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和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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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妍拿着刚做好的早餐，哼着小曲儿走在去书房的路上，自从耳房“莫名”倒塌之后，温琮筠便一直住在这里，而且总借口太忙，最近都是单独在书房里用膳。
“看见了吗，今天早上少夫人又亲自下厨呢。少夫人对世子真好！我以后也要这般，尽心照料自己的夫君。”
绕过小花园时，顾清妍耳尖，听到有丫鬟在夸自己，于是悄悄停下脚步——夸吧尽情夸吧别客气！
“哼，可别傻了吧你。”另一个丫鬟语带不值，“少夫人这样待世子，世子还要和离呢！男人都是负心汉！”说到最后还带点恨恨。
少夫人多好的人！对下人和善，对世子一片痴心，本以为世子是个好的，可没成想居然也是个负心的，想必是身体好了，就开始嫌弃少夫人出身了，哼！
“和离？唔……”小丫鬟惊讶地拔高音量。
“哎呀，你要死啦，叫那么大声，给人听见我们就完了！”另一个丫鬟慌忙压低声音警告，又伴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想必是在制止同伴。
“肿么肥四。”似乎被捂住嘴的丫鬟吐字不清。
“我也不清楚，不过，肯定假不了，我跟你说你可别传出去，”那丫鬟压低声音，“我是听我奶奶喝醉是说的，我奶奶在夫人院子里伺候，她亲口听到世子对着夫人提的。”
“唔唔”小丫鬟似乎在用力掰开那只手，“呼，所以你说是世子亲口提的？哎哟我还以为世子是好的呢！长得仙子似的，怎么也这样！少夫人待他多好啊！”小丫鬟气鼓鼓地为顾清妍抱不平。
“好了好了，快别气了，让人知道我们议论主子，你小命还要不要了？赶紧走吧，晚了又要挨骂了。”随即响起一阵脚步声，两人的声音也渐渐远了。
顾清妍确认二人走远，这才“咚”的一声靠在假山上——和离？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自己想得多了？他……其实不喜欢自己？
还在暧昧期的男女本就患得患失，更何况温琮筠最近的表现太过冷淡，还提出了和离，这很难不让顾清妍怀疑自己的判断。
刚刚还踌躇满志的顾清妍一下子又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深情恹恹。
可温琮筠的一幕幕温柔又闪现在眼前，顾清妍虽没谈过恋爱，可她见的也多啊！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万一，那个小丫鬟听错了呢？顾清妍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想要去找文氏验证清楚。
她向来如此，不喜欢误会猜疑，也不喜欢弯弯绕绕，她宁愿直接问出来，哪怕最后的结果很坏，她也甘心承受。
海棠站在一旁搀扶着顾清妍，见她神色莫名，心中又气又急，方才若不是顾清妍制止，她都要冲出去和丫鬟们对峙了！这个世子，未免自视甚高，少夫人有什么不好的？他要这般三番四次拒绝？
“海棠，你送去吧，我还有事。”顾清妍抿了抿嘴，将自己一路小心提着的食盒递到海棠手上。
“少夫人……”海棠出声关切，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顾清妍摇摇头， “放心吧，我没事的，我要去主院一趟，你快去吧。”说罢还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示意自己真的没事。
海棠看着她那勉强的笑，哪里放心得下，但也不敢出言反驳伤了她的心，想着主院人那么多，怎么也能看顾一二，于是就乖乖接下食盒走了。
另一头，温琮筠一早就听书奕说顾清妍要自己送早膳来，他面上不显，仍端坐在书桌前看书，但是频频投向门口的目光暴露了他的内心。
咳，书奕心底憋笑，没想到世子是如此别扭的一个人，明明心里想的不行，表面上还装得满不在乎，他那页书可是整整一刻钟都还没翻过去呢！
多年以后，书奕知道了一个更为贴切的形容词，叫闷骚。
“书奕，你去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我的早膳怎么还没送来？”温琮筠故意拧眉，仿佛只是在为早膳晚了而恼怒。
书奕看看天色，没毛病啊，现在不还早吗？但是他不敢反驳，只低声应了是。
甫一出门，就看到海棠端着食盒进来了，书奕往后探了探头，“海棠？少夫人呢？”
“干嘛？少夫人还得做送饭的活？”海棠没好气道。
书奕不死心，又继续往后看了看。
“看什么看？你倒是心大，不仅要少夫人煮，还要她送吗？到底谁是主子了？”书奕看着连珠炮一样的海棠，莫名委屈：？？？她为什么这么凶？我做错什么了？？？
“拿去！”海棠气呼呼地把食盒放进书奕手里，转身走了，真是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世子，早膳送到了，您趁热吃吧。”
温琮筠在书房里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此刻虽然没有出言询问，但是眼里的失落却掩藏不住，“突然不饿，我们走吧。”
“这可不成，世子，林院判说了，您可一定要按时用三餐。”书奕急急劝道，心里叹气，这一个两个的，怎么这么不省心！
温琮筠抿嘴，明显不为所动。
“再说，这是少夫人一早起来做的，搁着不是浪费了？”书奕福至心灵，加了一句。
温琮筠闻言，眼神开始有些松动，他看了看食盒，妥协道：“布膳吧。”
“诶！”果然，少夫人简直比金牌令箭还好使。
……
顾清妍已经走到主院，却在门口徘徊不进，尽管已经做了许久心理建设，她的内心还是有些害怕，怕结果就是她所不能承受的那一种，到那时她要怎么办呢？要离开吗？还是继续争取？
“少夫人，您怎么来了？快快请进。”文氏身边的周嬷嬷眼尖，一眼就看到站在院门口的顾清妍。
顾清妍无法，只得迈开步子随她进去。“少夫人怎么来得这般早，夫人和侯爷还在前厅用膳呢，您用过了吗？是去前厅还是偏房呢？”
“我用过了，就在偏房等着吧，劳烦嬷嬷通报一声。”
“好嘞，那您随老奴来。”
在偏房里独自等待的顾清妍只觉得内心无比矛盾，既希望时间过得快些，早点知道答案，又害怕时间过得太快。她只能不停喝茶水，压下心里的紧张。
终于，在喝了第三杯茶之后，文氏姗姗来迟。她见顾清妍一大早就来寻自己，又一脸凝重，心里已有七分了然：怕不是筠儿和她坦白了？
“妍儿一大早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虽然心底猜出大概，但文氏表面上只当不知，一脸慈爱地问道。
“母亲，我……”若说文氏方才只有七分猜测，现下看顾清妍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有了十成笃定。
她微微叹了口气，妍儿这个孩子，她打从心眼儿里喜欢，为人善良，孝顺，对于筠儿的身体状况不仅不埋怨计较，反而悉心照顾，最重要的是，自从她嫁过来，筠儿的笑容越来越多，身体也越来越好。
明明有情的两个孩子，现在还要在这里闹矛盾，这个筠儿，不知怎么想的！文氏不由在心底埋怨温琮筠。
“妍儿，不管筠儿和你说了什么，你都不必当真，那孩子待你是真心实意的。”文氏拉着顾清妍的手，轻声安慰。
“这么说，他……真的和您提了和离？”
文氏沉默半晌，点点头。
顾清妍心中一痛，泪几乎就要落下，原来，他真的不喜欢自己啊，可是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呢好到让自己沦陷之后，又狠心抽离。
顾及到文氏在场，顾清妍再三忍住泪意，昏昏沉沉地起身欲向文氏行礼告辞。
文氏见她惨白着小脸，心疼不已，连忙扶住，“妍儿，你且坐下，我还有话与你说。”
顾清妍也不反驳，就呆呆地顺着她的话坐下。“妍儿，你可知筠儿这傻孩子是为了什么要和你和离？他啊，怕自己身子不好，拖累了你。”
“妍儿，我做母亲的，最了解自己儿子，这么多年，他虽从不在我们面前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心里苦，身为将军之子，却不能习武从军，你不知道，他小时候最喜欢练武场了，在那里待一天都不喊累，现在……”
文氏回忆往事，几乎哽咽，她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接着说道：“你别看他对谁都是个笑脸，可那笑哪有真心的呢？我从来没见他开心过，甚至都不见他有什么情绪，他就喜欢什么都憋着，我们做父母的，除了心疼，也没别的法子。”
顾清妍听着文氏的叙述，内心不可抑制地生出心疼，外人只道温琮筠贵为世子，体弱些也自然能好好将养着，却不知他也有他的骄傲，他的抱负，如今却因身体原因困住步伐，就像被折了翅膀的雄鹰，他的心，一定很痛吧。
“妍儿，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看得出筠儿其实是很骄傲的一个人，所以他才不愿意拖累你啊，他怕自己耽误了你，也怕你将来嫌弃他。”
文氏瞧顾清妍嘴唇微动，晓得她要说什么，“母亲自然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唉，妍儿，这么多年，我从未见筠儿如此开心过，就当是母亲的私心也好，我希望你能一直陪着他。但是，我……我也不会勉强你的决定，毕竟筠儿的身子……”
文氏说完，带着小心和希冀看向顾清妍，此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只是一位平凡的母亲。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和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