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惊为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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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那医官并没有立刻露出高兴的笑容，反而一脸审视。
赵素衣已经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冲动了。
“……你跟我来。”医官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让她和他到里屋去——也不是叫她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是却让她在装了帘子的小门外等。
“……这是这段时日我写的所有脉案。”医官没多久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把一叠厚厚的装线本放到了赵素衣的手上。
赵素衣顿觉烫手，微微无措。
“若小姑娘真能记起点儿什么来，对这全县百姓都是功德一件。”
赵素衣自心中一叹，自脑海里对九五二七道：“我还以为他会带我去看看病人。”
想来因为痢疾会传染的缘故，医官不便带她前去，古时候的医者对自己写的方子都很珍视，把这么一大堆都给她，也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
赵素衣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里去看，她觉得如果她走了，就好像把人家的宝贝也给揣走了一样。
医官在那儿捣药，赵素衣便拿了书往附近一个长约一尺多的桌子旁翻着，借着他瞧不见她，便摸着镯子让九五二七把脉案照下来，发到了之前她发过的帖子那儿去。
病人的症状、用药量，以及后续的情况，这上面全部都有写。
赵素衣发到第七页的图片的时候，论坛里有人回复了。
21楼（匿名）：楼主这是哪里弄来的？
22楼（匿名）：这是大夫写的脉案？
发了十页后，赵素衣在论坛里回了话：“这是当地医官的诊断和用药记录，比我这个不会医术的人能得到的信息准多了。求大家帮忙，感激不尽！”
回复了以后，赵素衣非常认真地把一整本的内容都发了上去，预备给她们足够的案例参考。
不知道过了多久。
“宿主！”
“嗯？”
九五二七道：“你没发现吗？论坛里吵起来了。”
赵素衣便又把神识探到论坛里去，才刚探入，就发现论坛已经翻了页，而且还翻到了第三页。
虽然不知道这个论坛里有多少人，但是这样的战斗力也让赵素衣叹为观止。
稍稍一翻，才知道她们在吵什么。
723楼（匿名）：“都这个时候还在怀疑楼主钓鱼（骗人）？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
726楼（匿名）：我说不帮忙的直接闭嘴好不好？楼主再圣母也比有些人满嘴吐脏的强！
……
755楼（匿名）：谁说楼主不算利己？不治好痢疾自己也容易狗带啊！身边都是病人恶臭满天你们愿意？就算楼主是圣母，她直接救人咋的了咋的了！就像某些人说的，她又不在宫里，不图名不图利，不为了皇帝难道还不能自己想救人？我现在是贵妃！我上位的时候就没有害过人！！
大部分的楼竟然都是在吵赵素衣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以及她现在算不算是包容万物的圣母——圣母在网络上成为贬义词，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
赵素衣目瞪口呆，没想到她们这样也能吵。近八百楼里近三分之一都在引经据典。并且引经据典的同时还放上了自己圣母时被坑、以及本地土著装圣母坑她们的事迹。
801楼（含风染素衣）：我刚穿越不久，还没有掉进皇宫那个大染缸。我不知道大家经历了什么，所以没什么资格说大家。只不过……救人总没有坏处的吧？求同存异，论坛里一部分人不喜欢救人，那肯定也有人愿意救人的。我这是求助帖，不想引战，我只想知道愿意帮忙的大家那里有没有治痢疾的药方？我这儿隔几天就有人死，气氛很可怕，我现在的心肠还没硬到明知道自己能救却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光。所以求痢疾药方，求痢疾药方！
没多久就有两个人同时给她发了站内短信，都是匿名——这个论坛比较特殊，发消息什么的都可以匿名。
一个说：“你好妹子~我是755楼，我现在在冷宫里，可能没办法帮你。不过我会想办法帮你的，如果没有其他人帮忙的话，大概三天后我的侍女就要去御医那儿，到时候我直接把方子发给你么么哒！”
另外一个说：“年纪大了，心也软了，虽然哀家上位的时候心狠手辣，不过，救人这回事，偶尔也会为之的。有两个方子比较适合你们那穷乡僻壤，一个叫白头翁汤，一个叫芍药汤。药材很好找，着当地的医师根据病人情况增减用量就行。白头翁汤需要的药材是：……”
论坛那头在赵素衣发言后不久，有个人道：“我很想帮楼主，不过宫里不能干无缘无故的事，如果把不知何处来的脉案给太医，皇上那头就知道了。”
而后下头不少人在附和，还想要吵的人发表的激烈言论赵素衣都当做没看到。
“谢谢大家！！我已经得到了两个同僚的帮忙。因为匿名所以我无法回信表达感谢，在这里谢谢她们两个！真的特别感谢！！”
赵素衣把书盖上，然后问医官要了纸笔。
那医官努了努嘴，示意纸笔就在桌案上。
赵素衣走上前去，抓住了狼毫，把它往桌上磨好的墨里一蘸。
“……”
“……”
九五二七：“宿主，你不是认识繁体字吗？”这个世界的字形又没变，她愣在那里干什么？
赵素衣低声：“……我是认识。但我只认识，不会写。”
九五二七：“Emmmmmmm……”
小的时候赵素衣是学过点儿书法的，虽然现在写十有八.九和狗爬没什么两样，可是她最基础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还有繁体，因为小时候看过台湾出品的电视剧，所以她瞧见繁体也都认识。
只不过，瞧见认识，要写，那就难了。
“……怎么办？”赵素衣听见九五二七拉长音“Em”完以后就没后续了，连忙握了手腕一下一下地戳它。
“嗷，别戳！”九五二七道，“我对于你现在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没有紫气，我无能为力。”
赵素衣：“……”
那医官不多时就把药给捣好了，甚至又去柜子里称抓了一些，包了个药包。
赵素衣横了横心，道：“大夫！”
那医官扭头，道：“怎么了？”
赵素衣放下了笔，走到他的身旁道：“我记起一点儿东西了。”
医官道：“可是有什么难题？”他的目光往赵素衣方才迟迟没有下笔的空白宣纸上一扫。
赵素衣咳嗽了一声，局促道：“我……那个，我不知道那药材名是怎么写的，我就记得它叫什么名字。”
医官恍然大悟，把药杵放下，走出柜台到那桌案旁边，“你说，我写。”
赵素衣就一个个地报了，白头翁汤并芍药汤，两种治法要用的药材都不多，总共加起来都没有超过十味。
医官瞧着那一个个的药名，捻须沉吟。
赵素衣生怕他问她她为什么记得这么全，连忙道：“记忆力有限，所以我只记得这么多。兴许有漏的药？便是记得的我也不记得分量了……大夫可以先试试看？”
那医官道：“这方子不像是假的。”他站起来道，“多谢小姑娘，我这就去买药回来自己试试。小姑娘请便。”
赵素衣应了，瞧见那医官收拾东西风风火火地走人，他走得那叫一个快，如果不是年纪大了，兴许都直接跑起来了。
九五二七感慨地道：“虽然没有紫气，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有金手指的。”
赵素衣默默地戳了一戳它，然后走出了屋舍，预备去城东女红的屋子里报道。
※
晨曦的凉已经驱散了不少，艳阳渐渐显出了它独特的威力来。
刚走出屋，强烈的光线就把赵素衣刺激地扭头闭眼。
而后，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阵阵的嘈杂声。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赵素衣放下了挡着前方的胳膊，眯起眼睛好奇地往那边望。
整整齐齐的方块状，一片片规律的农田连亘至远方。就近一块田地有不少拿着农具的男人围在那儿看着什么，时而凑在一起嘀咕，好像是在讨论什么事情。
赵素衣竖起耳朵听了一听，听了半晌，确认不是因为有人发病。
捏了捏镯子，整了整衣襟，左右瞧了瞧附近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人，赵素衣到底忍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走了过去。
“……此物便是这么用的，新农具初用时大伙儿可能不太习惯，但是过几天，大家就知道这东西的好了。”
“……”
“……对，对，就是这样用。大家都可以来试试。”
沉稳却又平和，清冷却又说不出的温缓。
赵素衣无法形容这声音到底如何，但是她听见这熟悉的嗓音后情不自禁地心跳加快。
是他，是那个县令？
走过农田之间狭窄的羊肠小道，越过那一个个的人墙。
赵素衣终于瞧见了早先光凭声音就让她心旌神摇的人。
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眉宇惊为天人，却又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布衣长发，目若明星；神情淡淡，伟岸高华……风姿如水如月，晓日霞光之中，眉梢眼角却还透着些许孤高之意。
垂着眼，睫毛很长。头上发带不过简单将额前的发给拢到了脑后，打着补丁的衣摆绑在腰间，粗布衣袖卷至手肘。露出的手臂在阳光的照耀下白皙而又莹润，几缕墨发随着微风而飘到了他的胸前……
衣着粗陋，气度不凡。哪怕他手里拿着农具，也像在画室作画一般自然风流。
刹那间，赵素衣只觉得头晕目眩血液逆流。
九五二七着急地在她的脑海里叫了起来：“宿主，宿主你没事吧！”
赵素衣好半晌才从如此超凡脱俗的美色之中挣脱出来。
她难耐激动地按住了自己的手镯，道：“九五二七！”
“啊？”
“九五二七！！”
“咋地了？”
赵素衣差一点儿叫喊了出来：“我找到我的真命天子了！”
九五二七：“？？！”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惊为天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