魔力,而我们牧师的力量来源于信仰,只要保持着纯正的信仰,神会源源不断提供给我们力量。”
      “我已经把疫情通报回赫格博斯了,马上首都就会派人过来,我不想跟他们照面,我要离开这里。”
      “治疗花不了多少时间,我保证让您有足够的时间离开。不过我请求您,让我也能跟您一起走。”
      这个外表温和的牧师,却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韧内心。芙蕾拉朝他翻几个无奈的白眼,乖乖躺到光床上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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