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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养狗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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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狗儿作妖,可是少年神官并不将此放在心上。只是一个蒲团罢了。
他走到边上,察觉狗儿已经睡着了,便也不惊醒它,安安稳稳的对着狗儿释放了一个在前辈处学到的术法。
狗儿已经沉沉的睡了。
对着狗儿低头看了一会,少年神官也忍不住守着狗儿坐了下来,忍不住回想前辈。
那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前辈。
他还很小的时候,经常会因为做不到,忍不住,这种事情,被村长和村长招来的人用恭敬的言语训斥的心中难过。
那时候,他白天没办法和人说出自己心中的委屈,便夜晚偷偷的飞了出去,直到累了,停在一个破败的神社鸟居之上。
然后,他见到了前辈。
前辈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曾经的神。或许是因为他在神和人之间,几乎接近于人神的身份,却只有七八岁的年龄,让对方感到了诧异。
他落在鸟居上,站着,看着下面葱葱郁郁的山林。
山林莎莎作响,在平静的夜晚,倦鸟已经归巢,明亮的吓人的月光之下,山林里的一切都铺着一层宛如轻纱的光雾。这里真美啊,他不想回去了。
这么想着的幼年神官,抱住了自己的腿。
然后他坐在了只剩下一个桩子,和半截横杆支撑的鸟居之上,像是一只飞倦了的鸟。
树林之间有微风轻轻的拂过。和海边常见的那种风不同,海边的风是坚定的,一直向着向往的方向飞去,即便是最温柔的风,也会掀起挂在晾杆上的渔网,又或者是挂在门口的门帘。
偶尔还会把挂在晾杆上的衣服什么的吹跑。
但是这里的风不太一样。微凉的风拂面,带着森林特有的和缓温度,还有明显带着些微凉意,却只让人更加清醒。
温柔的风啊……幼年神官忽然警戒了起来,他从鸟居上坐直了身体,双腿紧张的拧成一股,不安的皱着眉头向着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条粉色的龙,轻盈的从树林间穿出。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清朗的笑声。
“哈哈,别闹。”来人这么说着,像是没有察觉到幼年神官的存在一般,轻盈的落在了鸟居之上,然后轻盈的像是一阵风一样,轻巧的坐在了幼年神官的身边。
他愉快的对着幼年神官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你是新生的神灵吗?我感受到了你的气息,才过来查看,没想到是你这样的小家伙,你好呀,我是连,风神,连。”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除自己以外的神。
之后少年神官又见过几次,神明因为失去了祭拜,逐渐保不住自身的力量,越发的虚弱起来,最近见到他的时候,也……
少年神官摇了摇头。别人的选择,他没有办法置喙,在对方没有向自己开口的时候,他也没有办法伸手帮忙。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伸手又去摸了摸卧在一边的狗儿,忍不住就露出了一个温柔微暖的笑来。
等到狗儿醒来,第一个反应会是什么呢?
少年神官除了去见自己的两个长辈之外,第一次感到了期待的愉悦。
然后,他也选择了休憩。
第二天天亮。
发觉自己已经在人家又睡了一晚,还因为姿势问题,在地板上流下了一摊口水。
张松汝看到的瞬间,一身短短的毛又肉眼不可见的炸了起来。她忍住将口水舔干净的冲动,左右看看,寻找有什么东西能够在地面上擦一下,然后左右行走,在小小的屋子里转了几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抹布,却找到了躺在地面上沉沉睡着的人。
张松汝皱了下眉头。
这人,没想到这么穷啊,居然连张床都没有
左右看看,还没有看到有什么可能是床的东西,就一阵的头疼,连从床上滚下来这种可能性都不会有了。
谁家从床上滚下来的能滚到隔壁屋子的中间吗?而且附近几个屋子也没有床。连个被子都不盖,会感冒的吧?
这么想着,张松汝想到昨天白天被自己扯坏的蒲团,就有些内疚,这么穷的人,说不定蒲团就是当椅子用的,而且她都没有看到另外的蒲团,怕不是唯一一个蒲团还被自己扯坏了吧?
这么想着,张松汝心中的愧疚就更重了。
左右看看,也没找到被子,张松汝扯开了少年叠放在一边的衣服,盖在了少年只穿着浴衣的身上。
盖完之后,张松汝感觉到了些微的满足,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心里还在嘀咕,这破屋子,居然连个门都没有。
却没有想到,少年神官因为睡的并不安稳,感觉到了狗儿的靠近,却并没有清醒,等被自己的衣服盖在身上,才察觉到了对方的要做什么。
有些茫然的少年神官没有明白,为什么要把衣服盖在身上?虽然有人为他洗衣,但是却是在额外的工作范畴之外,明明大家都很累了,如果要对方给自己洗衣服……这实在是非常不好意思的一件事。
但是,他也只有两件衣服,一旦一件脏了,或者是褶皱了,就很快需要旁人过来清洗,所以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很节约自己的衣服的,睡觉的时候,如果不把外衣脱了,很容易将外衣弄得褶皱,也是为什么他会在睡觉的时候将衣服整齐的放在一边的原因。
第一次有人给自己盖上什么东西,很奇怪,但是不讨厌。
他没有动,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暖,反手将身上的衣服抱得更紧了。
虽然可能要麻烦洗衣服的人了,但是,不想放开啊。
这么想着,少年神官第一次赖床了。
张松汝饿了。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情。
不是张松汝没有饿过,事实上,在以前山上的时候,因为点什么事情,在后山练刀的时候,偶尔错过一顿饭的时候还是蛮多的,但是这种时候,肯定是不能要求饭堂的弟子们专门再为她做一顿,多半就饿过去了,平日里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张松汝算了一下,就当自己在海里漂了不到一天,就被人救起来,在发现在在海上之前,过去的时间不超过一天,然后睡到了今天也没有超过一天……那也是两天没有吃饭了啊。
怪不得她饿火灼心。
这么想着,张松汝就开始四处寻找灶房。
虽然这个房子是不算上小了,但是就好像是空架子一般,连床这种东西都没有。衣柜等等,也不用多说,是没有的。凳子,没有,桌子,有一个,但是是矮桌,配套的蒲团还被她扯烂了,前面像是个寺庙的样子,有平整的石板地面,但是也没多大,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街景,房间门口还摆着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箱子,箱子上面还挂着铃铛,又好像洗手池一样的东西,嗯,连马桶都没见到一个……
忍不住咂了咂舌,张松汝忍不住想,这孩子是辟谷了吗?
就算这孩子辟谷了,她可是还没有辟谷啊,之前那么卖力,现在全身都乏力了啊,哎,好饿啊。
慢吞吞的轻微甩着尾巴,装作只是路过的样子,张松汝走到了门边。
门边上依然是没有门板的,不知道这家的小少年是怎么想的,是被贼偷光了东西所以干脆自暴自弃了吗?
虽然穷的已经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了,可是这样连门都不安,可一点隐私都没有啊,随便做点什么,等人家路过一下,不什么都看到了?
这么想着,张松汝将自己的鼻子凑到了门口外。
有鱼腥味。
如果是以前的张松汝,肯定要为这腥臊的味道皱眉的,但是,他这次她却顺着流淌而过的风,察觉到了一个信息。
屋子外头没有人。
张松汝放心的把自己的脑袋探出了门框。
外面是歪七扭八,乱糟糟的,东一个坑,西一个洼,坑坑洼洼的路面,看起来是修整过的,但是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显得烂七八糟的,唯一的好处就是大概两边的房子还算整齐。但是这整齐的房子也实在是有些奇怪,房顶是乱糟糟的木板,木板上面用石块压着,房子连成一条线,两条线从这个房子的门口过去,延伸出去。
像是这个房子,救是他们这两条线的尽头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些微诡异的张松汝打了个哆嗦,但是,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还是很明确的。
明确了她,如果再不出去找点什么吃的,说不定她会真的饿到发狂。
虽然外面有可能又危险,可现在的她是一条狗啊,应该不至于对一条外来的狗也容不下吧……这么想着,张松汝忍不住探出去一条前腿。
可是,张松汝又忍不住想,如果这个村子真的穷的发疯,连一条狗都不放过呢?
张松汝打了个哆嗦。但是又强行镇定了下来。不方,她从做人的时候就是个瘦弱的姑娘,做狗了,干脆就是条滑条(狗),虽然瘦巴巴的,但是跑起来的速度,一般人可追不上。
是了,大不了就跑嘛。
这么想着,张松汝好像一条黄色的闪电一样,嗖的从少年神官的房子里窜了出去。
感觉到自己的地盘里,少了一个什么东西,少年神官猛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