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世界》路与迷雾

25、游戏毒瘤

　　平静被打破得没有一丁点预兆。

　　就在忽然之间，狮群像凭空出现一样向众人发起攻击。

　　一个反应慢了的玩家躲避不及，被狮子扑倒在地，不过瞬息就被撕咬得血肉横飞，竟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被狮子咬断了咽喉，凄惨地没了呼吸。

　　不同于在其他副本中玩家死了就数据化消失，传承副本的死亡真实得可怕，每一滴血液和每一块碎肉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刚刚还走在一起的同伴转眼间就成了残破不堪的尸体，尽管他们与那个可怜的受害者并没有多少交情，这异常血腥可怖的场面还是刺激得许多人惊叫着四散奔逃，哪里还记得去使用技能对抗——他们以前遇到的怪可没有凶残成这个样子啊！

　　江逸他们也在随波逐流地逃跑，完全没有应战的意思。

　　刘锋震惊地看着前方在障碍丛生的树林中如履平地、健步如飞、跑得比狗还快的两个队友——原来他们说跑路厉害真不是开玩笑的啊！

　　他咬牙紧跟着队友狂奔，不想给他们拖后腿。可惜天不从人愿，他脚下突然出现一个被树叶掩盖的大坑，不怀好意地绊得他失去重心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摔下去的一瞬间刘锋心里满是绝望，后面的狮吼仿佛近在咫尺，难道他在传承副本中真的活不过一集吗？

　　千钧一发之际他被人一把拉了起来，抬头便看到柳渊那张帅气的脸在问：“你没事吧？”

　　完了，刘锋心想，得连累帮主一起死了。

　　预料中被狮群淹没的情形并没有出现，他回头一看，只见几头狮子被一个骨人拦住了，样子颇为忌惮。紧接着它们脚下平地起爆炸，狮子们受惊不小，一溜烟调头跑了。

　　江逸收了武器遗憾道：“树人这技能特效倒是挺酷炫的，但伤害好像不怎么样。”

　　“可能这些狮子怪的法防比较高？”柳渊若有所思，神奇地从他的语气中读出了隐藏的深意，不确定道，“你不会想把狮子当食物吧？它们那么皮糙肉厚一看就不好吃。”

　　江逸俏皮地眨眨眼睛，笑道：“那也不一定，不过跑了就算啦。”

　　回到他身边的骨人沾了些不知道是谁的鲜血，让少年模样的他看起来有一种血腥的天真。

　　刘锋惊疑不定地看着凶残的狮子们被队友一招打跑——人家甚至还把狮子肉写上了菜单，也说不清到底谁更凶残一些了。

　　他有点不明白既然他们这么牛逼一开始为什么要和其他人一样逃命，但这并不影响他真心实意地向队友们道谢，加入剑啸清风真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经过这一出插曲，江逸三人和其他玩家彻底走散了。他们没有选择去寻找别人汇合，而是决定就三个人继续前进。

　　三人朝着地势低的地方走，很快就看到了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走近了能看见河底青褐色的石头和自由来去的小鱼。

　　捧起清凉的河水喝了几口，江逸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柳渊：“我们吃鱼吗？”

　　柳渊忍俊不禁道：“可以呀。”

　　刘锋见状，自告奋勇下水抓鱼去了。他抓鱼手法相当熟练，很快便收获颇丰。

　　鱼是一种常见的食材，有上百种吃法，但在工具简陋的野外好像也就只能烤着吃了。

　　刘锋用一把小刀干净利落地处理着新鲜的小鱼，江逸收集来一堆柴火，而柳渊背包里的打火机让他们免了钻木取火的体验，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十几分钟后，柳渊把串在树枝上烤得外焦里嫩的鱼递给江逸，认真道：“不要抱太大希望。”

　　江逸不明所以地咬了一口，表情一言难尽：“……没有味道？”

　　柳渊干笑了两声，也很无奈：“没有调料嘛，单纯烤烤就只能这样子了。”

　　“也是……”江逸有些失望，暗道古装剧里抓条鱼随便烤烤就吃得贼香果然都是演来骗人的。他又咬了一口，鱼肉倒是挺嫩，但没有经过调料加工总觉得有点腥气。

　　他其实不算挑食，但经常跟着柳渊吃吃喝喝不可避免地把嘴养叼了，一下子来到这种条件艰苦的地方还真有点不习惯。

　　感叹着由奢入俭难，江逸勉强吃了一条保证自己短时间内不会饿死，然后苦着脸道：“想吃糖。”

　　柳渊笑骂道：“又不是喝苦药，吃什么糖？娇气。”他面上不显，心里也很嫌弃这种简单粗糙的食物，甚至不想接受这种东西居然出自自己之手的事实，但还是硬着头皮解决了两条。

　　江逸不以为然道：“你不娇气。以往有个人随时随地都带着糖，有事没事就含一颗，那人是谁哦？名字我忘了，你给说说呗。”

　　柳渊听了这再明显不过的揶揄仍面不改色，大大方方承认了：“是我，所以原来这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呀？不过爸爸现在可变不出糖来哄小朋友。”

　　“你厉害。”江逸服了，对方有时候的厚脸皮和强词夺理的功力他早就领教过了，偏偏自己不长记性老往坑里跳。他随手捧了河水浇湿方才烤火的树枝，脑子里突然闪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句话，顿时乐得不行。

　　柳渊满头问号，儿子这是被原生态烤鱼刺激大发了吗，情绪变化略有点诡异啊。

　　刘锋默默听着队友互相伤害，丝毫不受影响，飞快地将三条小鱼下了肚，吃得很开心。天知道他们接下来的食物会是什么，有这么正常的鱼肉吃他已经很满足了，哪里还会管味道如何。

　　草草解决了晚饭，他们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这个孤岛似乎挺大，他们此时也不知道是在岛上的什么位置，更不知道小女孩的爸爸所在的地方位于什么方向，没有目标地乱走只会迷失在森林里。

　　所以柳渊建议先登上高处尝试观察孤岛全貌，如果能看到建筑就再好不过。而沿着水流走不仅能保证淡水充足，还可能遇上来喝水的兽类，再不济也有可怜的小鱼当储备粮，食物是不用愁了。

　　刘锋一向是对队友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的，待江逸笑嘻嘻地说了好，他们便出发往小河的源头去了。

　　……

　　风落是在海岸上集合的十八个玩家中的一员，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男人。他和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组了队，被狮群袭击后，他和队友好不容易甩开了猛兽的追逐，四周早已没有了其他人的踪影。

　　方向难辨，他们不敢回头怕再遇上狮群，便继续往前走，沿路摘些野果充饥。

　　身后忽然传来重物踩断枝叶的声响，虽然细微，但还是被风落察觉到了。他警惕地转过身去，队友也跟着回头严阵以待，看清来人后两人皆松了口气。

　　原来是一个刚刚一起行动的玩家找到了他们，那人估计也是死里逃生，衣服上血迹斑斑……

　　不对！他的衣服并无缺口损伤，为何会有这么多鲜血？

　　风落猛得向后翻滚，下一刻，那人已经突近到了他的队友面前，手握长剑凌空劈下。

　　来者不善。

　　风落还未站定，手中已抱有古琴，他急拨琴弦，弹出一道音波想把敌人震开，可惜还是晚了。

　　敌人的长剑气势如虹，虽被琴音抵挡了一二，但仍重重地落在风落的队友身上，只一招便将他的血条打掉了三分之一，血液溅了两人一身。

　　“啊——！！！！”

　　队友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惨叫冲破林间，惊起了数只飞鸟。

　　“快跑！”风落原地读条放了个大招堪堪逼退了来袭的剑士，呼唤队友跑路的同时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敌人。

　　野外主动攻击别人的剑士是极其危险的存在，他追的人几乎没人能跑得了，而他自己只要惹上的不是同门，若有不敌随时可以撤退，也少有人能追上，称为无赖也不为过。

　　风落是个琴师，独自一人根本奈何不了他。而队友受伤虽重，但还不至死，若两人合力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他没想到的是，队友仿佛没听到他的呼喊一般，自顾在地上哀嚎，却是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差点忘了，这里和其他地图不一样，受伤是非常痛的。损失三分之一血量的伤虽不至死，但那种钻心的疼痛足以剥夺一般人的行动能力。

　　琴师是一个有治疗心法的职业，现在风落只有切成治疗心法给队友加血，那人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切换心法有十五分钟的CD，如果救不回队友，治疗心法的琴师在剑士面前和一个靶子没什么两样。

　　在风落犹豫的一瞬间，敌人又一剑刺入他队友的身体。那本来就不多的血条又下降了大半，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风落看着心狠手辣的剑士，心念一转，切成治疗心法对着队友就是一个大加和减伤，然后又挂上持续。温柔的琴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治疗着狰狞可怖的伤口，队友的血条也恢复到四分之三。

　　队友的脸色随着伤口的愈合好了不少，看来治疗的同时疼痛也会随之消失。

　　剑士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狠狠一剑刺穿了脚边挣扎着想站起来的人，听着凄惨的叫声再次响彻林间，他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满足。

　　“真好玩……”

　　风落心下一寒，微微皱眉不停地给队友加血。而剑士则一剑又一剑地刺穿风落队友身体的不同部位，直把他衣服都划得如破布一般，出血量之大如果不是在游戏世界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有治疗加血剑士确实杀不了人，但治疗心法的风落也完全没有办法阻止敌人的暴行。

　　利器划破空气和血肉的声音、惨叫声和温柔的琴声混合在一起，仿佛在交织一场盛大而怪诞的音乐会。

　　“不、不要……不要再救我了……”被从来没有想象到的痛苦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队友嘶哑着嗓子开口，“你跑吧……让我死啊……我想死……呃啊啊啊——！”

　　风落依言停下手。

　　没有了阻碍的剑士几乎立刻就把他队友打到了还剩一点血皮。

　　饱受非人折磨的男人已经发不出声音，救命的琴声也消失了，所以长剑不断刺穿血肉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很有节奏地一下接着一下，让人不寒而栗。

　　剑士拔出长剑对准了男人的心脏，非常遗憾地问道：“真的不再救他了吗？”

　　没等风落回答，他一剑刺穿了男人的心脏，重重拔出的剑带出的血液飞溅到他脸上，被他用左手轻轻一抹放在嘴里舔净，抬起头阴恻恻地笑道：“那么，该你了。”

　　……

　　刘锋在遇到了狮群后一直高度警惕，走着走着突然道：“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江逸和柳渊也听见了树林中传来奔跑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柳渊拿出长剑卧在手中——还是那把A品小破剑。自由散漫的剑士还没到六十级，黎明之剑暂时只能压背包。

　　很快，树林中窜出一个黑影，是一个模样狼狈的年轻男人。江逸认出了他是之前在海岸上的玩家之一，只不过那时候的他看上去要更淡定而绅士一些。

　　那人看到他们后脚步骤停，毫不犹豫地举起双手以表无害：“你们好，我叫风落，是和你们一起进入传承副本的玩家。”

　　柳渊也记得这个人，看他没有恶意便收起了武器——反正再拿出来也就一秒钟的事，说道：“兄弟你样子有点惨啊，后面有什么怪物在追你吗？”

　　“不是怪物。”风落摇摇头，向他们走近了一些后回头看了眼平静的树林，“是个神经病。”然后一边整理衣服和头发，一边简单地说了自己的遭遇。

　　江逸听完后的第一反应是在野外追杀琴师失败的剑士那他妈是有多菜啊？然后才不咸不淡道：“兄弟琴师玩得挺溜呀，一次也没被控到？”

　　“那怎么可能？你看我都被打成猪了。”风落自嘲地笑了笑，也不隐瞒，“我是切成治疗心法跑路的，虽然甩不开他，但他也打不死我，剑士打奶你们懂的。不过要不是遇到你们，那只疯狗还不知道要追杀我多久。”这其实也是他当时切成治疗心法的主要原因，他自知打不过对方，但用治疗心法能活得久一点，如果遇上其他玩家说不定还有救。

　　至于如果一直遇不到其他玩家、或者遭遇别的怪物、再或者遇到了别的玩家却又是神经病，那就是天要亡他、不得不死了。

　　所以风落看到江逸三人的时候压根没考虑他们是不是好人，反正后面追着的那个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所以听天由命好了。

　　其实他近来一直非常倒霉，他自认玩游戏不菜，不知为何最近却处处碰壁，本来都已经不抱太大希望，觉得今日要命丧于此了。

　　所幸他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

　　面前这三个人虽然不算友好，但没有对他动手的意思。这里人多，那个神经病应该也不敢追过来。

　　得救了。

　　风落感到一阵虚脱，差点站立不稳。身上的伤口虽然都已经被琴音愈合了，疼痛的记忆却仿佛深入了骨髓。

　　毕竟他从来没有经受过这种疼痛啊。

　　他慢慢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狠厉。

　　江逸三人若有所思。

　　这个副本不是大逃杀类型，如果风落说的是真的，那么才第一天就开始无缘无故残杀其他玩家的人毫无疑问是游戏毒瘤。

　　在传承副本中碰上这种报复社会的神经病往往比遇到鬼怪更恐怖，因为鬼怪杀人还受条件限制，神经病砍人可不讲道理。

　　经过风落的描述，柳渊艰难地在脑海中找出了符合形象的人，而江逸和刘锋则完全想不起来是谁。

　　柳渊很是得意：“儿子你怎么记不住人啊？人家都说得那么清楚了，蓝色上衣，黑色长裤，一米八左右的成年男子，顶着一头碎发，多明显啊！”

　　江逸啧了一声，不服气道：“蓝色上衣黑色长裤一米八碎发哪里明显了？我不就是这样吗。”

　　柳渊道：“可你不像成年男子啊。”

　　江逸一噎。

　　柳渊还在说：“而且你没有一米八吧，我目测一米七八不能再多了。”

　　江逸怒了：“你是不是想打架？”一米七八怎么了嘛，他十七岁一米七八很矮吗？他本来还会长的啊！

　　“别别别。”柳渊终于捡回了一点微薄的求生欲，连忙抱了个拳，“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很可爱。”

　　江逸眉毛一挑冷笑道：“可爱你大爷！”

　　刘锋见势不妙，连忙劝道：“是啊姜……少，你这幅外貌挺像我今年读初中那个大侄子的，真的特别可爱。”他不知为什么脑子里突然想起江逸带着诡异的骨人笑得甜甜的样子，愣是没敢喊出名字。

　　……啊？初中？侄子？你在说什么东西啊？江少又是什么鬼？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江逸一脸无语，但他毕竟和刘锋还不熟，抽了抽嘴角把喷人的话憋了回去，决定不和这些没有眼力见的人一般见识。

　　然而他想了想还是很气，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明明就是那个人长得太普通了，要是他长你这样我肯定记得啊。”

　　这是在变相夸我长得帅？柳渊知道这话如果问出去江逸绝对不会承认，十有八九还要说是指他长得丑。于是他面上不动声色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心里偷偷乐开了花。

　　儿子还是可爱啊。

　　风落的目光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在三人脸上扫过一圈，末了脸色严肃道：“我之前组的队友死了，队伍也解散了，我可以加入你们的队伍吗？”

　　此话一出，柳渊和刘锋非常一致地看向了江逸。

　　“……”干嘛呀，江逸抿了抿唇，无所谓道，“你愿意跟着我们行动就一起走呗。”

　　风落知道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摇头道：“我不是说临时一起行动，而是真正的组队。”

　　传承副本中组队后不能主动退出、不能互相攻击，队友之间是非常安全可靠的关系，落单玩家加入其他队伍是很常见而正确的选择。

　　但这有一个关键的前提，那就是大家都有传承任务，队伍里不会有人为了抢传承任务而故意坑害队友。

　　这个风落显然是有传承任务的。

　　“哦……”江逸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可以啊。”

　　风落也笑了笑，发送了组队申请，入队后发现队长是刘锋，笑容又更深了几分。至于其中的复杂和深意，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多了一个队友并没有影响到队伍行进的速度，不过气氛难免沉默了不少。

　　柳渊有个指南针，而且本身对辨别方向颇有经验，一路仔细观察着地形和方位。江逸乐得轻松，跟在柳渊身后自娱自乐地轻轻哼着歌，悠闲得好像在野营。

　　风落本来安静地走在一边，听见江逸哼歌后目光便不自觉落到他身上，不知不觉凑到了江逸身边，最后忍不住小声跟着合。

　　“……我未入过繁华之境，

　　未听过喧嚣的声音，

　　未见过太多生灵，

　　未有过滚烫心情，

　　所以也未觉大洋正中，

　　有多么安静……”

　　风落哼着哼着发现江逸没声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刚到副歌怎么不唱了？”

　　江逸似笑非笑道：“我找不着调了。”

　　风落：“……”

　　“自己人别开腔，老哥你有一句是在调上的吗？把我都带跑了。”江逸补刀三连。

　　“……有那么难听吗？”风落有点怀疑人生。

　　“也不是难听。”刘锋看新队友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好心地安慰道，“就是每句都有几个字不在调上。”

　　风落：“……”完全没感觉被安慰到啊。

　　他表情麻木地想，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遇到的人都喜欢第一次见面就说别人唱歌难听。五音不全就不能喜欢唱歌啦？真不懂尊重人！

　　这么一打岔江逸也不哼歌了，队伍又沉闷起来。此时无风，伴随在他们身边的便只剩几人踩在枝叶上发出的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风落听得心烦，也不介意某人刚刚吐槽自己唱歌跑调了，轻声道：“哎，我不出声了，你接着唱呗，沉默赶路好无聊啊。”

　　江逸不置可否：“你当我是音乐播放器呢？”

　　“噗，这么一说还真像。”风落笑出声，“你唱歌水平就像放CD唱片一样。”

　　哟，兄弟你这么会夸人的吗？

　　江逸诧异地看了风落一眼，他本来就喜欢唱歌，现在有人捧场被夸得心花怒放，眉眼中都带了点小得意，笑着微微扬起下巴道：“那播放器支持点歌了，想听什么你说。”

　　风落被他这副鲜活生动的样子逗乐了，笑眯眯地报出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歌：“《追光者》，你会吗？”

　　江逸嗯了一声，微微低头在个人终端上点了几下调出歌词，由于不能外放伴奏，他清清嗓子就开始清唱。

　　他在这个副本不仅外貌变小了，声音也清亮了许多。舒缓柔和的旋律在他唱来少了些细腻心事，多了些温暖明朗，缓缓地冲淡了进入传承副本后一直围绕在他们身边的紧张和恐怖。

　　江逸知道自己唱歌一向是没什么感情的，他也无所谓，认为唱歌只要发音准旋律对唱得好听就行了，是否有感情重要吗？再说很多歌曲都是情歌，而他又没恋爱过哪来这么多同感和共鸣？

　　然而此刻他看着走在身前沐浴在阳光下的柳渊，唱出温柔恬静的歌词时竟真的体会到了歌词中那种阳光温暖岁月静好的感觉——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他浅笑着想，看来也不一定要恋爱才能体会情歌中蕴含的感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