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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

  •   项萸当初离开张家村的法子极为不光明——死遁,可乍然同秦容容照面,秦容容激动不假,要说意外却谈不上。项萸设身处地将自己代入进去想了想,看见一个人死而复生绝对不会是那个反应。

      唯一的解释,秦容容知道自己没死。
      至于从何处得知的,还用说么?

      来到常平镇后,项萸没见过任何张家村的人,再联系秦容容知道顾长越在这里……答案呼之欲出,顾长越后来同秦容容接触过,自己没事的消息,就是他告诉秦容容的。

      顾长越没有失忆,一切都是骗她的!
      想到这里项萸再也坐不住,匆忙往后院来。这些都是她的猜想,至于是不是真的,问过秦容容就知道。

      可在她心里,其实有了八九分把握。
      看见顾长越立在门口,项萸一点也不意外,反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快就休息好了?”

      顾长越干巴巴的说:“睡不着,想着忙了一天,还没得空去街上看看,听人说这灯会五年才一次,极是漂亮,错过了会很可惜,所以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说话间,顾长越迎上去,挡住在项萸回房的路上,想着先把人支开,出去再想办法,无论如何不能让两人见面。

      他的反应在项萸意料之中,项萸唇角一勾:“灯会虽好看,却是死物,有朋自远方来,你不想见见么?”

      顾长越额头青筋一跳:“……”

      然不等他说话,项萸故作诧异的啊了一声:“口误,是我的朋友,你自然不觉得高兴。不是要看灯吗?快去吧,晚了灯会就散了。”

      她推开顾长越的手,施施然朝房屋走去。
      路过年妈身边时,还不忘向她道谢:“麻烦您先去前面照应着,我同朋友说会儿话,一会儿就过去。”

      年妈:“不急,夜里没什么要紧事,我在前面就好。”
      她反应再迟钝也意思到事情不对,同情地看了顾长越一眼,事已至此回天乏术,只能尽力补救。

      顾长越眼睁睁看着项萸回房,一颗心直往下落,知道要糟,但等死不是他的风格,还好先前他已经留了后手,即便露馅儿,也只是多费些功夫和心思哄人罢了。

      他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想从他身边逃开,那是不可能的。
      想到怀中那一纸契约,顾长越心略定了些,让年妈守在厨房就好,前面有他就够了。

      年妈忧心忡忡,“不会出事吧?”
      顾长越苦笑一声:“无妨,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你做些甜汤给他们送去,小萸今日没怎么喝水,等会儿得口渴了。”

      失忆当然是假的,只不过是以此让项萸卸下防备,且能够名正言顺的守在她身边罢了。当初项萸会选择死遁,无非就是不相信他的真心,所以他再三思索后,决定拿出水磨的功夫,让她知道自己对她是真心的,届时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这大半年相处下来,项萸如他所愿,渐渐不再防备他,且虽然嘴硬,但无意识中流露出来的关心和亲近却是做不得假的。他有把握过不了多久,只要有合适的时机,就能抱得美人归。

      如今提前败露,想来也不全是坏事,说不定项萸就此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敞开怀抱接纳他呢?

      顾长越有一点没料错,项萸确实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世上最长的路是顾长越的套路,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势必要将她的小命收为己有哇。

      项萸同秦容容一番详聊,这才晓得,当初她在山上失去踪影后,顾长越跟疯了一样,在山上找了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誓要翻遍山中每一寸土。

      生不见人失不见尸,很多人都说她定是被野兽吃了,只有顾长越不相信。秦容容也觉得她凶多吉少,但秦容容不知怎么安慰顾长越,一是因为口不能言,且男女不好独处,二是因为内疚。

      项萸是为了给她摘野果才上山的,真要论起来,项萸之所以会出事跟她脱不了关系。

      别人不知道,秦容容却是晓得顾长越有多么稀罕项萸,眼见顾长越如此疯狂行径,生怕顾长越也活不了了。谁晓得突然有一天,顾长越自己就从山上下来了,找到秦容容,私下同她说让她别担心,项萸没有失踪。

      “他同我说,你没有失踪,而是意外碰上你母亲的家人,跟他去了常平镇。因为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回家报信,等安顿好才往家里送信来。”

      见顾长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能说出项萸的具体去向,秦容容便信了他的话。

      饶是事情过去了那么久,项萸听秦容容说起时,依然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问秦容容:“你可还记得他是在我走后第几天来找你的?”

      秦容容奇怪项萸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认真回想了下,最后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
      当那个“8”字跃然纸上时,项萸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震动,腾地站了起来。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是上山后的第十四天下山的,且更重要的是,那时连她都没想到会在常平镇落脚,顾长越又是如何知道的?

      项萸越想越心惊,下山后所有的事情在脑子迅速闪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一切都是顾长越的把戏。
      什么失忆,什么驻军……通通都是为了把自己困在这里。

      这个客栈不出意外,其实根本就不是顾荣的,真正的幕后老板,是他顾长越!
      项萸一张小脸倏地变白,契约书!

      她马上想到了那张契约书,所以顾长越才会那么有恃无恐,一纸契约在手,若她违约,顾长越便是不动用自己的力量,只告到官府,偌大的国度便无她的容身之处。
      真狠啊,千防万防,到底还是再次落到他手里。

      “你怎么了?”
      秦容容见项萸表情不对,担忧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双手比划道。

      项萸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事,今天忙了一天,有些累,没什么精神。”

      秦容容还要说什么,项萸拍了拍她的手背,阻止了她的话,说:“你们也是,奔波一天了,等会儿我让年妈给你们送热水过来,洗漱后早些歇息。”

      出门就看见守在门边的年妈,年妈一看到她,脸上露出殷勤的笑:“今日我值夜,姑娘到我房里委屈一夜吧。”

      若是往常,项萸定是感激的,可她此刻已经知道年妈是什么身份,感激没了,只是理智让她还不至于迁怒。

      客气的朝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去前头,劳烦你送些热水过来给我的朋友洗漱。”
      年妈:“这是自然。不过姑娘……”

      项萸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示意她不必再说,年妈忧心地看着她大步往前面客栈走去,不晓得盛怒之下,项姑娘会不会直接走人。
      “年妈……”
      项萸走出几步,突然停下来,回头望着年妈:“刚来客栈那天,你同我说的关于你女儿的事情,是真的么?”

      年妈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脸错愕,怔忡片刻忙点头:“自然是真的。”只不过对方不是顾荣,而是顾长越,带她去的地方也不是常平镇,而是禹州。

      年妈还想着借此帮自家公子说几句好话,哪料项萸已经回过头去,苦笑着呢喃道:“还好。”

      年妈不晓得她所谓的还好指的是什么,回过神来人已经消失在门背后,搓了搓胳膊,抬脚快步朝厨房走去,只是一颗心全在前面。

      前面其实什么也没发生,客栈的大门已经关上,白天满满当当的大堂此时空无一人。
      项萸走进去,连一眼都没看顾长越,打了热水要抹桌椅板凳。
      帕子刚到手就被人抢了过去,顾长越赔着笑说:“你且去坐着休息,我来。”

      项萸张嘴想刺他两句,可转念一想又闭了嘴,事已至此打嘴巴官司没任何意思,索性闭嘴不发一词。既然他这么爱干活,便松开手转身坐到柜台后。

      她这个反应是顾长越没料到的,顾长越以为她知道了一切会翻脸,如果真是那样他倒不怕,唯独没想到是这反应。
      她太平静了,平静得顾长越有些发憷。

      顾长越有心试探两句,迅速打扫完回到柜台后,正要开口,项萸眼皮一抬,清冷又淡漠的目光就那样看着他。于是顾长越满腹的话卡在喉咙,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原来你也会心虚么。
      项萸淡淡地收回视线,她不说话,顾长越这边也不好开口。

      顾长越做好了解释的准备,偏偏项萸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元宵节后第三天。

      其实元宵节后第二天客栈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等到第三天,只有张春元和秦容容夫妇。

      张春元和秦容容本来也是第二天就要走的,是项萸说容容难得出来一次,索性多玩两天再回去。张春元一想可不是么,便一口答应下来。前面屋子都空出来,也不用挤在项萸屋里,顾长越给他们开了间上房,免费住。

      顾长越是想着秦容容和项萸关系好,能够从旁说和说和,在秦容容面前他从头到尾都没失忆过,所以此时也不能装不认识。倒是项萸,明明知道他没有失忆,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这样一来,三人同框的画面就有些诡异,倒是秦容容这个外人,和顾长越的还熟络一些。

      住了三天,张春元和秦容容将常平镇里外逛了个遍,对项萸说明天一早启程回张家村。
      项萸:“好的,出来这几天,家里要担心了,也是该回去了。我也好些日子没回去了,想回张家村看看。”

      顾长越神情一凛:“……”
      他刚要开口,项萸一个眼神扫过去,戏谑道:“就不知道代掌柜的给不给假。”

      顾长越能说不给么?当然不能,正要说一起回去,项萸又闲闲地开口了:“可惜代掌柜记不得家在哪里了,否则也该回去看看才好。”

      这已经不是变相,而是明明白白地告诉顾长越,不准跟她一起回张家村。

      是了,他们心知肚明“失忆”从头到尾是顾长越搞出来套路项萸的把戏,可项萸装不知道,顾长越就没有开口解释的机会,所以他以什么身份跟她回去呢?

      事到如今顾长越终于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越是这样,他越知道不能让项萸一个人回张家村,否则一旦脱离他的视线,事情定然会走向不可控。

      他不能坐视这样的结果出现,所以无论如何都得和项萸同行才行。
      顾长越打定主意,晚上就找项萸说清楚,然而没想到不等他去找项萸,项萸反倒先来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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