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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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三月初八，果真是个好日子，时至深夜，这一场天界至尊更替的豪赌，终究落幕。荼姚被皎月放逐，太微身死，旭凤魂消，这世间在没人能威胁到润玉了。
这时的璇玑宫，大约是整个天界最安静的地方了，坐在主殿里，皎月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退意。她想离开这个世界了，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再不离开，就再也走不了了。
才生出这个念头，主殿的大门就被推开了，那是新任天帝，润玉。他一袭红衣，衣上纹路饰物皆与皎月所出同源。
皎月安安静静的坐在床榻上，行礼的戴的凤冠早已被取下搁在一边，一头青丝顺滑的披散在红色婚服之上，显得乖巧而又魅惑。
“怎么取下了？”
没头没尾的话让皎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会才知道他说的应该是被搁在椅子上的凤冠。“太沉了，压得头疼。”
想了想，又问道：“这些年来陛下所表现出的一切，包括与我、与锦觅的纠葛，都是为了今日吧？”
“恩。”
“月下仙人说得不错，陛下可真是心机深沉，算无遗策啊，皎月竟丝毫不知。”
润玉闻言，也不恼，笑着坐到了床边，轻轻抚着皎月的满头青丝，额角的地方果真被压出了淤痕。
“皎月仙子从前所说，喜欢润玉，要与润玉永世相随的话，可还算数？”
皎月一惊，瞪大双眼看着润玉额头，眉心的位置，一点金光闪烁着，引得人移不开眼球。是“誓约”，没想到润玉并未背弃。往日里自己被情毒控制了思绪，只想着如何与润玉缠缠绵绵，“誓约”的存在倒是忘记了，也累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猜忌怀疑。
只可惜......皎月睫毛忽闪，有些结巴的对润玉说道：“可是我......”说着用手指在眉心的位置猛地擦去，那红艳艳的、点了金粉的花钿就被擦去了，润玉定睛一看，那里并没有与自己一样的，金色的圆点。
自从鲛珠破碎带着情毒离体，皎月就决定放弃润玉了，尽管偶然深夜还是会觉得酸涩，但这并不足以动摇她的决心。
“原来你已经不在乎了。”润玉自嘲着浅笑，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浮现，“都是我的错。”
“但，既然今日仙子已与润玉拜了天地、行了大礼，我们就是夫妻了，仙子若不嫌弃，可否再给润玉一次机会？”眼里尽是希冀的光芒，令皎月不忍注视。
拢了拢肩上的发，皎月站起身来，走到屋子中央，想要离润玉远一些，“润玉仙可知，皎月曾经中了一种毒，哪种毒名为情毒，顾名思义，它能放大我的情感、控制我的思绪，让我做出很多我自己都厌恶的事，这其中一件，就是对你死缠烂打。”
润玉闻言，欲起身说些什么，皎月摆摆手止住他，接着说道：“前些日子偶然解了情毒，仔细想了想，我其实并不喜欢你，我只是想要得到你。你的苦你的痛，你失去的一切我都知道，我也有能力让你拿回那些东西，但我不愿意。”
“我眼睁睁看着你一日日的孤寂，眼睁睁看着你失去母亲、失去兄弟，我有办法帮你留住他们的，可是我不愿意。我一日日的看着你痛苦哭泣，却毫无作为，这样的感情，又怎么能说是喜欢呢？归根到底，一切不过是我的求而不得。”
总是说锦觅配不上润玉，其实说到底，皎月觉得自己也不值得润玉喜欢。自己曾经很希望这世上有一个人，能和自己像紫藤一样的相爱，为爱生死。爱情不就应该是纯粹的，是不顾一切的吗？
可很多年前看着楚玉为容止死死生生，那时候她就想，生生世世自己都不会想楚玉那样喜欢一个人吧。终究理智还是战胜了念想，皎月从未因为爱情做过什么特别的事，除了被情毒控制那段时间。现在情毒解了，皎月只想要让自己安好，爱情，不过如是。
“那又如何？那些事情与你何干？若是要让仙子为了一句喜欢就得付出一切，这样的喜欢，润玉也不敢接受。”润玉见她说完，终于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摸着她的脸颊。
皎月却是躲开了润玉的触碰，“那么，我可以让你的逆鳞重新长出来，可以帮你救回你的母亲，代价是你我从此不再相见，这样呢？”
润玉眼底有些挣扎，他知道既然皎月这么说了，就一定能够做到，可这样的代价，他当真付得起吗？“我知道仙子神通广大，但，做到这样的事仙子自己也会要付出很大代价吧，倘若母亲泉下有知，也不会希望润玉这样做的。”
顿了顿，润玉接着说道：“至于我的逆鳞，只要仙子不嫌弃，这块逆鳞长与不长又有什么分别？况且，润玉不想与仙子分离。”
“可是我不爱你，这样也没关系吗？”皎月是当真想不到润玉会这样做，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恐惧，还是想要逃离。
“那么，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可以吗？”
皎月不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润玉，殿里顿时一片寂静，良久，她才开口，“好。”
“月月......”润玉这才一把拥住皎月，这是第二次，润玉不再叫自己仙子，
皎月心中也有些悸动，轻轻回身抱着润玉，闭着眼埋头在他胸膛里。
两人看不见的地方，皎月眉心处隐隐的又现出了金色的微光，只是那光点太微弱，好像很容易就能熄灭。
胸口代替鲛珠的地方再一次发烫，皎月用力抓着润玉的衣裳，只觉得那一直被外力遮掩的明珠，终于要显现出真身了。
感受着包裹着明珠的法力一点点剥离，皎月闭上眼用灵力感知着那物的形状气息，那竟是，龙鳞？
猛地推开润玉，想要取出嵌进了心脏的龙鳞一探究竟，却被润玉抓住了手，“放手，你那天送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月月不用担心，那是我的逆鳞，被剜下来几千年，早就没什么了。”润玉再一次将皎月拉回怀里，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少倾，只觉得胸口一片温热。
那是润玉的逆鳞啊，皎月还以为他是像剧里那样送给了锦觅，没想到竟费尽心思的给了自己，还注入了半数的灵力，没了这份灵力，他是怎么熬过三千刑罚，是怎么对抗了重重压力走到今日的？
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润玉才放开皎月，和她坐到桌边，“饿了吧，今日辛苦了一天，我让膳房送些吃的来？”
“等等......”其实神仙是不会饿的，皎月只是嘴馋而已，尽管很想尝尝仙膳房的手艺，但皎月还是决定先做一件事。
这样想着，她拉起润玉的手，对着他手上那串幽蓝的珠子施术解咒，手串上坠着皎月所赠鲛珠的地方红光乍现，缕缕红烟散出，一个身影倒在了璇玑宫的地上。
皎月不自然的摸摸耳后，看着润玉将地上的人扶起来，当初自己对漱离说的话有些过分，若是她因此不同意自己和润玉的事，那就算了，想着想着，眉间的金光又弱了几分。
“娘亲，娘亲你还活着。”皎月将鲛珠从自己身体里分割出来时，连着灵力也剥离出来了一大半，这也算是直接导致了后来皎月身体里本源鲛珠的碎裂。因此漱离的神魂被皎月安置在鲛珠中这一年多，鲛珠里的灵力将她温养的极好，此刻离了鲛珠也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并没有什么大碍了。
“鲤儿，娘亲没事，这些日子苦了你了。”漱离虽然一直待在鲛珠里，虽然出不去，但还是能接收到外界的信息的。日日看着润玉谋算，心中也不忍，但她知道，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好在如今润玉终于成了天帝，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到她们母子了。
“是皎月仙子吧？”坐到椅子上的漱离忽然提到了皎月的名字，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把她双手叠放在润玉手上。“当年那样对鲤儿，除了是为了避开天界众人，但也确实有我的私心，鲤儿，是为娘对不住你。”
“娘亲......”
“你们既然成了亲，从今以后，就劳烦仙子照顾我的鲤儿了。”漱离脸上带着笑，这是皎月第一次见她这么温柔，她脸上的疤被这笑衬得柔和了几分，果然是润玉生母，生得一般的天资绝色。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