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叛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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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封钧一边布防兵力，一边还要安排祁玉重新登基的事，一群人忙的晕头转向。
反倒是祁玉还算得上清闲，除了认真吃饭，起来活动活动筋骨，顶多就是配合一下绣女量体。
之前所谓的继位实在牵强，皇袍还是从祁天众多朝服中随便挑的，祁玉穿起来都不用装扮就能直接甩袖登台唱戏，实在不成样子。
不过眼下也没时间和金钱赶制新衣，便从祁天的皇袍中重选了一件崭新的，让绣女照着祁玉身材改制。
接触的人一多，免不了能听到些风声。
祁玉听说太子被抓，心中立时打起了盘算。
当年自己并不知道封钧是将军府公子，也不知封家为何突遭大劫。
幼年懵懂，少年历经磨难，略大些初读诗书很是上进，倒是引来祁天一些注意。被见风使舵的马屁精吹嘘几句，尚且年少的自己还当了真，自觉胸怀伟大抱负。
铮铮男儿，对名满天下世代英豪的封家，自然很是向往。
奈何封家早已寂灭，还引得他许多喟叹。
后来有人上谏，说封家乃是被奸人所害，求祁天为封家九族沉冤。
自己从祁晟那听闻这个消息，也满腔热血地赶去求见祁天，为封家一案请愿。
却得来祁天狠狠甩来的杯盏，一顿板子，以及囚入高墙不得出的困境。
后来仔细琢磨，人家前脚去进谏，祁晟那么巧就遇见自己，还不经意泄露此事，分明是故意引自己往坑里跳。
如今得知封钧身世，再联想一二。恐怕封家之事，祁晟也在其中出过力。
简单几句就从绣女口中套出话，等她们退下约一炷香后，祁玉走过去推开门。
殿外的两个守卫见他出来，迅速伸手阻拦。
“皇上，有何事可以直接吩咐我们。”
话虽说的客气，交叉挡在门前的手却纹丝不动。
“封将军只说让我好好养病，可没说将我软禁于此，不能外出吧？”
“这……”
按说对付祁狗，别说软禁了，天天抽一顿都是轻的。但将军却好吃好喝供着，林路将军也千叮万嘱要小心伺候。他们这些小卒子摸不清上面的打算，自然不敢乱说话。
“将军让我们保护皇上，若出去有什么意外可无法交差，皇上还是请回吧。”
见他们似乎有些动摇，祁玉接着说：“若你们不放心，大可一路跟随在我身后。就凭我这点斤两，二位还怕看护不住吗？”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直直的就往外走。
整日在军营里看些大老粗，突然碰见个比寻常女子还瘦弱几分的祁玉，加上他身份又如此棘手。两名守卫根本不敢对他用粗，唯恐一不小心就把人打死了。
所以半推半就的，竟让祁玉顺利闯了出来，他甫一出门就整了整衣衫自顾自往前走。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想着他说的话也有道理，不至于让这么个弱质废物在眼皮子底下跑了，于是落后几步跟上去。
一路辨别方向宫殿，终于来从绣女口中得知的地方。
祁玉故技重施，仗着用守卫不敢动自己，又成功闯了进去。
跟着他一路行来的守卫见状，告诫其他几人务必看好他和里面的祁晟，一人匆匆去像封钧汇报。
祁晟听到开门的动静，如惊弓之鸟般藏在屏风后，忽然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
“出来吧，房间就这么大，有什么好藏的。”
本来瑟缩成一团的祁晟闻言，皱眉想了会，终于认出这声音。
立马换了态度，端起架子不屑地说：“祁玉？你居然还没死，贱种果然命硬啊。”
从屏风后面出来，看祁玉坐在桌前连眼皮都不抬，想到自己方才的窘态，更是大为恼火。
上下打量着祁玉，头发衣裳都干干净净，脸色居然比最后一次见他还红润了些。
自己堂堂太子都如此狼狈，他何德何能居然过的这么好！
祁晟忽的一声怪笑，话也阴阳怪气。
“我倒是忘了，你仗着有张女人脸，惯会卖屁股攀附男人。莫不是巴上了这里的兵士，才让他们饶了你一命？”
落入这种境地，还搞不清状况随意挑衅生事。想到当年自己居然能让这么个蠢货给害了，祁玉顿时有些郁闷。
当下也没了好脸色，冷声道：“你还是想想怎么能活到明天吧，至于朕如何保命，轮不到你操心。”
祁晟丝毫没听出自己面临的危险，只是惊讶地大笑起来。
“你说什么？朕？莫不是失心疯了，就你还想当皇帝，你凭什么啊？”
见他居然更在意的是这个，祁玉几乎被他的蠢逗笑。
“凭什么？凭我聪明，凭你笨。祁天也是老眼昏花，居然选了个最蠢的当太子。”
“你……”
“我劝你最好别冲动，外面可都是封钧的人。”
听到祁玉的嘲讽，祁晟就要上前打他。如今被提醒，赶忙侧耳听门外动静。
恨恨地放下拳头，祁晟也不入座，就这样站着垂眼俯视祁玉。
语带轻蔑地说：“有点小聪明又如何，还不是个下贱女人生的贱种。”
祁玉抚平衣角褶皱，慢条斯理地回他：“那也比你这个草包强，白占着皇后嫡子名头，却连三岁小儿都不如。”
这可不是无的放矢，当年皇子们一同在上书房进学，祁冕沉稳好学，祁晁机灵古怪，其他皇弟们也都一心向学。
唯有祁晟自小被皇后娇惯，不喜欢秦正简那老学究，更受不得拘束，各种功课向来丢给伴读敷衍了事。
有一次祁天下朝后去上书房考校皇子学问，挨个考查过来都答的不错。
轮到祁晟背书，他这个年纪最大的皇子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见祁天面色不善，写策论时祁晟就让伴读替他写了一篇呈上。
谁知他的小动作全被祁天看在眼里，当着众人的面，就把策论摔在祁晟脸上。怒斥他白占着嫡长之位，实则草包一个，连三岁幼弟都不如。
祁玉现在又把这话说了一遍，简直是往祁晟心窝里扎了。
他听完果然盛怒，额角脖子青筋暴起，攥紧了拳头拼命克制自己。
当年祁天不顾祁晟的颜面，当着上书房一干人等，严斥他不学无术，已经把祁晟吓个半死。
后来祁天怒气冲冲地看其他皇子策论，也是各种挑剔发火，直到他看见祁玉那篇才舒展眉头，甚至称赞了两句。
夸祁玉进学不过一年半载就胸有沟壑，让祁晟好好学着些。
祁天不过随口一说，但在祁晟看来却是天大的侮辱。
祁玉不过是民间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生下的贱种，和自己同在上书房就够恶心了，现在居然敢压过自己一头。
自从那次之后，他就百般刁难羞辱祁玉。
而祁冕祁晁两人看祁玉越发受赏识，则纷纷拉拢他，渐渐和祁晟对立起来。
所以得知祁玉居然憧憬逆贼封家，便故意把有人替封家求情的事说给他，祁玉果然跟着去送死。
祁玉从前不受祁天待见，自然不知他最厌烦有人提封家一事，所以直接撞到枪口上。
想到这里，祁晟眼一眯，冷笑着说：“哦，对了。你这杂种不是从小就崇拜姓封的，当年为了给他们翻案差点被打死，还被囚禁在寒宫。难道你现在终于如愿，爬上了封钧的床？”
当年祁玉被狠狠打了一顿，满身是伤被扔进寒宫。
祁晁开玩笑说只要祁玉让他亲一口，就让太医给他医治，祁玉闻言却直接啐了祁晁一脸，骂他寡廉鲜耻。
这也致使祁玉后来在寒宫的日子更难过，祁晟和祁晁两个皇子都不喜他，下人当然要替主子出气，讨主子欢心。
祁晟虽然厌恶祁玉，却也知他本性如何，所以说这话纯粹是为了恶心祁玉。
不过祁玉可不像他似的锱铢必较，祁晟的污言秽语他都当犬吠了。
“既然说到封钧，我且问你。当年封家被诬告，致使满门抄斩这件事，你可有参与其中？”
祁晟听他突然问起这个，有些心惊地看了眼门口，确认没有动静，才咽了口唾沫。
“你不要胡说八道！还有，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质问我？”
他这明显心虚的模样，更让祁玉确定了心中猜想，正欲再问就被祁晟恶狠狠打断。
“闭上你的嘴，”祁晟有些焦躁地走来走去，“你凭什么坐在这跟我说话，还真以为自己当皇上了啊？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祁家人全死光了也轮不上你！”
“凭我乐意选他。”
伴随着冷厉的声音，封钧推门走进来。
室内两人俱是一惊，不知他在外面听了多久。
祁晟一反方才神气的模样，变得战战兢兢，挤出谄媚的笑。说：“封将军，你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
封钧仿若未闻，走上前对着祁玉拱了拱手，朗声道：“微臣叩见皇上。”
见祁玉目光讶然地看过来，想起在门外听到的，居然从小仰慕自己，还是因着为封家求情才身陷囹圄吗。
封钧勾起嘴角，压低了声线说：“陛下，万岁万万岁。”
低沉的嗓音和呼出的气息在耳边游荡，祁玉忽觉脸上蒸腾起热意。
有些不自在地说了句“免礼”，急忙把目光移回祁晟那里。
祁晟已经被封钧的作态吓得魂不守舍，脸色发白地站在那动也不动。
“竟敢对皇上不敬，祁晟，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下祁晟终于回过神，正要开口求饶，就被两个侍卫捂住嘴拉了出去。
祁玉心道，封钧应该是在门外听到自己问祁晟有关封家的事了。大约是怕他们二人合谋欺骗，所以先发制人把祁晟带走审讯。
想到自己今天行事确实莽撞，有些郝然地向封钧赔罪。
“我有些事想找他问明白，所以未经将军许可私自出来，还望将军勿怪。”
封钧撩开衣摆坐下，示意祁玉也坐。
等人端正坐好才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陛下现在可问清楚了？”
祁玉笑了笑，并未答话。
封钧也不在意，整顿面色说起另一件事。
“听于太医说你身体恢复得不错，其他各项事宜也都准备妥当，登基大典就定在后日，你可有什么不便？”
听起来是征询意见，但实际上不过是来告知一声。
祁玉当下点头称好，说一切尽听将军安排。
虽说时局紧迫万事从简，但为了昭告天下，登基典礼规模也堪称宏大。
期间大小事物，更是在有心安排下，飞速传播开来。
不足一日，祁朝换天的消息就传遍整个帝京。
据说，先帝深感罪责，自觉愧对天地百姓，亲下罪己诏后以死谢罪。归去前留下遗诏，立九皇子祁玉为新帝。
据说，新帝继位后，连发两诏：
一为封氏翻案，以雷霆手段处决当年陷害忠良的奸佞之徒，百年英烈世家沉冤得雪。又启用封氏封钧，感念其赤胆忠心，赐虎符，封四方兵马大元帅，统领全国百万雄兵，予以护天子守国土之重任。
二斥各地逆贼，尤以沈魏两党为首者，上叛君作乱，下扰民祸世。限叛军于大赦期间及早归顺投诚，否则必兵刃相见，依法全诛。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叛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