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语者》密云未雨

14、第 14 章【二更】

　　两个人回到了大厅时，其他几个人齐心协力的把海鲜从负一层拉了上来，又是满满一网兜的食材。

　　软婶和安康算是脑子比较灵光的，两个人立刻蹲下来将海鲜们分门别类的归类。

　　贝壳放在一堆，鱼类放在一堆，其他的诸如小虾小蟹全凭童夏安排。

　　“为什么我们每天都有这么多新鲜的海鲜啊？”

　　童夏出生在内陆城市，被童奶奶收养后才搬到了沿海城市，算是半个海边姑娘了。可是即便这样，在来到加勒比之前，她也未曾见过如此大量鲜活、品种丰富的海产品。

　　很多都是她以前闻所未闻的当地品种，而且其中不少来自深海。

　　安康回答的含糊其辞，应付了两句以后，干脆用专心投入干活来忽略童夏的追问。

　　蓝渊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扭过头去。

　　“都是我捞上来的，有问题么？”

　　“你只是用网兜捕捉么？船上也没什么打捞工具啊……”

　　蓝渊笑了笑：“怎么，这么关心食物来源？”

　　童夏认认真真的点头：“这些可是以后我们开海鲜餐厅的基础啊。我总要搞清楚货源能不能稳定供应的吧。”

　　“什么，什么开餐厅？”

　　壮壮一脸好奇。他的五个手指头上，每一根手指都插了一条小鱼，像是吃妙脆角一样套在手上，一个个送进嘴里，砸了砸嘴，回味无穷的样子。

　　蓝渊没有准备瞒着大家，直接把童夏的建议说了出来：“我们需要一些流通的货币来换取日常用品。”

　　“直接卖海鲜不行么？”

　　大牙很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的样子，率先开了口。

　　童夏看明白了他的不满，很骄傲的挺了挺胸膛：“我们卖海鲜只能换一些零头，假如这些能换100巴哈马元，我们简单加工后的食物能卖到200巴哈马元，做的好的可以卖到300。这就加附加价值。”

　　软婶咂咂嘴：“这些还不够我们填肚子的呢！哪还有多余的给别人吃！”

　　“我会捕更多的回来。”蓝渊轻描淡写的将问题驳回。

　　黑叔也有困惑：“可是要赚那么多钱干嘛呢！”

　　蓝渊简单重复了一下黑叔的问话后，让童夏自己回答。

　　她有些红了脸，挠挠头：“我们船上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呢……大家也要换换衣服，享受享受生活，不求发财赚大钱，但是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满足就好了。”

　　这伙人这才注意到，童夏上船后似乎，确实没有洗过澡。

　　安康倒是带着她去沙滩上的浅海玩过，回来后不过擦了擦头发。船上没有浴室，连淡水净化器也没有。童夏忍了几天，终于忍不了了。

　　船员们安静了下来，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谁也没吱声。

　　因为成天海上劳作，这些人的皮肤上都被太阳晒出了盐粒。被童夏一说，一个个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童夏见大家有了一点松动，再进了一步：“如果我们不能挣钱，那么今天我们做饭的米面油粮都会没有了……大家都只能吃生的食物啦。”

　　吃过童夏做的海鲜后，几个人都巴巴的吃完一顿等着下一顿，一时间让他们退回去吃原生态的食物，都十分的不乐意起来。

　　最后，童夏说出了压轴的理由：“蓝渊的伤口不停的发炎，我想给他找个好医生，至少要赚回来药片的价钱啊。”

　　这下，再没有人反对。

　　蓝渊侧头打量了一下说完了理由后满脸满脸通红的童夏，众人不再反驳，她明显松了口气。蓝渊心里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可是大家都没开过餐厅，我们能做什么？”

　　安康举了举手，其他几个人也附和的表示自己没有技能。

　　童夏鼓起了一些自信，说了自己初步分工的安排：“蓝渊负责捕鱼。”

　　“行，需要什么食物，直接告诉我。”蓝渊应了下来。

　　“餐厅需要厨师，我和黑叔负责。大牙处理海鲜很快，可以做我们的副手。”

　　大牙和黑叔迅速点了点头。

　　“安康和软婶可以做我们的服务员，正好安康在圣多明各做过这个工作，可以带带软婶。”

　　安康耸耸肩膀，表示只要有的吃，能出力一定义不容辞。软婶笑眯眯的一口答应。

　　“壮壮看起来很细心，就帮我们收银和点餐吧。”

　　贴在墙根的壮壮一口答应了下来。

　　基本上都安排结束，童夏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开餐厅怎么能少了客人。

　　“等准备就绪，我们就去上岸打打广告，拉拉客人。”

　　“拉，客人？”

　　软婶做了一个把人抻长的动作。

　　童夏笑出声音，迅速摇了摇头：“不是那种拉。我们出去宣传我们的餐厅，再把海滩上的客人一个个带到我们的船上来享用美食！”

　　讨论的最后，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蓝沙搓了搓手，有些期待的看着童夏：“那我呢，那我干嘛？”

　　童夏没有听到，安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刷碗洗碟子打扫卫生。”

　　全票通过，蓝沙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对大家生闷气。

　　旅途的后半程相当愉快。

　　童夏没有失言，在船离巴哈马第一站哈勃岛还有几百海里的地方，她使出了看家绝学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海螺肉做的沙拉里绊上新鲜的蔬菜丁，浇上了清新的柠檬汁，Q 弹香嫩；香茅烤的海鱼足足有四五十条，每一条都煎的正反面金黄，橄榄油包裹着天然油脂的香味让人根本停不下来；花蛤蛏子和叫不上名字来的贝类都被放了辣椒爆炒了一下，只是略略过了火，那些贝壳就悉数打开露出了新鲜柔滑的肉配着酱汁口感满分……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黑叔确实很有烹饪的天分。

　　这些童夏从小跟着开小吃店的奶奶，耳闻目濡很多年才娴熟的食谱，他看了两眼居然也能像模像样的做起来。

　　桌上的芦丁鱿鱼和小型的海鲜火锅就是出自他的手。

　　更让童夏暗暗点赞的是，比起自己精雕细琢的做饭风格，黑叔力气大，速度快，两个人处理一样的海鲜，比上次她孤军奋战缩短了不少时间。

　　童夏由衷的夸赞了黑叔几句。他那张总是耷拉着，对人爱理不理的脸上溢出了笑意。连黑黝黝的眼睛都慈祥和善了许多。

　　还是蛮可爱的嘛。童夏也抿嘴偷笑。

　　和上次不一样，直到童夏把最后一道菜做完，所有的船员都规规矩矩的坐着，谁也没有抢先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不知道是否因为今天赶走了骚扰他们的虎鲸群，一向不允许上桌的蓝沙居然也被准许坐在了蓝渊身边。

　　他满眼里全是对食物的热望，几次催促童夏动作再快一些。

　　旁边的人虽然对蓝沙依然有防范和敌意，但是看在蓝渊的面子上都没有直接当场发作或者拂袖走人。

　　过了会儿童夏擦了擦手，坐了下来，笑盈盈的看着大家：“不好意思让大家等了，现在可以开动啦。”

　　一众人舔了舔嘴唇，大牙已经率先伸出了手，瞟了一眼蓝渊后又机智的缩了回去。

　　蓝渊递过一块毛巾给童夏擦了擦汗：“辛苦了，不用跟我们说不好意思。”

　　童夏眯起了眼睛，享受蓝渊给自己擦了擦脸，随即睁开眼，带头拿起了离她最近的龙虾塞进了蓝渊的嘴里：“好吃么？”

　　蓝渊一个猝不及防吞了龙虾，嚼了嚼点点头由衷的说道：“好吃。”

　　童夏一动手，其他人就没有再犹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一时间大厅里被各种津津有味的咀嚼声充斥着。

　　童夏吃了几口就饱了，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吃饭，觉得比自己吃还要香。

　　“每个你这样的女孩都会做饭吗？”

　　蓝渊擦了擦手，也放下了刀叉，看着童夏。

　　她注意到，蓝渊吃的真的很少，但是每一样他都尝了尝。

　　“什么叫做，我这样的女孩？”童夏晃晃脑袋，好奇追问：“我是什么样的女孩？”

　　蓝渊略一沉吟，字斟句酌：“是不是你的故乡，你来的地方，很多人都会做饭？”

　　“哼，会做饭的人一抓一把！但是童夏只有一个!”

　　童夏嘟起了嘴巴，心里默默给蓝渊扣了五分：什么嘛，想夸我就直说，绕个圈子圆都圆不回来。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蓝沙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他不怕死的拍了拍蓝渊的肩膀：“老哥，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找不到女朋友了吧。”

　　童夏心里一动，暗自窃喜：这意思是，蓝渊还没谈过恋爱嘛？

　　可是下一句大牙的补充却让她直接有摔倒的冲动----“他找不到伴儿不是因为难言之隐么……”

　　话没说完，大牙就抱着半只咖喱龙虾被蓝渊踹了出去。

　　“矮油……”大牙委委屈屈的爬起来，对上了蓝渊愠怒的眼睛。

　　“闭嘴。”

　　童夏嘴角抽搐，迅速扫视着蓝渊的全身，每一处依然是鬼斧神工的好看与精致……

　　所以，到底是什么难？言？之？隐？

　　为了弥补刚刚自己失言，蓝渊放下了酒杯，有些郑重的解释：“我后半句其实想说，但是像你一样，很可爱，很漂亮，讨人喜欢又会做饭，应该不多……”

　　童夏喜上眉梢，弯了嘴角，咬了咬嘴唇：“你再说一遍？”

　　蓝渊瞥了她一眼，从神情里看得出她对第二套说辞明显多云转晴，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怎么好的要听一遍，不好的也要我说一遍？”

　　“错误的要加深印象，作对了要奖励嘉奖啊！”

　　“你要嘉奖我什么？”

　　“明天到了哈勃岛，陪我去买东西吧！”

　　“好。”

　　蓝渊嘴角勾着笑意，应下了。

　　安康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公然打情骂俏，还让不让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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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安康：牙齿酸了，吃不下东西了，我可能病了
童夏：不是，我们有个术语管这个叫吃狗粮
安康：汪汪汪？
降温了，小破作者瑟缩在墙角点燃了一根火柴，一瞬而过的火光里，她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几瓶营养液在朝她招手……雪终于落下，小破作者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