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在下》我独顽且鄙

5、第五章、

　　第五章、
　　最终，慕昌怀在那个周末还是没有杀到司徒优所在的城市兴师问罪。
　　不管怎么说，尽管着装整齐的莫志冉恢复了上司的威风——至少恢复了三成，若无其事地表示慕昌怀大可以先行离开，但慕昌怀却实在做不出拔x无情、翻身不认人的事情。
　　就算彼此成年人，不过酒后乱性吧，慕昌怀还是忍不下这个心。
　　“经理，至少让我送你回家吧。”他可怜兮兮地对莫志冉说。
　　莫志冉仍坐在宾馆的床上，听了这话，稍微挪了挪身子，淡淡地答道：“不用了，你有事就去忙你的。我并不想支付你加班费。”
　　慕昌怀也不退让，直言不讳：“但你不舒服吧？”
　　“……你的意思，”莫志冉终于抬起了头，看向慕昌怀，眼镜背后的眼神复杂难解，“这是你们的礼仪？”
　　慕昌怀在莫志冉的目光中不由脸红起来，他暗骂自己驽钝，但是当此情景，他这个跟了莫志冉三年的秘书，仍然是听不出经理的口气，到底是讥诮，还是单纯的询问。
　　所以他只好干咳了一声，强憋出话来回答：“唔……算、算是吧。”
　　莫志冉扶了扶眼镜：“就算并不打算和对方谈感情，也必须这么做吗？”
　　“……这个，”慕昌怀苦笑，他是真不晓得要怎么说好了，好像无论怎么回应，都会显得他很习惯这种一夜翻滚，随后船过水无痕的事情，这真是六月飞雪，史上巨冤，明明是命运弄人，阴差阳错才有了这一回，“经理，感情这种事，比那个……那个要复杂得多，我、我还没准备好，你也没想过，会跟男下属谈感情吧。”
　　莫志冉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慕昌怀连忙上前去扶他。
　　昨夜酒醉，他已经不大记得自己有没有分寸，但是专业的润滑剂是肯定没用的，也不清楚伤没伤着经理，只不过看莫志冉的神态——嗯，大概情愿痛死都不会让他帮忙察看的。
　　“别闹得我好像残废。”莫志冉面色一僵，推开慕昌怀的手，整了整衣领，就要往门口走。
　　慕昌怀看着那倔强的背影，耸了耸肩，不由为莫志冉此时此刻，一起身立刻腰板挺直的端正姿态而心生佩服。
　　莫志冉到了门口，突然顿住了，回头觑着慕昌怀，脸上现出犹豫的表情，慕昌怀察言观色，立刻上前问：“经理有什么事？”
　　“嗯。”莫志冉点点头，慕昌怀发现他的耳根又染上一抹朝霞般的颜色，红润透亮，就见他轻吸了口气，扶正眼镜，迟疑着问，“那你们的礼仪……除了送回住处，还有没有其它的附赠？”
　　慕昌怀不明所以，问：“附赠？”
　　“比如……”莫志冉咳嗽起来，慕昌怀微笑着替他辩解：“空调真是太冷了，是吧，经理？”
　　“嗯……是……对了，就是，亲……亲……亲吻。”莫志冉像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话说完，然后像解脱了般，语速又快了起来，“你别误会，我只是……嗯，想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才能……”
　　他果断地做了个手势，“不撞到鼻子。”
　　慕昌怀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不得不用上吃奶的力气，才能重新控制住脸部肌肉，收敛笑容，调节到轻笑的位置，他试探着问莫志冉：“你要我亲你？确定？”
　　他没等莫志冉的答案，搂住经理的肩头，理所当然地闪过鼻子，牢牢地亲了上去。
　　就当这旅馆的房间是个有结界的平行世界吧，在这里的莫志冉和自己，完全不是正常形态的经理和秘书。
　　慕昌怀这辈子，在昨晚之前，其实就只亲过司徒优一人，经验远远谈不上丰富，但用来征服莫志冉，显然还是绰绰有余。
　　不消多会，莫志冉的气息便急促了起来，两人身高倒是相差无几，他圈住慕昌怀的腰，有些迫不及待地将唇舌贴了上去。
　　没想到经理转眼之间，就学会索吻的慕昌怀，霎时又生了捉弄的坏心眼，猛一下深入莫志冉的嘴里，缱绻一阵，又极快地退了出来。
　　莫志冉果然发出一声像是不满的咕哝，追着后撤的慕昌怀凑了上去，一时不慎，两人的鼻子还真撞在了一起。
　　“经理，”慕昌怀喃喃如耳语，“你的技术不行……”
　　“……这种事需要经验。”莫志冉退后了半步，看着慕昌怀，认真地回答，“你对新人应该有一定程度的宽容。”
　　慕昌怀再次被逗笑了，他从来没想过莫志冉能是现在这副样子：
　　眼角湿润，面颊生粉，嘴唇上水光潋滟，仿佛引诱着人去亲吻。
　　但是莫志冉的神情却是认真的，这强烈的反差，令得慕昌怀从里到外蠢蠢欲动，只是他到底不是那种会被小头支配大头的男人，干咳了一声，硬挤出一句不是很合时宜的问话来：“经理没有过经验么？”
　　话出口，慕昌怀自己都后悔了，莫志冉眼神一黯，不过还是坦然不讳地承认：“是的。包括……过夜。”
　　慕昌怀不晓得该怎么反应才不会让莫志冉误会，在莫志冉的凝视中，他生硬地点了点头，口里含糊地“哦”了一声，强行转过话题：“经理还要休息吗？还是我现在送你回家？”
　　莫志冉不接慕昌怀的话茬，摸了摸鼻子，倏然道：“昨晚，因为我也不太清醒，所以刚才才要委屈你——再示范一次。”
　　听了这话，慕昌怀又“哦”了下，他心思一转，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那，你要试试吗？”
　　“试试？”莫志冉眼光一闪，露出疑惑的表情。
　　慕昌怀吸了口气，说出的话是离弦的箭，反正还在结界里面，不正常就不正常吧！
　　不过，连他也觉得自己的脸发起烧来，口干舌燥，不得不又干咳了两声：“就是，经理你来主动。”
　　莫志冉能坐上经理的位置，智商当然是在线的，他也同样吸了口气，眼睛略略睁大，声音倒还是平静：“你的意思是，我亲你？”
　　慕昌怀点点头，尴尬得周身不舒服。
　　幸好，莫志冉是行动派，他不等慕昌怀再多做解释，二话不说地踏上前，扳住慕昌怀的肩头，闭起眼睛就亲了上来。
　　慕昌怀吓了一跳，急忙微侧过脸躲开山峰一般的鼻子向自己碾压，作为靶子，配合着莫经理，主动向毫无准头的箭迎上去。
　　莫志冉的嘴唇逮住了慕昌怀的，却依然闭著两眼，一鼓作气，学着慕昌怀之前所做的，用唇舌撬开防守，长驱直入，缠住对方口腔中的柔软，接着努力地活动起来。
　　慕昌怀对经理的学习能力深感满意，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莫志冉的腰，把他拉到亲密无间的贴身位置，加深这个吻的同时，手掌不轻不重地在莫志冉的后腰及其往下的位置滑动。
　　察觉到了的莫志冉，依样画葫芦地对慕昌怀做起了同样的事情。
　　干柴烈火，眼看又要一点即着。
　　屋中的电话铃声突然炸起，两人被吓了一跳，莫志冉神色不大自然地退后了一步，仍然脸红耳赤。
　　慕昌怀到底秘书出身，虽然全身温度尚未恢复正常，还是抢到电话旁，一把抄起听筒，过了两秒钟，再行放下，转对莫志冉：“经理，前台来催退房，问我们要不要加订——”
　　莫志冉摇了摇头，慕昌怀客气地回了话，把电话挂回原处。
　　即将要离开这个房间，两人的气氛一时尴尬起来，互看了眼后，不约而同地回避起视线的接触，慕昌怀打开门：“走吧经理，我送你回去……”
　　“好。先回一下公司。”莫志冉走到门口，却没有马上出去，回过身，神情犹豫，顿了一顿，出声问慕昌怀，“我的脸还好么？”
　　“啊？”
　　莫志冉干咳了一声，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看得出什么异状么？”
　　“唔，”慕昌怀忍笑，经理的这个动作特别孩子气，但是莫志冉眼神中的严肃认真让他不得不板起脸，作势检查了一遍，点头，“没什么问题。放心吧，经理。”
　　“嗯。”莫志冉明显地松了口气，他扶正眼镜，再抬头时，目光闪动，突然朝慕昌怀一笑，“你脸红起来很好看。”
　　慕昌怀用最大的定力才压抑住了到抽一口冷气的本能反应，然而心跳加速、脸颊再次发烧，却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幸好莫志冉这时已经没有看他，而是已经背过身出了门去。
　　看着经理的脚步依然稳如泰山，慕昌怀心中多少也生了些许敬意，他找到房卡，快速跟了上去。
　　等到了前台，莫志冉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慕昌怀也不清楚经理这是习惯于把鸡毛蒜皮甩给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没跟莫志冉出过差，但是通常都是他办理的订退房手续，两人也很少一道从房间里出来，慕昌怀猜，还是前者吧。
　　手续和钱款付完，慕昌怀追到门口，没看见莫志冉，便直截了当走向停车场，果然经理已经端坐在副驾座上，眼望前方。
　　慕昌怀打开司机位的车门，侧身上车，莫志冉把车钥匙交给他。
　　发动了车后，慕昌怀没有马上踩下油门，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半转过身，尽可能地正面对着莫志冉：“经理，我喜欢男人，你怎么想？会看不起我吗？”
　　莫志冉偏过头来，迷惑不解的目光透过薄薄的镜片，上上下下打量着慕昌怀，几秒钟之后，莫志冉似乎理解了慕昌怀这个问题的认真，嘴角一撇，反问：“你要一个昨晚和刚才都和你拥抱过的男人来回答这个问题？”
　　话语中讥诮的意思昭然若揭。
　　慕昌怀不由地脸上一热，他低头掩饰尴尬，过了一会才继续说：“还有，我不是……那个，这种事，经验特别丰富的人。昨天，我失恋了，又喝了酒……经理又像……”
　　他狠狠一咬牙，带着风萧萧易水水寒的悲壮，把话说完，“经理又像愿意的样子，我就……”
　　莫志冉打断了慕昌怀，平淡地回答：“不用像，我是愿意。”
　　慕昌怀在旅馆房间那口没能到抽的冷气终于倒抽进肺里，呛得他咳嗽连连。
　　“开车吧。公司。”莫志冉没有给慕昌怀足够的时间反应，恢复了上司的脸、上司的表情、上司的口气，“去取点资料。你今天都没事？那来加班吧。”

作者有话说

　　预警：小慕只是正常的有弱点的人，不会吊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