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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避子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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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算着时间，顾清妍在经期第五天的时候便开始吩咐人为自己熬药。因为之前她也经常让下人熬一些补汤，大家也没起疑，只当又是养身子的寻常药汤。
而顾清妍这次也长了个心眼，让海棠去抓药时写的确实是日常调理的方子，只不过之后再将自己需要的药材挑拣出来重新配比。
虽然顾清妍明白自己做的没错，但她无力与整个社会对抗。如果让人知道她偷偷喝避子汤药，就算文氏再疼爱她也是要怪罪的，更遑论其他人，估计要戳穿她的脊梁骨。
“少夫人，药好了，您趁热喝。”海棠端来黑乎乎的药汁，打断了顾清妍的思绪。
她抬头看看一脸懵懂的海棠，这件事极其隐蔽，她谁都没说，包括海棠。
“嗯，放那儿吧，蜜饯拿了吗？”
“在这儿呢！少夫人，您这么怕苦，也没生病，怎么偏偏还要喝药呢？”海棠不解，少夫人
平日里最怕酸和苦，菜里有一点苦味的她绝对不动筷，水果也净捡甜的吃，可是这两日倒一反常态，自己开始喝补药。
顾清妍心里“咯噔”一声，开始心虚。
“咳，补身体嘛。那个……”她灵光一闪，笑道：“这身子不调理好气色就不好，美人都要由内而外的美啊！”
海棠恍然，少夫人真的不是一般爱美，若说为了变美喝这药汤，她是信的。
“可……我们老话说是药三分毒，您确定没事吗？”海棠想了想还是劝道。
“嗨！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先前温琮筠的身子大好之后，威远候夫妇准备了厚礼感谢林院判，这时他才道出顾清妍的功劳来，然后大家就都知道少夫人小时受高人指点，医术不输林院判，还帮着把世子医好了。
一时间侯府上下对她更是敬佩感激，威远候夫妇本就满意这个儿媳妇，现下则更喜爱得不行，只道相国寺方丈佛法高深，妍儿果然是一个福星！随即一水儿的礼物不要钱似的就抬进她院里了。至于温琮筠，除了爱她和更爱她，还有什么其他选择呢？
于是顾清妍在府中威望水涨船高，几乎可以横着走了。
海棠信服地点了点头。
顾清妍摸摸下巴，还好自己反应快，不过后一句话倒真的是有把握的，她的药方是改良过，对寻常女子来说除了避孕确实还温和补身，只是对孕妇伤害比较大。
就这样喝了两天，大家也渐渐习以为常，但是顾清妍想这终究不是办法，避孕药要每个月喝，长久下来人家总会觉得奇怪，若非病体缠身怎么需要这样长久地喝药呢？
她思虑良久，觉得还是要把这个药制成药丸才好。
可是要如何避开众人耳目去炮制药丸？顾清妍拧眉。
“少夫人，喝药了。”海棠端着药穿帘而入。
“喝药？妍儿你生病了吗？”
顾清妍内心卧槽，温琮筠怎么还在？他不是该去上值吗？自己每次都选在温琮筠上值之后吃药，就是为了避免他问啊!
她看向海棠，海棠一脸不明所以。
顾清妍叹了口气，也是，自己为避免多事，也没特意吩咐海棠要避开众人。
“海棠你先下去吧。”
“是。”海棠觉得少夫人有些奇怪，但也没想出来哪里奇怪。
“妍儿，你可是哪里身体不适？”温琮筠有些担忧，疾步上前握着顾清妍的手道。
“琮筠哥哥，你今日不当值吗？”顾清妍反问。
没想到温琮筠丝毫没有被带偏，“你先回答我。”温琮筠自小体弱，吃药是常态，对于健康最是渴望，相应的他就希望身边的人都不需要经历病痛的苦，因此听到顾清妍喝药就格外紧张。
“无事的，这是养身体，美容的汤药。”顾清妍安抚，“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没去当值了吧？”
温琮筠舒了一口气，轻点她额头：“药也是可以浑吃的吗？妍儿已经这般美了，还要那美容汤药作甚？”顿了顿又答道，“我今日调休了。”
“调休？为何？”顾清妍不欲正面回答温琮筠的前一个话题，因此只抓住后半句问。
“因为今日有重要的事。”温琮筠在顾清妍身旁坐下，搂着她亲了一口。今日可是月事干净的第一天！
重要的事？顾清妍疑惑，但是她自己心虚在先，就没多追问。
“妍儿，是药三分毒，听我的，不要喝这些汤药了。”没成想温琮筠不依不饶，仍揪着这事不放。
顾清妍无奈，他一定是自己病怕了，转而担心自己。
“那我主要是为了补身体嘛！”
“补身子用药膳不是更好？”
好嘛还会久病成医了！顾清妍对上他关切的眸子表示自己无力反驳，“好吧，那我这个月的先喝了，行吗？”
温琮筠皱眉。
“本来要喝一年呢！现在我才喝一个月，好嘛好嘛！”顾清妍急忙追着解释。
“好吧。”温琮筠松口，只是，什么药需要喝一年这么久？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顾清妍状作轻松道：“哎哟，女人家的事情你不知道的多了！”
温琮筠摸摸鼻子，好吧，他确实不知。
因着温琮筠一整天都在眼前晃荡，本就做贼心虚的顾清妍心里更加忐忑。同时她也苦恼，这长此以往，要怎么自然地避孕？
心里焦虑偏偏她还不能显出半分，不然以温琮筠的性子，一定追着你问到底。
唉，别的都好说，海棠傻乎乎的，初芙虽然稳重可说到底也就是个孩子，至于府中其他人，更是离她七远八远，好应付得很。只有她身边这个，形影不离还精得不行。
如果让他发现了，会怎么样呢？古人最重子嗣，恐怕他会非常失望吧？
可不知为何，顾清妍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微弱但坚定地告诉她温琮筠会理解的。
会吗？顾清妍举棋不定。她太在乎温琮筠，以至于不敢冒这个险。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坦诚才是夫妻的长久之道。
好在如今月底，温琮筠虽然不上值也有一些公务需要处理，因此无法过多关注到自己，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顾清妍这才意识到，貌似温琮筠手头需要处理的工作越来越多了。
的确如此，温琮筠自从身体大好，上值时日变多了之后，才华慢慢展露出来，不仅学识丰富，而且对户部旧例也烂熟于心，最重要的是做事不刻板，懂得融会贯通，效率奇高，现在上司特别倚重于他。
温琮筠自己也卖力做事，他仍然记得上次顾清妍受到的委屈，从那时起他就下决心要自己挣一个功名，再为她挣得诰命，让所有人都不敢欺辱于她。
顾清妍不知他心中所想，却也欣慰于他的认真工作。不过此时她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他事情繁忙给了自己独自思量的时间。
温琮筠记挂着顾清妍，将手中事务以最快速度处理完成，便又回房陪着娇妻。所幸此时的顾清妍心内已有决断，因此没有表现出异常。
……
晚膳过后，温琮筠却不去书房，而是早早地拉着顾清妍回房待着，此时他俩正相拥着坐在软塌上吹风。
“琮筠哥哥，我有话和你说。”顾清妍从温琮筠的胸前抬头道。
“什么事？”温琮筠正沉浸在此刻的温存之中，以及在策划一会儿如何让妍儿为这七天的挑逗付出代价，因此没有注意到顾清妍略微凝重的神色。
“就是……”顾清妍声音有些干涩，“早上那个汤药。”
“汤药？”温琮筠终于注意到顾清妍的异常，他心内一惊，“妍儿，你果然生病了吗？什么病？要不要紧？”说着身子竟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他病了这些年，再明白不过世事无常的道理，因此对于所爱之人的健康格外看重。
“不是，是……”顾清妍急忙安抚。
“是什么？”温琮筠追问。
“是避子汤！”顾清妍闭着眼睛脱口而出。
接着就是一室沉寂，令人窒息的安静，安静到能听见灯花爆开的细微声响。
顾清妍等了许久，却不见身下之人有任何反应，只是僵直着身体。她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却发现温琮筠就这样定定望着自己，眼眶发红，眼底满是受伤和脆弱。
“琮筠哥哥，琮筠哥哥，你别吓我啊！”顾清妍从没见过这样的温琮筠，呆愣没有生机，她唯恐他病发，急急地摇着他。
温琮筠仍然沉默，只是静静地将她放在他胸口上的手移开。
见他这样，顾清妍的心里更是发慌。
“琮筠哥哥，你说句话，你骂我也好啊。”顾清妍颤抖着声音，喉头一噎，泪就滚下来了。
不管什么时候，温琮筠都对顾清妍的眼泪毫无招架之力，哪怕是现在也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轻柔地为顾清妍拭去泪珠，“妍儿，你终究还是嫌弃我的。”
话说得轻描淡写，可心却疼得四分五裂，他紧紧盯着顾清妍的神色，带着几分微弱的希冀，哪怕她有一分否定，自己就能释怀，就能当作不知这事，没有孩子便没有孩子，他都能接受，只要……她不离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