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巫师》Symphony乐子

5、第四章

　　01

　　总算是到了出发的日子，果真像卡拉伦斯说的那样，随行的队伍里面没有圣殿的猎手。卡拉伦斯向大伙介绍了一下兰斯顿后，大家也没什么意见，所有人都信得过卡拉伦斯的选择。

　　安德烈知道卡拉伦斯这次北部调查后也要跟着一起去，当他见到兰斯顿的时候惊愕了一下。一开始卡拉伦斯说一起随同的有自由猎手的时候安德烈是有点好奇，但没想到居然是那小子。

　　安德烈跟亚连老人是好友，两人经常有联系，自然跟兰斯顿也熟络。在兰斯顿小时候安德烈经常用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物标本吓他。对兰斯顿来说，安德烈也算是个黑历史。

　　安德烈一把揽过兰斯顿的肩膀：“嘿，你小子不是一直都很不屑圣殿的工作么？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嗯？难不成是看上圣殿里头哪个姑娘了？”

　　“去去去，小声点！”兰斯顿做出个噤声的动作，顺带把安德烈趴在自己肩上的咸猪手拿开，“你这个万年宅在虚空怪物尸体堆里的大龄剩男，居然也会参加这次调查，我看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才对。”

　　“什么大龄剩男？！圣殿里头包括大祭司都要敬我三分，就你臭小子这么没大没小！”

　　就以他对自己做过的黑历史来说，现在没有把他按在地上打已经很不错了。兰斯顿想。

　　“话说大叔，你平时顾着研究怪物，连吃饭洗澡的时间都没有，这次破天荒跟着来到底是为什么？”兰斯顿问。

　　“听说最近出现了一种新型虚空怪物，我有点兴趣。”安德烈挠挠下巴说。

　　果真是这样，兰斯顿想，这个怪物狂！

　　刚刚跟圣殿的人交代完事情回来的卡拉伦斯见到勾肩搭背夸夸其谈的安德烈，以及一脸不情愿的兰斯顿，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这邋遢老师又在荼毒他人。

　　“安德烈老师，您就不能消停点么？还有东西准备好了，您去确认一下吧。”卡拉伦斯走过去跟安德烈说，同时想给兰斯顿解围，以免人再受荼毒。

　　“你看！我说过大祭司也要敬我三分吧？”安德烈一脸嘚瑟。

　　兰斯顿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师？！”

　　02
　　兰斯顿大受打击。

　　感觉自己身边的人都认识卡拉伦斯，而且关系还很熟。而自己才刚刚跟他稍微搞好了一点关系，在这之前还干出过一票蠢事。

　　在飞机上，安德烈坐在他身旁，继续小声地揶揄他：“就你这性子我还不知道，肯定有什么东西让你在乎才会这样乖乖地接受圣殿的委托。老实招来，你小子到底看上谁了？”

　　“反正不是你。”

　　“我才不要你这种没大没小的臭小子。”安德烈白了他一眼。

　　……

　　卡拉伦斯也没想到安德烈竟然跟兰斯顿是认识的，而且关系还非常熟络。这就省下自己不少介绍的功夫了——熟悉那个邋遢大王的人都知道这人的爱捉弄人的毛病，至少不用担心被荼毒了。

　　说起来卡拉伦斯觉得自己现在才认识兰斯顿觉得有点可惜。无论是他的见识或者是法术方面的认知，都让人感到惊喜。而且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兰斯顿就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那是种莫名的熟悉感，似曾相识。

　　毕竟跟自己老师是熟人，卡拉伦斯想着，两人以前也许有见过面，却也没什么有关的印象。

　　在经过长时间的飞机旅途之后，终于落到了大陆北部的国家，要进入大荒原还需要坐火车到国家北部的郊区。在交通工具上花的时间差不多有两天时间了。

　　这一路上，兰斯顿可没少献殷勤。又是拿水又是主动去买食物。要知道这小子平时就拿点东西也嫌麻烦。可是这两天一直笑容满面，完全没有任何不满。若是他有尾巴，估计那摇得要断了。

　　安德烈看着这小子反常的行为，估摸着他看上的人就在这队伍里。

　　整个调查队伍里，就只有雪莉一个妹子。雪莉长的还不错，又是医疗师长的学生，才貌兼备，确实有很大可能是。

　　安德烈直接去问兰斯顿，然后回答他的是一个白眼。安德烈不信，然后又观察了一下，兰斯顿对这个妹子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算是帮忙也是一视同仁。

　　如果不是这个妹子，这个队伍里就只剩几个大男人。然而安德烈很快就想到人选，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莱斯利已经有主，而且兰斯顿对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照，基本不用考虑了。自己就更加不可能。那只剩下……

　　好小子！胃口竟然这么大！

　　安德烈观察了一下，这小子确实是对卡拉伦斯献的殷勤最多。

　　火车只能到郊区的小镇，遗迹是在大荒原里头，只能靠懂路的荒原村民拉马车把他们带过去。

　　马车颠簸，摇摇晃晃，搁搁碰碰，定会坐得很难受。兰斯顿特意帮卡拉伦垫了块软布，让他好坐些。只要他说想喝水，第一时间把水递给他。

　　后来安德烈跟兰斯顿说了自己的猜测，兰斯顿也没反驳，算是承认了。

　　安德烈肚子饿问他拿食物的时候，兰斯顿嫌弃地丢给他一个面包让他自己折腾去。

　　用不着这么明显区别对待吧？！老子好歹也是大祭司的老师，放尊重点好吧！安德烈快被气死。

　　一路上，在安德烈不说话之后，感觉气氛有点沉闷。卡拉伦斯依旧把古卷轴拿在手里研究，莱斯利和雪莉也不是什么健谈的人。兰斯顿开始觉得有点无聊，也不好意思主动去打扰他们。

　　给他们带路的马车夫还带着两个孩子，孩子们的嬉笑声没让一路上的气氛过于死气沉沉。

　　其中一个小女孩在摆弄一支小木笛，可能是刚才开始学，旋律断断续续。另一个小男孩手上也有一根木笛，在教身边人指法。

　　兰斯顿跑到前头，他很会逗孩子，没几下就跟两个孩子聊熟了。

　　小男孩吹完一首短曲后，问兰斯顿会不会吹笛子。兰斯顿点点头，跟他们说：“只不过常用吹的不是这种笛子，这里也没有树叶。”

　　现在正值夏季，大陆北部虽然气候寒冷，但雪季也过去了，草木已经繁茂起来。

　　尽管如此，荒原里也没有几棵树木生长。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草原。偶尔也会遇到一些矮灌木丛。但叶子太小，没多少位置能让嘴摆。

　　“那可以用草吗？”小女孩眼睛眨巴眨巴地问。

　　“……”兰斯顿愣了下，他还真没试过用草吹过。在孩子们期待的眼神下，他还是折了根草，决定尝试一下。

　　结果草叶片太窄，根本也是吹不动。

　　“算了，还是借你们的笛子给我吧。”兰斯顿放弃了。

　　在卡拉伦斯看古卷轴看有点累时，一首曲子清脆而悠扬地从马车前方传来。

　　卡拉伦斯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听入了神。眼前仿佛有画面流转：那时那个人就靠在树干上，手拈一片银杏叶，吹着一支不知名的小调，在树间的光影中，一切恍若隔世。

　　风吹起了漫天的银杏，他稍稍偏头，看自己眼里却带着温柔缱绻的笑意，惊鸿一时……

　　怎么现在还想起这些事情，果然是最近太累了吗……？卡拉伦斯揉了揉太阳穴。

　　兰斯顿一首曲子吹完后，孩子们缠着他再吹一首。

　　卡拉伦斯看着他们，不自觉目光柔和了起来。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兰斯顿回头便对上卡拉伦斯的目光，回以一个缱绻的笑容。

　　或许是一个平常的举动，却惊扰了有意者的心绪。

　　03

　　终于是抵达了遗迹附近。调查队小组在遗迹附近找了个适合的位置扎驻营地。

　　正如兰斯顿所说的，这个遗迹就是由很多排列不太规则的大石头组成。每一块石头上都有一个跟古卷轴里的阵法相似的魔法阵。

　　卡拉伦斯发现每块石头上的魔法阵位置都有细微的差别。而且有一些石头上的魔法阵会大一些。第一天的调查并没看查出些什么。

　　虽然正值夏季，但晚上的大荒原还是寒冷刺骨。安德烈对这个遗迹很感兴趣，穿厚了点，跑到在遗迹里继续观察石头块上的魔法阵。

　　莱斯利在一个适合观星的位置，指导雪莉记录夏季星座的位置。

　　卡拉伦斯坐在火堆前看着古卷轴，依旧毫无头绪。他放下手中的卷轴，揉了揉有些累的眼角，同时闭目养神让有些急躁的心平复一下。

　　这时，一张毯子披在了他身上，卡拉伦斯抬头便对上兰斯顿温和的目光。兰斯顿把一杯热得刚好的温牛奶递给了卡拉伦斯，并在他身边坐下。

　　“有时候勤奋是好事，但先吃点东西？”兰斯顿从装着食物的袋子拿出一个面包到卡拉伦斯跟前。

　　卡拉伦斯愣了愣，才想起自己几乎一天都没进食，肚子已经瘪下去了。

　　在卡拉伦斯接过面包后，兰斯顿说：“小时候跟着老爹出去勘察，因为贪玩，在一个荒郊野岭中迷路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回营地的路。那时已经天黑，肚子早就饿扁没有力气了，所以干脆就躺在一片草地上不动。”

　　“为什么不找个树洞躲起来呢？晚上野兽出没你不害怕么？”卡拉伦斯问。

　　“从小到大，什么野兽都不会伤害我，虽然也不知为什么，但当时也没想太多。”兰斯顿笑了笑。

　　“当时饿得意识模糊，觉得自己可能会这么死掉了。可是视野里总有些明明灭灭的亮光，牵引着我，让我不至于堕入黑暗的深渊。”

　　“在意识慢慢恢复后，瞬间漫天的星光铺满了视野。当时，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世界——你应该听过这个说法吧？”

　　卡拉伦斯点点头：“那个说法有下半部分：斗转星移，万物都有尺度，当一颗星黯淡坠落之时，就代表着一个世界寿命到了尽头。据传说，巫师族消失的那一天，天空中最明亮的一颗星陨落了。”

　　我们世界的光芒，不知是不是已经在陨落……卡拉伦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嗯，我当时就想着，也许在另外一颗星星里也有一个人躺在草地上，看着我们这个世界的星星。他在大声呼喊着‘要活下去’……后来不远处出现了几个明晃晃的火光，是老爹带着他的人找到了我。”

　　“星星周围的黑暗也在觊觎它的光明，来自世界之间的虚空怪物时时刻刻在侵扰我们。但，就像那颗把我从黑暗中救出的星星，只要还存在着光明，那不就还有希望么？”兰斯顿说。

　　火堆的光芒在跳动，落入他的眼里，像是碎了一片耀眼的星光，一时间让卡拉伦斯看入了神。

　　一会儿，卡拉伦斯伸出手，摸上了兰斯顿的脸。

　　“你脸上落火灰了。”

　　卡拉伦斯将灰烬抚去，眉眼里尽是温柔。

　　感受到脸上那只手温度的一瞬间，兰斯顿的心跳漏了一拍，感觉意识有点飘。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这么溺死在这个金发美人的温柔乡里，也不枉这一生。

　　这时从遗迹里发现了一些东西匆匆赶回来的安德烈看到这一幕，觉得好嫌弃。

　　老子辛辛苦苦去干活，你俩就在这卿卿我我。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于是安德烈咳了两声，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两人：“遗迹石头上的魔法阵果然是有规律的。”

　　两人立刻坐直身来，安德烈把大祭坛的俯瞰图摊在他们面前。

　　“每块石头上的魔法阵的位置都有细微的不同，但是有个规律是这些魔法阵的中心高度却是逐级上升。尽管石头的位置看上去没有什么规律，然而将这些魔法阵的中心连在一起后……”

　　安德烈在俯瞰图上把所有石头上的魔法阵的中心位置全部标注出来，同时用线把它们连起来。

　　“这些魔法阵位置上升的高度，与地平面呈差不多是45°角。而且就算石头位置再没有规律，魔法阵中心上升的方向，都是朝向东方。”

　　卡拉伦斯看着俯瞰图标记的魔法阵沉思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有几个稍微大一点的魔法阵上。

　　这些大魔法阵之间位置看上去也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但是……大祭坛上的石头不在少数，在俯瞰图上看着也是觉得繁多。

　　多……？忽然卡拉伦斯脑里冒出一个念头。

　　多如繁星。

　　他心里一紧，抬起头说：“马上把莱斯利叫回来。”

　　莱斯利回来后，卡拉伦斯问莱斯利：“这些魔法阵石头块的组成有没有可能就是一张星图？”

　　莱斯利看了下俯瞰图，凝思了一下，回答道：“很有可能，现在就要找到里面画的是什么方位的星座。”

　　兰斯顿在一旁翻看了下关于遗迹魔法阵的测量资料，石头上大魔法阵的测量数据似看似没差多少，但有三个大魔法阵的大小都要比其他的大魔法阵要大一点。

　　他有一种直觉一闪而过，于是资料上把三个魔法阵圈了出来。然而这三个魔法阵的位置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不过连起来是形成了一个稍微长扁的三角形。

　　卡拉伦斯看到兰斯顿在纸上做的涂画，便问他是否有什么发现。

　　兰斯顿摇摇头说，他发现这些大魔法阵中有三个魔法阵的大小都要比其他的大一些，有点在意所以就圈出来了。但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然而，莱斯利听到后，却是突然惊了一下，让兰斯顿把画的图标记图给他看。

　　当莱斯利看到兰斯顿画的那个三角时，眼睛闪过一道光，然后拿过卡拉伦斯手上的俯瞰图，在上面把那三个魔法阵标出来，将其连成一个大三角。同时再分别以那三个魔法阵为中心与其它周围的大魔法阵连起来。

　　在图像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讶得一时沉默了。

　　“大魔法阵以外没有什么规律可循的小魔法阵可以看做银河里的繁星。而这些大魔法阵的位置看似也没有规律，但，”莱斯利指了下那三个魔法阵组成的大三角，“看到这个，我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什么星座。”

　　“这三个最大的魔法阵分别与其周围的大魔法阵连起来，便可以形成在银河里面的天鹅座，在银河左侧的天琴座以及在银河右侧的天鹰座的星座图。而这三个最大的魔法阵代表的是其中最亮的星，也是夏季最亮的星，分别是天津四，织女星以及牛郎星。”

　　“夏季大三角！”卡拉伦斯说。

　　“遗迹里头那些魔法阵中心上升的位置形成了一个45°角！角度指向是东方，那不就是夏季大三角的位置！”安德烈惊呼。

　　“可是这大三角的方位与这祭坛有什么关系？”兰斯顿问。

　　卡拉伦斯将古卷轴拿过来比对，忽然像是又发现了什么，脸上露出比方才更为惊诧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安德烈问他是想到了什么，而卡拉伦斯摇摇头，说：“这只是我是猜测。兰斯顿，你说过考古学者从遗迹周遭法术留下的痕迹发现，这个祭坛似乎不止我们所见到的那么大，但一直没找到其它的部分。”

　　兰斯顿点点头。

　　卡拉伦斯把古魔法卷轴摊开给大家看。

　　“还有就是，卷轴上的魔法阵与这个祭坛上的魔法阵有相似的部分，然而却也复杂得多。另外，对于大三角你们能想到什么？”

　　另外三人想了下，似乎有点明白卡拉伦斯所想表达的是什么，但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还是安静地继续听卡拉伦斯说。

　　“三角是循环法术最基础的构成。而这个三角，在遗迹里的魔法阵里面是没有的，但是这个古卷轴里的阵法却是有这么一个三角循环。”卡拉伦斯指了下古卷轴里面的一个三角构成。

　　“所以就有接下来我的猜想：这个遗迹确实不止于这些石头块所在范围，而且也并非看不到，”卡拉伦斯深吸一口气，“包括天空的星星，也是这个魔法阵的组成部分之一。这个魔法阵并非是平面，而整个阵法就是一个空间！”

　　听闻，证实了自己对卡拉伦斯所说的理解后，所有人一时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虽然卡拉伦斯这番只是猜测，但也有十分依据。

　　还是安德烈先反应过来，马上从大荒原的资料里找出里头灵脉的走向，再与古卷轴上的构成做对比，很快就发现与卷轴上阵法的一部分完全吻合。

　　这样粗略一算，这个法阵的大小大概就是这整一个大荒原！

　　“这龙族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个庞大的法术？它们到底是用于什么？”莱斯利汗颜，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这法术的用途，但这么个空间级法阵一旦发动起来，甚至有可能会撼动整个世界。

　　“或许这跟龙族的突然消失有关系，”安德烈说，“总之，这是个重大的发现，得先赶紧回去跟大主教作报告！事关重大，圣殿要做好措施，以防万一！”

　　在安德烈话音未完，突然一把尖叫声传来。周围泛起了虚空怪物的臭腥味，怪物们锋利而残忍的目光从周围的黑暗中忽隐忽现。

　　所有人立刻警觉地站起来，却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雪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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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避免字数太多不好阅读，把原来的第三章分成两章。不便之处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