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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昭化十七年,西南某边陲。

      天色微微发白,东边亮出鱼肚皮。朦胧晨光里,项萸转头看去,张家村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项萸悬在嗓子眼的心落回胸腔,走时不觉得累,此时一抹脑门,满头的汗。她松了口气,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气,同时低头去拿腰间的水囊。

      “踏踏踏……”

      手刚落到水囊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响起,划破了黎明的宁静。

      循声望去,官道尽头,一人打马而来。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离她不远的位置。

      此时项萸虽然就坐在路边上,还是下意识地站起来,想要避让。心说这到底是官道,来往者众,这么早就有人经过,不像张家村数月都见不到个生人,便是搭车都不能。

      顷刻间高头大马已然停在她身前,项萸刚动,马蹄声攸地停住,天地万物重归寂静。

      马背上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下来,那眼神……项萸心里忽然咯噔一声,一股凉意直窜后背。

      不好!

      然而不等她作出反应,马背上的男人已然开口:“姑娘可是项萸?”

      顾长越!项萸脸色大变,记忆中熟悉的声音像一把铁锤,重重落到她的天灵盖上。

      项萸条件反射般想也不想就予以否认:“我不是,项萸是谁?你认错人了。”

      然而这欲盖弥彰的否认三连,反而让马上的顾长越坐实了她的身份。

      顾长越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的打趣:“走得这么急,还是小路,就不怕天黑路滑掉河里去?”

      项萸脸色发白,死死地咬着下唇,艰难地开口:“这跟你没关系。”

      顾长越拉长语调:“哦,怎么会没关系,我等的就是你。”

      一个等字让项萸差点昏死过去,她连夜离开就是为了躲顾长越,谁知反将自己送到了他面前。

      什么叫上赶着投胎,这就是。

      顾长越日夜兼程,于昨日夜间方赶到这里。

      到时天已黑透,想着那时上门会吓着项萸,这才赖着性子等在这里,预备天亮后进村。他在官道上睁眼坐到天明,正要走,远远看见田间小路上走来一个人,看不清面容,只能从身型判断是个姑娘。

      是项萸!

      强烈的预感让他一眼不眨地望着她,等她走上官道即刻打马过来,一看果然是。看来连老天都怜惜他一番苦心,不忍他再多等片刻。

      看着那张生动鲜活又青涩稚嫩的脸,顾长越移不开眼。

      真好啊,还未及笄的姑娘,鲜嫩嫩含苞待放的花,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来静待花开。

      最初的惊恐之后,项萸很快镇定下来,悬在头顶上的第二只靴子终于掉了下来,她反倒没那么慌了。

      项萸知道不会容易,但认命?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项萸拔腿就跑,顾长越被她搞懵了,很快意识到项萸还不认识他,连忙开口阻拦:“别跑,我不是坏人!”

      项萸自然不信,反而跑得更快了,顾长越见喊话未果,当即策马来追。

      两条腿如何能跑过四条腿,项萸还没跑出几步,脚下登时一空,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

      清冷的声音被风灌进耳里:“既然你已经不累了,那就回家吧。”

      回家?

      项萸刚要动,“啪!”的一声,整个人重重落在马背上,来不及反抗,只觉得后颈一麻,眼前一黑软了下去。

      彻底失去意识前,项萸隐约听顾长越说要带她回家,还以为是要送她回“老家”的意思,没想到竟是真的回家——她自己的家。

      这是什么骚操作?项萸不懂,很心累。

      在不明白敌方意图时,最好的方法就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所以早已醒来的项萸闭着眼躺在床上装尸体。

      说起来,项萸从到这个世界就没一刻安生过,身心俱疲,别说之前又走了一个时辰的夜路,此刻更是乏得厉害,躺着躺着睡意又来了。

      意识刚陷入模糊,顾长越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不饿吗?既然醒了就起来吧。”

      项萸一个激灵睡意全飞了,卧槽,他怎么知道我没睡?接着立马把眼睛闭得死死的。

      然而,肚子里不合时宜传来的腹鸣声把她暴露了:“咕咕……”

      “好了,别装了。”

      顾长越带着笑意的声音中,项萸红着脸睁开眼坐起来,有股把枕头丢到他脸上的冲动。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项萸告诉自己要忍耐,压下愤怒,装作色厉内荏的样子。

      顾长越探索的目光扫过来,带着一丝关切:“吓傻了?还是我带你回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压迫感激增,项萸装不下去了,轻咳一声:“我记起来了,是你!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又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顾长越直视着她的眼睛:“真不认识?”

      那视线太有穿透性,就在项萸差点破功的时候,顾长越目光一转放过了她。

      也是,重生这么诡异的事,不可能发生在每个人身上,不认识也好,才能有个全新的开始。

      他轻描淡写的说:“现在认识也一样,我叫顾长越,是你还未出生时便订过娃娃亲的未婚夫。”

      项萸瞳孔猛缩:“……”

      他可真敢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项萸忍了又忍,才把就要脱口而出的“不可能”三个字压回去的,报之以冷笑。

      命运的车轮滚滚向前,还拐了个弯,项萸很懵,而这原本也不该是她的人生。

      她本是一个知名地产下的小项目负责人,为了赶施工进度,一连熬了几个通宵,累得狠了,想说打了个盹再继续,一旦项目如期完工,她就能凭借这个不可能完成却最终完成的任务,走上人生巅峰。

      谁料睁开眼迎接她的,竟是一具温热的尸体——原主的母亲,项蔚晴。

      项萸无法形容那一刻是怎样的心情,真是太操蛋了。然而震惊之后还有更大的惊,另一个噩耗随之而来。

      ——作为私生子的原主,即将要给没尽过一天父亲责任,连面都没见过的便宜老子背锅、被他的仇人顾长越找到带走,从而成为一名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最终在顾长越的安排下,父女两人互相残杀,命陨当场。

      这真是……去他奶奶的人生巅峰!

      饶是项萸自比千年忍者神龟,拿到这个“剧本”也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

      也不晓得是不是连老天爷都觉得原主太悲惨了些,才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回到十四岁,那时顾长越还没出现在她生命里,还完全可以重写命运。

      谁料阴差阳错,再次醒来的是个西贝货,名字虽一样,芯子却不同。

      嘿,这重写得可够彻底的。

      项萸顾不得头疼,保命要紧。她稍稍厘清思绪,匆忙去镇子上将项蔚晴交给原主的玉佩当掉。

      原主上一世按着母亲的嘱托,打着寻亲的主意,宁肯卖身葬母,也没动过玉佩的心思。也就是在卖身葬母时,原主遇到了顾长越。顾长越风光大葬了项蔚晴,原主感激不尽,豁出命去也对他言听计从。

      项萸没有原主那么天真,料定顾长越是早就打探到了项家母女的消息,并知道项母命不久矣,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带着高光出现。

      既然有了前情提要,那就得避开。

      卖身葬母是不能的,项萸毫不犹豫当了玉佩,拿钱去棺材铺买了棺材回来。也不等停灵七日了,在村里人的帮助下,翌日就让项蔚晴入土为安,尔后跑路,谁知……

      天要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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