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小日子[穿书]》小鱼青与

10、第 10 章

　　小白楼是清屏县县委办公楼，也是清屏县唯一一座红顶白墙的三层小楼。

　　其他的工厂家属区虽然偶尔也有盖了三层的，但大都是筒子楼，再加上各家各户烧水做饭，楼梯熏得乌漆麻黑的，自然是比不得这县委办公楼气派。时间久了，大家就都直接叫那儿“小白楼”。

　　“咱东西就放那院子里头了？”两人抱着孩子，穿着巷子一路向着小白楼走。

　　李国强毫不在意道：“没事儿，晚上猴三他们送货，让他连着鸡蛋一起送屯子里头去。咱们抱着孩子，再提那么多东西不方便，东西太多了也招眼。”

　　宋晓梅挑着眉毛，似笑非笑的问道，“之前可不知道你在这县里有这么广的门路。”

　　“嘿嘿，你不是没问么？”李国强干笑两声，打了个哈哈。

　　他这也不算是假话，前两年有了景阳之后，也有两次故意拿了许多签票罐头什么的回家。本想着老婆看了肯定要问的，到时候就把他这点儿生意开诚布公的摊开来说说。

　　谁想宋晓梅愣是一句也没问过，有钱花钱、有票用票，多的万事不管。

　　“哼，那现在我问了呢？”宋晓梅稳稳心神，笑着问道，“你肯告诉我？”

　　原身的骄纵性子她演不了，而且要一辈子扮演一个人太难太累了。既然决定按照之前的身份过好日子，那不如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不同，接受自己的改变。

　　娘家人离得远，且三五年没在一起生活，儿子又小，最大的问题不过是眼前的男人。

　　李国强沉默了半晌，正了正景阳脖子上的围巾，让他睡得更舒服些。抿了抿唇，声音干涩无比：“梅子，只要你好好过日子，顾着孩子、顾着……家。我什么都告诉你，什么都依你。”

　　看着男人坚毅的脸庞，黑沉沉的眸子。宋晓梅心中一跳，竟是有些无措。

　　“那，以后叫我晓梅吧。春晓的晓、早梅的梅。”宋晓梅抬头对着男人的眼睛，轻轻的说。

　　两人对视之间，无言而又默契的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开来，一是之间竟是有些沉闷。

　　“晓梅。我是李国强，国富民强的国强。”李国强突然轻笑一声，“几年来，咱们好像都没正式介绍过姓名。”

　　这倒也是，原身当初嫁人生子，纯粹是受不了知青劳作的苦累，又听信了“好朋友”叶淑然的引导，想要找人分担一下活计。

　　选了李国强，也是当初叶淑然说他家是李家屯的大姓，和公社的支书、会计都有关系，若是嫁过去定是不愁吃喝。而原身见他一面，觉得他虽是个身材高大面色黝黑，没有半点儿斯文气儿。但五官周正，一身布衫又洗的很是干净，觉得也能搭伙过日子，就把自己嫁了。

　　而那时候，李国强刚因为城里头各种运动闹的厉害，退学回家半年。

　　可能是不甘心扎在乡间地头，白天晚上见天儿的往外跑。她婆婆李周氏怕他在外头跟什么红小兵的扯上关系，寻思着给他娶个媳妇。

　　就这么着，一来二去不知怎的，两人还真就凑到了一块儿。

　　“都是一个屯子里头住着，一来二去的都熟悉了，哪还那么正式？”听了男人的答话，宋晓梅一下子就松懈下来了。不管怎么说，她以后就真真正正的是这个七十年代的宋晓梅了。

　　“那咱们可得快点，这小子睡得香，咱们还是的早早回去的好。”

　　两人若无其事的聊着闲话，默契的不提之前的话题。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宋晓梅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小半晌的功夫，两人就到了小白楼前头的街口。

　　再往里一瞅——

　　哦嚯！人还真不少！

　　县委办公楼前头有个小广场，算得上是整个清屏县最敞亮的一条街了，可今儿个确实堵了不少的人。

　　“这次下乡的人挺多的啊。”李国强四下一扫，皱了皱眉，“周家生产队的大周村、小周村，单家围子生产队的单口屯，还有后山村几个都来人了。”

　　“嗯？”

　　宋晓梅紧跟着往里头瞅，只觉得围在一块的人就两个样。要不就是三四十岁穿着夹袄端着手的“村里人”、要不就是十八九岁衬衫长裤、一身学生气儿的知识青年。压根就是看不出什么“大周村”“小周村”。

　　李国强示意她看小楼边儿上，正扯着县委干部指天画地、口沫横飞的争论着什么的几个男人。

　　“那几人就是了，这几个村子都安在山沟沟里头，历来最穷、也最是排外。”李国强说着不禁皱了皱眉毛，“县里头领导也都知道，知青大多不会往那头分，这次怎的也来了？”

　　“国强！这儿呢！”

　　两人正闲话着，就听见一声大嗓门的招呼。抬头一瞅，就看见身为生产队会计李家屯来接知青的大堂哥李国栋，正伸着手朝他俩招呼呢。

　　“国栋哥，这是咋回事？”李国栋抱着孩子，还不忘侧身护着身后的媳妇，废了好大劲儿才寄到站在小白楼偏门处的李国栋跟前。

　　宋晓梅看着男人护着自己的手，不知怎的，心头一热。，连忙转眼去看跟李国栋凑在一块的几个人。出了一起打车出来的孙大山和赵名，还有两个没见过是生面孔。这会儿聚在这儿，应该都是来接知青的。

　　“嗨，前阵子黄河口那边儿发了水，那一片儿正忙着搞建设呢，没地儿收知青。这不，都弄咱们这儿来了。”李国栋一拍大腿，带着几分感叹：“咱这地儿好，好歹没那些个洪涝祸事。”

　　“谁说不是呢！”赵名狠吸了一口土烟，神色带着几分郁郁，“就算地儿好，也吃不下这么些知青不是？眼瞅着就要秋收农忙，这些个城里娃娃……”

　　另一个汉子摇摇头：“分口粮食倒是没啥，这时候分这么多娃娃不是添乱的？这些城里小子捆一块都赶不上咱村里半大孩子干活利落。”

　　“也怪不得那几个村子闹腾。”旁边几人都赞同的点点头。

　　那几个村子是有名的贫困村，地方不好，产量特低。每年交公粮都是老大难，自然是不想领回去几个分口粮的。

　　“妈、妈妈——”

　　周围人多、又一直闹腾着，睡了半天的景阳受不住醒了，在李国强怀里闹腾起来。

　　“在呢，阳阳乖哦~”宋晓梅瞧着孩子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张着小手找妈妈，心头一软，便将儿子接到怀里哄了起来。“乖乖的，咱们一会就回家咯！”

　　“孩子醒了，快，你们先过去给我看车去。”大堂哥伸手在李国强身上推了一把，“赶紧的，这儿人多闹闹吵吵，别挤了孩子。”

　　李国强顺着大堂哥指的方向看去，借着身高的优势，透过人群隐约瞧见牛车正绑在那头的树荫下头。

　　“行，那我先带她们娘俩过去。”说着，李国强就护着两人往牛车那头去。

　　“这头用不着你了，车上等着吧！”

　　宋晓梅抱着孩子略往男人那边儿靠了靠，护着孩子穿过挤在一起的人群。听到后天大堂哥的吆喝，忍不住抬头往后瞅。

　　就见李国强举高手臂挥了两下，示意自己知道了。

　　“往前看路，这儿太挤了。”李国强伸长手臂护着差点碰到人的宋晓梅和孩子，忍不住小声提醒，“看着点儿人。”

　　倒也不是人有多少，就是大家都观心知情分配的事儿，都想着往前头去。就他们几个往外挤，算是“逆行”。

　　“嗳。”宋晓梅脸上一红，应了一声不敢再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得闹到啥时候？”

　　“快了。”李国强先把身上带的包袱袋子放在牛车车斗里头，有把上头铺的褥子拿起来抖了两下，重新铺开：“你俩先在牛车上歇会，我待会先去给牛寻摸点儿草料。”

　　宋晓梅点点头，带着孩子上了车。

　　时间都下半晌（下午）了。宋晓梅在袋子里头翻出一包油纸包的点心，拆了出来。

　　“妈妈！吃糕糕！”

　　景阳一见着点心，眼睛刷的亮了起来。等宋晓梅捏了一块桃酥递给他，马上就抿着小嘴露出两个小酒窝，笑开了。

　　“乖乖，快吃吧。”宋晓梅从袋子里又抽出一张油纸，单分了几块桃酥出来，将剩下的大半包递给李国强：“你吃两块，剩下的给国栋哥他们送过去吧。”

　　李国强正弯腰摆弄栓牛车的绳扣，闻言摆摆手：“你们吃着，我看着国栋哥他们有带干粮。”

　　“这不好吧？”宋晓梅疑惑的瞅着李国强，这两天看下来，这男人贯来是个大方的性子。他们搭大堂哥的牛车过来，有口点心分出去一份也是应当应分的。

　　“等回去你分分，包一份送大堂哥家里去。”李国强回身捻了一块，咔嚓咔嚓吃的喷香，“对了，咱家留点儿你们娘俩吃，老宅那儿也包一份。”

　　“行！”

　　宋晓梅马上反应了过来，这年代，点心桃酥大白兔啥的可都是补身子的金贵东西。

　　供销社里桃酥不仅卖得贵，还得拿一张粮票人间才给。这东西要是现在送过去，指定是招呼大伙你一口我一口就分类。没那必要不说，还招人眼。

　　这年头，拿桃酥做人情的可都是大事。

　　说媒办酒也就是两包点心，还都是舍不得拆的，等下次走礼再送出去的。农村人靠田地吃饭，粮食够吃可票据就难求了。说来说去是家里的男人太能干，这两天都没让她为了钱票发过愁，也就忘了这一茬。

　　搭个牛车就送过去大半包点心，是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