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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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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荔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睛。
他的大脑晕晕乎乎的,浑身发冷,吹出来的气越是烫的。意识就像是个满天跑的小人,在哪都行,就是不呆在自己的身体里。
有一个结实的手臂把他从床上捞了起来,声音低沉还带着丝慌张,“亲爱的,枝枝发烧了!我们得打电话让医生过来一趟!”
“哎哎呀,不哭不哭。”后孟朝伸出手擦去自家小孩紧闭着的眼睛里流出的眼泪,把软软的小孩抱在怀里,“枝枝乖啊,不难受啊,医生马上就过来了!”
站在他身旁的还有一个温柔的女人,她是后孟朝的妻子余思盼。她的声音也带着焦急,不断和电话的医生交谈,“对,枝枝他发烧了,需要你马上过来一趟。”
小孩闭着眼睛,从眼角流出眼泪来,显然是难受至极了。
他的嘴里还哼哼的,说着胡话,“PaPa……PaPa……”额头烫的要命,小手小脚都软的没有力气了。
后孟朝前脚拿出家里的体温计测量完小孩的体温,后脚就跑去浴室拿了一条干净的湿手巾给小孩擦拭身体,做简单的降温处理。
小孩躺在床上,状况还是不好。
余思盼端着一个小瓷碗走进来,轻轻地推了推小孩的肩膀,“枝枝起来了,起来喝点水。”小孩躺在哼哼了几声没有睁开眼睛,余思盼推他,“枝枝,枝枝起来了,我们得喝点水。”
小孩的脸色惨白,勉勉强强睁开了眼睛,“呜……”
他眼中的世界模模糊糊,就像是被遮上了一层雾气。
小孩的身体浑身发烫,几乎软成了一滩水,连小手指都没力气动了。他的眼睛紧闭着,嘴里还嘟嘟哝哝着听不懂的话,把身旁的爸爸妈妈都急坏了。
“怎么样?医生到哪了?”后孟朝说着话,再次用宽大的手掌盖住了小孩的额头探他的温度,“怎么就突然发烧了呢?”
“来,枝枝起来喝点水。”余思盼说着,把一杯温水递上去,拿小勺子想要喂给小孩。可是,小孩紧闭着嘴巴,怎么也不肯喝。
余思盼叹了一口气,把小杯子放在一旁才说道,“今天带他到小公园里玩,里面又好几个大男孩在玩水枪,枝枝也赶上去凑热闹,结果湿了衣服。”
“下午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却发起了高烧。”
后孟朝下午的时候还在片场拍戏,一直拍到了天黑,而现在刚回到家没多久就被自家烧得迷迷糊糊的宝宝折腾得到现在也没能吃上一口饭。
余思盼也体谅他的辛苦,把他推出了婴儿房,让他去厨房拿点吃的填填肚子。
后孟朝刚把饭端出来,才吃上没两口,就看见妻子把宝宝抱了出来。
而宝宝这时已经烧得满脸通红,躺在妈妈的怀里一动不动。余思盼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把刚通完电话的手机放进了包包里,着急道,“医生说他那边正在堵车,没办法赶过来了。”
“我得亲自去一趟医院了。”
后孟朝把筷子一放,拿起外套和车匙就往外走,“我载你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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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荔混混沌沌的,脑子晕乎乎的,就像是来来回回把脑子里存在的记忆绞乱又重新拼成一块。
他的头脑正经历着一场大风暴,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时而发冷时而发烫,就像在冰窟和火山之间来回停留。
“嘟——系统绑定成功——”
“正在录入宿主身份信息,请稍后——信息录入成功——”
这时有一双手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帮他擦去冒出的冷汗。
房间里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小声地讲话,但是声音又很快消失了。
“正在扫描宿主身体——扫描成功——”
“正在改善宿主身体素质中——”
后荔唔了一声,动了动自己的发软的胳膊,睁开了眼睛。
——病床、病服还有医院专用的被子,这里是医院。
自己怎么到了医院?
后荔眨了眨眼,从床上坐起身来。
已经快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的后孟朝正坐在病床旁打着瞌睡,半睡半醒之间就看见自家宝宝撑着小胳膊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枝枝感觉现在怎么样?”后孟朝的睡意立马就消散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说着就把手附上宝宝的额头,感觉到温度已经恢复到正常才松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后孟朝都没听见枝枝咿咿呀呀回应他的声音,低头又看了看儿子恹恹又苍白的脸颊,安慰他,“枝枝很快就会好的,不用担心。妈妈已经去给枝枝买粥了,待会我们就先吃点粥好不好?”
而这时被这双熟悉的眼眸看着的后荔却是浑身僵住,他不可置信地伸出小手掌覆盖上了爸爸带着深深倦意和浓浓胡茬的脸。
——爸爸看起来年轻了很多。
后孟朝皱了皱眉,低下头再次用脸颊探了探小孩额头的温度,一两天没修理胡茬扎在小孩的额头上刺刺的。后孟朝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而小孩还是没有看他的手,而是直直地盯着他的脸。
“我的宝贝,你怎么了?”后孟朝把小孩软软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老看着爸爸干什么?还是不舒服吗?”
“Pa……”后荔刚说一句话,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完全挣脱不开那种奶味了,他认命地继续说,“PaPa……”
——这真是一场超级荒诞又奇怪的梦,他竟然会梦到爸爸年轻时候的样子。
“哎。”
后孟朝高兴地接了一声,低头亲了亲宝贝儿子的脸颊,“爸爸都担心坏了,枝枝都发烧一整晚了,现在终于什么事都没有 。”
后荔“唔”了一声,用手拼命推开那张满是胡茬还不停往前凑的脸。
天啊,连老爸胡茬的触感都这么真实。
后孟朝显然非常乐意自己的儿子亲近自己,奶气的手掌覆盖在脸上,简直是消除疲倦的一大利器。过了好一会,他才把儿子放回病床上,然后抹了一把脸。
“爸爸先去叫医生过来,枝枝要乖乖呆在床上不要乱跑。”
后荔被爸爸抱回了病床上,顺便还给他盖了盖被子。
后孟朝这才站了起来,走出了病房。
后荔感觉这种状态十分新奇,他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自己的投影——
小孩盯着自己的倒影,捏了捏自己的手,又揉了揉自己的脸。倒影里的小孩也跟着捏了捏自己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明明是一张稚气乖巧的脸,硬是被他做出了顽劣的气场。
后荔乐了。
他揪住自己的鼻子,然后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又扒了扒耳朵,鼓起了腮帮子做出一副汹汹的样子。
这个梦真有意思啊,那么真实。
连消毒水味都那么浓。
后荔玩心四起,把背靠的枕头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身前,当成一个枕头沙袋,把一个胳膊当枪,嘴里还呼呼呼地发出开炮的声音。
倒影里的小孩也拿着胳膊对着他,眼神还汹汹的。
后孟朝夫妇在门口碰面,刚推开门就看见自己的儿子坐在被窝里,露出两个脚丫子,对着窗户打游击战,神色还十分严肃。
后孟朝:……
余思盼:……
跟着夫妻两人走进来的医生:……
然后后孟朝夫妻就看着儿子奋战在前线,左臂中了一枪,右脚也中了一枪,还不忘用枪(胳膊)给对面的敌人最后一击,然后躲进防空洞(被子)里掩护自己。
被子被小孩卷成了一团,只留下一个小脚丫。
医生忍不住耸着肩膀低声嗤嗤地笑了。
后孟朝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对妻子说道,“思盼,你爸爸是不是又带着枝枝看抗战片了?”
“有什么关系。”余思盼像是在雪地里挖萝卜一样把儿子从被窝里掏出来,揪到了床头还顺便给他提了提快要滑下去的小裤子。
“枝枝,先给医生看看,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吃粥了哦。”
后荔坐在床头,医生也收敛了笑意认认真真给他复查起来。
“没事了,可以出院了。”医生说道,“小孩子容易感冒发烧,以后还是要好好注意身体。”说着又给两位爸爸妈妈好好地解释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后才离开了病房。
等医生走后,余思盼便把粥倒到了一个小碗里,拿着小勺子喂枝枝。
“你先休息一下吧,都一天没有休息了。”余思盼对后孟朝说。
这时的后孟朝看起来很疲惫,眼底都有了红血丝。
他点点头,想到待会还得开车送妻子和孩子回家,便在床头边坐下,靠着病床小小地打起了瞌睡。
余思盼担忧地看了看自己的丈夫,揉了揉后荔的小脑袋,声音压得低低的,“枝枝乖,小点声,爸爸太累了要休息一会。来,先喝粥。”
说着,勺起一口粥喂进了小孩的嘴巴里。
后荔胡乱喝了几口,把这煮得香香软软的粥喝了一半才逃过妈妈的魔爪。
余思盼正整理后荔的吃到一半的碗筷,后荔转身看向了正在打瞌睡的爸爸。
这个爸爸看起来很年轻,头发还不用靠染发维持它的乌黑。但是他眼底的乌青,脸上的胡茬就像是彰显着爸爸的疲惫一样,让他整个人带上一丝怠倦。
这个梦怎么能这么真实呢?
也不让他爸爸轻松一些。
后荔嘟哝着,把被子努力地往上拉了拉,让它搭上了爸爸的手臂。
然后头抵在爸爸的侧边,也跟着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