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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双姝 ...

  •   闲暇之余我经常抄写经文,偶尔也练练琴,我的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恩雅则迎来了她的全盛时期。

      六月底恩雅诊出喜脉,文帝皇贵妃喜不自胜,他们各种赏赐源源不断送进来,恩雅像活菩萨一样被供了起来。然而,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她很快从云端跌落。

      八月桂花飘香,正值三年一度的选秀季,入选的秀女文帝留下几位合意的,剩下挑选出挑的指给皇子们为妃为妾。文帝为八王爷、九王爷指定了王妃。

      恩雅孕期忌房,七王爷床笫之间无人服侍。文帝做主为七王爷挑选了两位秀女为侧妃,左丞相十六岁的千金卫苒,大将军十五岁的女儿秦可馨。皆是一等一的好亲,七王爷可谓三喜临门。

      七王爷房里原有两位侍妾,可他似乎并不合意,三年多来侍妾一无所出,王爷大婚后索性将她们丢弃一边不闻不问了。皇贵妃对此了然于胸,干脆提议将两个侍妾配人,七王爷亦不反对。倒是侍妾小栾颇为爱恋七王爷,毕竟他们互为成全了对方人生的不少第一。可七王爷毫不留恋,小栾不得不垂泪收拾一下,黯然离开了天禄源。由此可以看出七王爷有多么无情,最起码我还因此嗟叹一番。

      皇帝指婚,没有仪婚的过程,不同于传统的三书六礼,九月新人便娶进门。左丞相与大将军的千金甘心为妾实属罕见,再加上文帝皇贵妃亲临荣亲王府主婚,人们议论纷纷,揣测未来的太子十之八九是七王爷了。

      新人进门,最不快乐的人当属恩雅。她很喜欢七王爷,只要七王爷在场,她每说一句话都要看七王爷的反应。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是绵绵情意,他对七王爷的喜欢那是挂在脸上的。

      可过去她有多得意,现如今她就有多失意,与人同夫她绝对不会愿意,可又有什么法子。三从四德是女子的道德规范,她不得不强装笑颜、佯作贤惠,内心再苦日子却总要继续下去,她脸上笑着,心里都能拧出苦水来了。

      婚礼盛况空前,远超出我们两个和亲公主的婚礼。王公贵戚、朝廷重臣无不纷至沓来。荣亲王娶妾皇帝亲临,集齐了荣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岂不怪哉。

      我与恩雅坐在席面上参加自己夫君的婚礼,眼见七王爷披红挂彩与两位新人拜天地,与来宾团团应酬,总感觉怪怪的。

      我尚未见过王爷新妇,倒是在婚礼上见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秦可馨兄长秦辙。他看到我向我施礼致意,我微微颔首各自撇开。我在茶楼听墙根,得知秦辙是七王爷死党,时任荣国禁军统领年轻有为,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大将军。

      我还听说文帝想让十三爷早些成亲,并为他挑选了一门好亲,兵部黄尚书的嫡长女。十三爷死活不肯娶亲,闹腾得很厉害。皇贵妃连哄带央求的,最后十三扑进皇贵妃怀里哭得极其伤心,说他绝对不娶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子为妻,娶不到喜欢的人宁可不娶。

      皇贵妃甚是宠爱她的小儿子,她见一向懂事的儿子如此伤心,摩挲着儿子心里已经有数。她反过来劝说文帝:“牛不喝水强按头,泽儿这里行不通,况泽儿还小不宜早婚,这孩子心重莫要过分逼迫,别逼出个好歹来。”文帝无奈只得暂时作罢。

      我眼里的十三爷成熟稳重,没想到他还有那样一面,在疼他的娘亲面前亦是个撒娇的孩子。婚礼上我见到他时,他喝多了酒,如玉的脸庞一层薄红,笑得憨态可掬,我们俩像傻子一样隔着众人相视而笑,却不知对方因何发笑,只是一味傻笑。

      七王爷新娶的两位侧妃不同于我,她们二位皆及笄。新婚初夜七王爷如何度过成了棘手的问题。

      卫苒、秦可馨的初夜翌日须交出答案,那么七王爷必须夜御二女。位分相同先去哪里又成了问题,两家地位同样显赫各不相让,争执不下皇贵妃提出抽签决定,卫苒抽到上,秦可馨抽到下,一场纷争始化解。

      文佩揶揄:“七王爷有福,一娶一双,坐享双倍的齐人之福,却不见他面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的婚礼,娶的又是左丞相、大将军的千金,瞧他的脸冷得像块冰,难不成他不想娶?看来文帝要他做的就是生孩子、再生孩子,生到文帝满意了,太子的大位或许就该到手了。唉!可见他亦是无奈的。”

      “哪里,他高兴着呢,他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没见他多么待见恩雅,白天装模作样不苟言笑,不是一到夜里就热情的不得了。”

      文佩赶忙捂住我的嘴:“公主,不可以说这样的浑话,让人听见了又该说三道四了。”

      我诧异:“我说的是事实啊!”

      十三爷推门进来道:“什么事实?”

      文佩笑道:“我们在闲聊。”

      文佩见十三爷微醺,将十三爷让在炕上脱了靴子,又在他身后垫上迎枕道:“燕儿,给王爷沏壶热茶。”

      小夕笑嘻嘻跑进来:“小燕还在前面看热闹,什么事我去做。”

      文佩道:“小燕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怎么没跟她一起?”

      小夕依然笑着道:“我不是怕公主叫人,身边没人答应嘛。”

      文佩:“算你有良心,罢了,你也去吧,还是我自己来吧。”

      文佩、小夕去茶房张罗茶水,十三爷盘膝坐在炕桌边,双手支颐,醉态可掬盯着我憨笑。

      我笑道:“干嘛一直傻笑?得了宝了?”

      他点头笑道:“是。”

      “是什么?拿来我瞧瞧。”

      他指着心口道:“哥告诉你,在这里藏着。兰儿,你答应哥不要长大,好不好?”

      我笑道:“我不长大,你们都成了白胡子爷爷,我还这样不成了妖怪了?”

      “妖怪好,妖怪没人要,我要你。”

      文佩端茶进来,我亲自为他斟茶递给他,他不接茶盏:“烫,不喝。”

      我与文佩相视一笑,文佩道:“难得一见,十三爷这是真醉了。”

      我端起茶盏吹了吹,浅尝一口送在他嘴边,他就着我的手喝了一盏茶:“好香,还要。”

      我吹好了正要给他,他已经倒在炕上睡着了。

      我与文佩手忙脚乱,撤去炕桌,取出枕头扶他躺好,为他盖上薄被。我坐在他身边看书,顺带侍候他茶水。

      他双手抱在胸前,睡态像个孩子一样恬静,长长的睫毛覆住眼眸,俏直的鼻子,微微勾起的唇角,似乎在做着甜美的梦。

      我从未这样认真打量十三爷,他长得真好看,干净的像去年的初雪。我此刻才发现他的抹额是我的手工,我不禁心里暗喜。

      我提起他的靴子蹑手蹑脚出门,到了文佩的房间,文佩正在记账,小夕在研磨。见我进去她们忙下地:“公主,是十三爷醒了?”

      我摆手:“不是,他睡得很好,你帮我拓个鞋样子,十三爷生辰快到了,他什么都不缺,我正愁不知送他什么好。你看到了吗?我送她的抹额他戴着呢,既然他喜欢我送的东西,我再为他做双靴子。”

      文佩:“做靴子很费手,我来做吧。”

      “不要,我不能骗他,反正就做一双,慢慢做就行。”

      文佩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却不言语。

      “有话就说。”

      文佩道:“没什么,既然是十三爷生辰要送的礼物,不如再做一套衣裳吧。”

      我高兴道:“好啊,可我不想让他提前知道,衣裳样子我们不好取。”

      文佩狡黠笑道:“他不是正醉着吗?公主随我来。”

      我们三人回到起居室,文佩轻轻撩起薄被,扎煞着双手不敢解十三爷的带钩。我们三个你推我让,十三爷睁开了眼,迷迷瞪瞪道:“怎么了?”

      我心咚咚跳,还是文佩道:“王爷,穿着外衣睡不舒服吧?奴婢为您宽衣可好?”

      他摇头,半睁着醉眼:“你不行,铃兰可以。”

      我们都笑了:“好好,本公主为十三爷宽衣。”

      他很配合,我们很快脱了他的外衣,十三爷穿着雪白的中衣,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我们三个笑嘻嘻地拿着他的外衣离开,进屋后文佩笑道:“看惯了老成稳重的十三爷,不想醉酒竟是如此可爱,倒也不闹腾,真是个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孩子,可惜啊!将来不知便宜了哪家的千金,最晚也就两三年的光景,到那时十三爷就不会常来我们这里了。”

      我此时忽然意识到,十三爷终有一日会娶亲,我想象他穿着吉服拜堂成亲的情景,不禁长叹一声。

      翌日清晨,我与恩雅一左一右分坐在七王爷身边,两个婆子同时进来捧着落红请赏,我瞟了眼恩雅,恩雅不知是否因怀孕的缘故,脸色黯淡无光,七王爷已经不再脸红,警告般的瞪了我一眼,神情淡漠道:“赏。”

      他看起来好像并不开心,紧抿着嘴唇神色寡淡,娶了两个美女,不是应该开心吗?

      我不会再问落红为何物的话了,因为上次文佩给我做过一番解释:“落红为新婚男女交合的产物。”

      我继续发问:“何为交合?”

      她拒绝回答我何为交合的提问,仅说:“交合是夫妇协同的房事,亦是繁衍后代的一种方式,通过交合才能生下孩子。”

      她的一番解释反而更令我混乱,我刨根问底:“何为房事?”

      结果导致文佩面红耳赤:“公主还太小,并不适合接受闺房教育,一旦公主及笄与王爷圆房时,自有人会教导公主,请公主饶了奴婢吧。”

      文佩补充:“公主,再不可人前问这样的问题,会被人笑话的。”

      我自然不会任由别人笑话,很规矩地坐着不发一言,眼睛却也未闲着。我仔细打量一番,秦可馨袅袅婷婷弯眉凤目,纤腰不盈一握,颇具捧心西子之风。

      卫苒丰腴,生得杏目修眉、面若满月、肤若凝脂,一对颤巍巍傲人的双峰极是显眼。我张开自己的手掌又圈起,盯着我的两只手,再看看卫苒,我猜两手大概扣不住一峰。我不得不叹服文帝的审美,以及对七王爷的宠爱,如此绝色老皇帝居然指给了儿子。

      我一抬头,正对上七王爷恶狠狠的眼睛,我一怔心中不免恼怒,也狠狠瞪回去。我又没干什么为什么瞪我?他盯着我的手似乎看透了我一样,我脸一热捂嘴偷笑。他恼羞成怒,竟将白净的面皮憋得通红,我用力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两位新人跪地敬茶,先敬七王爷,两人均满面娇羞,顺带眉目传情。再敬恩雅,她们神情端庄颇为恭谨。最后敬我,二人不约而同显得轻松而随意,没有一丝压力,看人下菜就是她们这般。我将备好的两张五千两的银票,一人一封做为见面礼送给她们,借口不舒服回到香橼听。

      午后,我坐在香橼树下看书,七王爷来了,我看他一眼继续看书,可是眼里翻来覆去只能看见一行字。他坐在我对面一直盯着我看,我只好放下书:“王爷有何贵干?”

      他从袖中取出两张银票放在竹几上:“我知道你很有钱,可也不必到处显摆。”

      我拿起银票一看,是我送给新人的:“王爷出息了,居然跟自己的女人抢东西。”

      “我的女人我养得起,到是公主殿下无人奉养,省省养活自己吧!”

      “送出去的东西我是不会再收回的,既然我的东西扎手,下次王爷再娶时不必让我去装样子。”

      我盯着七王爷,将银票撕得粉碎,我看他的脸一点一点白了,我起身回了屋,留下他生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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