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又想套路我》九希

19、第19章

　　顾长越重提订亲，一是怕项萸经过此番后不自在，二是昨日他抱着人从溪边回来时，项萸一路尴尬地对人解释的场景让他颇不得劲儿，就好像急于同他撇清楚关系一样。

　　订亲不仅安的是项萸的心，更是安他的心。

　　没想到反让他意外得衣服被冲走的原因，顾长越本就疑惑，项萸素来仔细，怎么会不小心把衣服掉进溪里，原来是别人扔的。

　　——项萸见顾长越不知道，当即一口咬定什么都没发生，可她如何能骗过顾长越。前世顾长越浑身都长满心眼，这世所有心眼都用在一个人身上，若他愿意，便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

　　以顾长越锱铢必较的性子，项萸生怕他会做什么，然而顾长越神色淡淡的，转头就将此事抛下不提，没再细问。

　　“起来吃饭吧，你可得快些养好身子，咱们好订亲。”顾长越说着起身出门，还贴心的拉上房门，好让她穿衣起床。

　　这会儿太阳有些大了，顾长越怕项萸晒狠了反倒不好，早饭就摆在屋前廊下。

　　谁也没有讲话，只有筷子不时碰到碗发出的清脆声，项萸有心再问，又怕勾起他一肚子坏水，反倒不美，便忍着没问，好在顾长越并不知道具体是谁将他的衣裳扔进水中的。

　　吃过早饭顾长越要下地，秧苗还没育好，菜地里的杂草却要拔了。

　　项萸有心想要看着他，预备和他一起出门，刚要出门秦容容来了，这下也不好再走，便由得顾长越一人去了。

　　秦容容本是来找项萸进山玩的，到了后才知道项萸昨夜发烧，不再提上山的事，但也没回家，留下来与项萸解闷。

　　项萸很喜欢秦容容随喜安乐的性子，心底把她当好朋友，带她去厨房里看小鸡，然后又拿出糖果来招待她。

　　秦容容捏着糖果没有吃，倒是给项萸说了一件稀奇事。

　　两人这些日子时常一起玩耍，项萸已经能够勉强看懂手语，不需要秦容容每句话都写下来才知道她在讲什么，交流越来越没有障碍。

　　项萸看着秦容容手上的动作，表情有点僵，后头连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秦容容待了一上午，午时才走，她这一走，项萸也坐不住了，出门去寻顾长越。

　　这件稀奇事同张婶儿有关，秦容容说她婆婆王氏几日前去另一个村子走亲戚，看见有个中年妇女长得很像张婶儿，而且那个女人旁边跟着个半大小子，个头也和张远差不多。

　　张婶儿去边关的消息大伙儿都是知道的，怎么会出现在镇上呢？

　　王氏觉得好奇，闲聊时候同张志说起此事，恰好被秦容容听见了。秦容容一个新媳妇儿不好同婆婆道这些长短，但也好奇，她和项萸向来投契，于是此番拿出来同她说说。

　　秦容容说若真是张婶儿，便是去不成边关肯定会回来，这里有房有地，相亲们也都处熟了，凡事还能搭把手，至于带着孩子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么？而且她听王氏说，那中年妇女衣裳上还有污渍，头发也乱糟糟的，一看就是生活不如意。

　　她虽然不了解张婶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听王氏说，张婶儿平日最爱打扮，便是下地身上的衣裳也干净整洁。

　　最后秦容容说大约她婆婆看花了眼，项萸却和她看法相反，那人多半真就是张婶儿。

　　张婶儿来道别时她也没细想，只觉得她走得急，此时回想起来哪儿都是破绽。张婶儿的男人从军十多年了，一直没回来过，虽然定时有钱物回来，但大伙儿猜测其实人早就没了，财物什么的都是军中弟兄接济她们孤儿寡母的。

　　一个消失十多年的人突然来信要接她去边关团聚，还那么赶，怎么都不科学。唯一的解释是顾长越听到了张婶儿打他主意的话，背后使坏把她弄走了。

　　项萸越想越觉得这是顾长越干得出来的事情，当然她也不同情张婶儿，就是觉得张婶儿不过肖想了他一下，便遭到如此手段，那么她呢？项萸不敢细想，也不能问，明明身处暖阳中，寒意还是止不住地往外冒。

　　顾长越手脚麻利，项萸赶到地里时候，他已经拔了一半的草。

　　看到项萸来找他，他有些意外，转瞬眼里浸出点点笑意，直起腰从那头朝项萸走来：“不是没力气么，怎么也不在家休息？”

　　“想起你走时没有带水，给你送水过来。”

　　项萸把水囊递给他，等他喝完还拿回来，也不走，就站在田埂上看他拔草。

　　从来到张家村，项萸还没这么粘着自己过。顾长越心里高兴，又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劝了两次让她回去项萸都没走，是以也不再劝，而是加快手上动作，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草拔完，从地里出来带她一起回家。

　　项萸见他捡了其中一些嫩的装进框子里，不解的问他：“我们又没养猪，拿草回去干吗？”

　　“拿些回去喂鸡。”

　　顾长越答道，不过被项萸点醒，兀自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养猪是该考虑起来了。”这样菜叶泔水什么的也不用倒。

　　项萸见他一脸正色，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叫你多嘴叫你多嘴，旋她赶忙出言希望能把顾长越养猪的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小猪也不是说养就养的，不得要猪圈啊？”

　　顾长越淡然一笑：“这个简单。”

　　顾长越是行动派的，说要养猪，这几天就在村中打听谁家有小猪崽卖，同时在屋子旁边挖了一个大坑，上面搭起了棚子——没有猪圈有什么难的，造一个不就好了。

　　猪圈很快造好了，本村却没有卖猪崽的，邻村才有。

　　这日他天不亮就起床，给项萸准备好一天的吃食，出门去邻村买猪。项萸有心跟着，奈何身体不允许。

　　先前顾长越说等她身子养好就要订亲，她想着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好那么快，于是借口吃不下饭，每顿连稀饭都只喝半碗，几天下来的结果就是她全身软得不像自己的，走路都吃力。装病成了真病，眼下顾长越要出门，她就只能看着了。

　　顾长越看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长长地睫毛眨呀眨，就像鸭羽在他心尖上扫过，让他一颗心又酥又软。

　　这几日项萸黏他得厉害，走哪里都寸步不离的跟着。

　　也不做什么，或者有时好一阵两人干脆连话也不说，白日他干活，项萸就在不远处坐着，不时给顾长越递个帕子送个水什么的。傍晚两人一起蹲在鸡窝前看母鸡孵小鸡——孵了这么久的小鸡开始有动静了，预计就这几天就要破壳。

　　日子平平无奇，顾长越却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此刻见项萸如此模样，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正要开口，外面一道声音传来。

　　“顾家哥儿，能走了吗？”

　　是介绍顾长越买猪那人，他要给顾长越带路，两人一起去。

　　这也是项萸的意思，她自己不能跟着，便找个人看着，正好顾长越不是不知道路么？这理由一点破绽都没有，便是顾长越想要做什么，有个人在他也不好动手。

　　见中间人已经来了，顾长越放柔声音道：“在家好好吃饭，傍晚时分我就回来了。”

　　项萸点头，同他挥手告别，目送顾长越的身影消失在村口，才返身回屋。

　　这几日装得辛苦，饿得前胸贴后背，顾长越一走项萸便进到厨房捣鼓起来，要好好给自己做顿丰盛的午餐。

　　许是连日饮食都清淡，乍然吃得太火爆，肠胃反而接受不了，吃完没多久肚子就开始不舒服，一下午跑了好几趟茅房，最后手耙脚软地靠在榻上睡着了。

　　醒来还是顾长越喊她的，天已经擦黑，顾长越把院门关了，带回来的小猪就在院子里乱跑，一边跑一边发出唧唧唧的叫声。

　　但凡同“小”字沾边的东西都很萌，即便它是一只猪。

　　项萸看着那又白又软的一团东拱拱西拱拱，好一会儿才想起正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顾长越此行可还顺利。

　　顾长越嗯了一声，告诉项萸邻村不仅有猪崽，还有小羊，若是她喜欢，后面再去买就是。项萸哭笑不得的同时连忙摆手，真怕了他了。

　　两人吃饭休息不提，项萸见这么些天都没出事，顾长越也没有借着外出趁机使坏，便放下心来，哪晓得睡到半夜，院门被人拍得震天响。

　　是住肖沁云隔壁那户人家，她神色慌张，一看便是吓坏了，开门便问项萸有没有山参，借出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