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舞者

1、幻境

　　有些人，仅仅是为爱而生，在他的生命中，爱情即代表着一切的一切，一旦失去，他的世界也会跟着毁灭……
　　向日，母亲原本是希望他会像向日葵一样始终为着一个目标而执着，他却在爱情中体会出另一番含义，正是这样的彻悟，才让他脆弱不堪的世界彻底崩溃……
　　向日站在红绿灯下，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望着林立在城市中的高楼大厦，他只觉自己再无藏身之处，向日葵啊……已然被这些无情的暗影阻挡住了向日的希望，他生活在阴影中总也得不到解放……
　　脚下缓缓迈出一步，他听闻不到来自身边此起彼伏的惊喘尖叫声，执着的向前不断前进着，在听到刺耳刹车声，身体受到一阵剧烈撞击的那一瞬间，他并没有感觉到痛苦，体会着身体慢慢飞起在空中的那自由翱翔的瞬间，他竟满足的笑了，只是心中略带丝遗憾……
　　母亲，向日对不起您，希望下辈子再世为人时，能够做您的女儿……
　　身体坠地的一瞬间，男孩闭上眼，一脸的倦容被恍若天使般的纯真笑容所取代……

　　此时，马路一旁的人犹如炸开锅的蚂蚁，经不起此等骇人一幕的女人相继捂脸尖叫起来，被惊呆的西装男士下一瞬却恢复冷静的大喊：“快！120！快拨120——！！”
　　身后事，不在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少年的思考范围内，逐渐失去意识的他，只是心中默念：但愿，下世为人不再那样辛苦……能够找到一个我爱的人并且爱我的人相守平凡的一生……
　　他便心满意足了……
　　血液，从少年身上缓缓流出，逐渐映红了柏油路面，血色的夕阳，映红的，却是整个世界……

　　母亲再婚了，望着年岁已近四十的她，像个小女人一样幸福的依偎在那虽大她十二岁她却丝毫不以为意的男人怀中，向日只觉一颗心都被母亲那自眼中不自觉溢出的满足感填满了，她笑着点头答应了。
　　之后婚礼在教堂举行的简约却浪漫非常的婚礼，让向日突然之间憧憬起结婚来了，她面颊红晕对母亲说了自己的想法，母亲却只是笑着说，那是当然了，只要是女人，谁不期待和相爱的人举行一场浪漫的婚礼，你也大了，有这样的想法很自然。
　　向日脸颊红红的，对着温柔的母亲笑得那样幸福羞涩。

　　与他的相遇，不能说非常偶然，但却是让每个女孩都羡慕的浪漫。
　　那是个淫雨霏霏，朦胧的雨天，向日一身简约风格白色洋装，站在教学楼一侧避雨，飘逸的长发被她束成马尾，系着一条粉色的蕾丝发带，白皙的面颊不带丝毫不耐，一双琉璃般透彻的大眼望着眼前的蒙蒙细雨，面对这突来的雨有丝不同于他人的惬意。
　　等了很久却不见雨有停的趋势，她抬腕看表，距离父母登机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两位长辈可能已经做好了饭菜在家中等待了，不想他们多担心，向日叹了口气，放弃这难得的赏雨机会，抬脚迈出教学楼，准备淋雨回去，反正自己也很喜欢雨，这样的小雨即便淋湿也对她健康的身体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做好心理准备的向日一脚踏入雨中，然而，意料中的雨水却没有溅到身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高大的身影将她覆盖住了。
　　她心生疑惑朝一旁望去，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张满是温柔笑意的斯文脸庞。
　　看着这张并不陌生的脸孔，向日脑中突然响起刚刚结交的好友李萌的话。
　　你刚转过来对帅男的情报不是很了解呢，二班的金轶维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呢，他不但人长的帅，性格也是温柔体贴就像英国上等社会阶层的绅士，因为家在韩国，身为鲜族人还很会跳街舞，校庆上跳的“We Are The Future”迷倒了全校女生呢，个子也高，打起篮球也超帅的……
　　当时她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却对那个嘴角始终挂着微笑的男生印象极为深刻，因为仿佛只有他的周围，有那么一片安静祥和的空间，所有的嘈杂都不能溶进他所处的世界。
　　向日不是很喜欢讨论别人的事情，也不喜欢追潮流崇拜什么明星，可是在看到那个男生的瞬间，却有种很舒服很想靠近那人的感觉，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常人口中所说“一见钟情”，让她自己来说，她反倒觉得只是对那个男生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仅此而已。
　　可是在之后的几天，她却会时不时的想起那个帅气男孩的脸，和他那笑起来仿佛夏日凉风般的清爽笑容……她知道自己对他是抱有一定好感的……
　　只是，他也算是校园偶像呢，通俗的话讲，他应该就是人们口中的“金童”，金童自当有玉女来配，所以，自认平凡无奇的向日并不奢想在未来的一年半与这男生有丝毫的故事发生。
　　可是，这一天……
　　他们却相遇了，因为雨。

　　向日呆呆的望着为她撑着伞，一脸温柔笑意的男生，心跳如擂鼓。恍惚间，她听到那连声音都温柔让人的心暗暗悸动的男生说，这把伞你撑吧，我和我妹用一把就好了。
　　顺着他的声音，她看到他身后一名漂亮的女孩子，娇小但却美丽的女孩只是冲她笑了笑微微一点头。
　　无意识的接过了伞。之后，兄妹二人头也不回的走进雨中，仿佛刚刚发生的只是一个日常生活中平淡无奇的小插曲。
　　但对于向日来说——那却是一个浪漫而美丽的邂逅。
　　等她回过神，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忘了道谢……

　　母亲和继父飞去南方度蜜月了，这半个月的起居由向日的小姨照顾，继父有个大她五岁的儿子，现在就是她的哥哥了，只不过哥哥在英国读法律硕士，一直在忙毕业论文，外国的大学不比国内的，想要拿到毕业证书不经过严格的考验是无法顺利毕业的。听继父说哥哥自小就十分优秀，立志要当一名优秀的律师，因为一直忙碌毕业的事都没来得及参加父母的婚礼。
　　对于这个无缘见面的哥哥，在向日脑中也只是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词而已，反倒不如手中这把淡蓝色的折叠伞来的真实……
　　看着手中的雨伞，向日不自觉的又想到了当时那让她心动莫名的一幕……
　　该怎样还给他呢？

　　左右思量，对于只知道金轶维是二班学生这点资料的向日来说，她只能别无选择的在下课时间来到二班门口傻等。
　　她都不敢开口让二班的学生帮忙叫金轶维出来一趟，因为她不想做太过引人注目的事，她听李萌说，经常有女孩到他班门口等着给他情书，她不想别人误会，所以只是在门口等待着，但邪门的很，一连等了三堂课……她都不见金轶维的影子。
　　中午放学她又匆忙的奔到二班门口，在流动的人群中，终于看到了那个面带笑意的男生在朋友的簇拥下走出了教室。
　　然而在看到他的瞬间，她却突然怯步了，张口欲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着男生朝相反方向的楼梯口走去，向日一直目送却没说一句话……

　　回到家，她将自己甩到大床之上，心中责骂自己，胆小而又贪婪……
　　她隐约的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看到金轶维的瞬间又不想将伞还给他了，她……是怕以后再也没有与他有所接触的机会……

　　然而，意外的再次相会又是来的如此突然，一拖再拖，距离借伞那天已过了一个星期，转学手续完全办妥，身为艺术特长生的向日第一次到学校美术部报到时，他在那画架林立的美术教室再一次看到了金轶维。
　　他在画室窗边安静的画着画，以她的角度她虽然看不到他的画，但看着他那端正安详的侧脸，向日下意识的觉得……能出自如此认真的人的手下，那画肯定是非常艺术唯美的……
　　不知不觉走到男生的身后，然而当向日看到纸上的画时，她呆愣了一下，紧接着难以抑制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画根本不是什么唯美艺术派，而是一张搞笑的卡通漫画，画上Q版大头少年拿着顶着一坨便便的树枝追着一个看起来格外可爱乖巧的大头娃娃，女孩脸上惹人怜爱的泪滴，和少年脸上调皮的表情被笔者刻画得非常生动可爱。
　　这样诙谐幽默的一幅画面很难想象竟然是出自学校公认帅哥金轶维的手中。
　　听到向日的笑声，男生讶异的回头，看到的是琉璃一般漂亮的眸子因为微笑而弯成了两弯可人的新月。乍看到他，倏然间瞠大，随后闪出的一丝惊慌让他嘴角微微上扬，又露出了招牌的绅士笑容。
　　向日几乎可以听到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连耳膜似乎都鼓动了起来。近距离看到男生清爽的笑容，向日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从体内飞出来了。
　　喜欢这幅画？
　　她听到对方似乎是这样问她的。
　　她不知所措慌乱的点了点头，却见对方脸上的笑意加深，说了句。
　　那就送给你吧，不过，要替我保密哦，老师不允许在课上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着，他捏开夹子，将那副卡通画从画板上拿下来递到向日的手中。
　　已经完全傻掉的向日愣愣的接过他的画，低头看着画面上的小男孩和小女孩，愣了半天。
　　那副好玩的表情，日后想起来，成了金轶维调侃向日的话柄。
　　而现下，金轶维只是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胳膊。即将出门的前一刻，向日突然反应过来转过身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了句，谢谢，还有……那个，我会好好保存这幅画的！
　　男生听后回过头来，清爽的笑脸旋即换上一个滑稽的鬼脸。
　　别被你班金正茵看到就好。说完便走出了教室。
　　一开始，向日并不知道谁是金正茵，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和他那个漂亮的同胞妹妹在一个班。而那幅画，画的正是金轶维欺负妹妹的儿时记忆画面。

　　向日非常喜欢那幅画，将它表好后就挂在自己写字台的正对的那面墙上，每次看到，总是会不自觉的露出非常腼腆的笑容。
　　自那之后，每周的一三五下午的三四节课时间，她都会在画室看到金轶维，被赠与画的当天她想起他借她的那把雨伞，隔一天后，在画室又见到他时，她才将雨伞还给了他。记得当时他还自我调侃了句，只顾着耍帅都忘了问她的班级姓名，好在和妹妹同班。
　　向日有些害羞的告诉了他她的名字。
　　向日。
　　他听后，竟然很快速的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是取自向日葵之意，并赞叹向日的妈妈起名颇具深意。
　　听到金轶维的赞美，向日白皙的脸颊迅速的红成了一片，手不自觉的扭绞起衣襟。
　　小女孩的娇态尽显，倒是让都习惯跟女生说话的金轶维也不甚自在起来。

　　之后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的顺利，向日自然而然的喜欢上了温柔体贴、风趣幽默的金轶维，而帅气的校园偶像金轶维，也陷入了平凡的恋爱，他也逐渐受那有着琉璃般美丽大眼的害羞女孩的吸引，进而在意，牵挂，想念，喜欢上了……
　　转眼一个学期过去，二人相伴升上了高三，越发紧张的学习生活却没有给惬意的二人带来多大的改变，随着艺术考试的临近，二人相处的机会也相对增多了，每周三次的艺术辅导课增加到了每周五次，周末也可随意到学校画室训练绘画……
　　起初和金轶维相处，向日总是会有些紧张，但一旦谈开了，有着很多共同爱好的两人反倒每次都会聊天聊得忘了时间地点，甚至惹来指导老师的格外关切。
　　经过了解向日才知道，金轶维的性格虽温柔的像个现代绅士，照常人猜测，他应该是爱喝咖啡，爱听古典乐，画着油画有着浓厚艺术气息的学生，但真实的他却是个——非苹果汁不喝，喜欢Beyond的音乐，且爱好在常人眼中只有孩子喜欢的动画的大龄问题少年……
　　但这并不影响金轶维在向日心目中的地位，这样的他，反倒让她觉得更容易接近了……也越发的喜欢了……
　　而金轶维眼中的向日，从一开始，那个梳着马尾带着莫名惬意走入雨中的奇怪女孩，逐渐蜕变成集善良，温柔，乖巧，才华于一身的专情女孩……
　　珍惜这段恋情，珍惜彼此，是两人共同的心声……
　　这样平静的生活，也许是幸福的吧。可是，为什么，偶尔，向日却会产生一阵阵的不安。那不安来自她每日早起照镜子时，看到自己的脸，她有时候觉得反应不过来，半晌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或是身在何处。
　　金轶维将向日的反常看在眼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向日的精神越发的萎靡。看到这样的向日，金轶维常常是愣愣的盯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破坏了这个世界的平衡，是在向日打扫房间时，从自己的抽屉里找到的一张照片。
　　一张两个少年的合照……彻底唤醒了她心中那几欲隐藏起来的真实……
　　她撕了那张照片，想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像往常一样想要继续骗着自己。却在这一日，深秋，金黄落叶纷飞的季节，被一脸神秘的金轶维叫了出来，他没有告诉她他们去哪里便乘上短程火车朝西方行进。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站在大片的向日葵地前，望着眼前金黄一片望不到边的向日葵，碧蓝的天映衬下，满眼的金黄彻底震撼了向日的心，她张大了嘴，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绝美的景色，感动许久没有说话。
　　你说过，你是高楼大厦间，活在阴影中的一株向日葵。虽然自己始终朝向太阳的方向生长，却始终无法高过那些冰冷的城市建筑，而且拥有无数情人的太阳也并不在乎在角落里默默爱他的你。
　　可是，不对哦，在我眼中，你是个时时刻刻散发着自己温度，努力为爱情成长着的勇敢的向日葵，是独一无二的，虽然暂时被阴影遮住了阳光，但终有一天，会有个专属于你的太阳出现的。
　　向日，不要停留在梦境里了……你或多或少也发现了吧……
　　——这个安静，宁和的世界并不是你的世界。
　　听到这句话，向日万分震惊回过头，望入眼中的依旧是男孩那温柔的笑脸，可是此刻看来怎会那样虚幻。
　　真实与虚假仿佛只隔着一张透明的玻璃纸，被男孩点醒的向日像是失去了羽翼误坠凡间的天使，褪去了他幻想中的女孩身躯恢复成自己原本的少年姿态，他想抓住纷飞的羽毛，却在触手间，羽毛化作碎末飘散在空气中。而这因为过于渴望而产生的幻境也开始像瓦解的沙雕一般，开始崩落。
　　不——！轶维，这个世界就是我的……我、我不是那个少年向日！
　　原本真实的脸庞随着他的动摇变得越发的模糊，金轶维却依旧是一脸暖人的笑意，他伸手抚上向日的脸颊，轻声细语的说道：
　　逃避痛楚是人类的本能，可是，向日啊，别忘了，人的心有着自净的功能，再深的伤口总会有痊愈的一天，纵然会留下丑陋的伤疤，但背负着自己的过去坚强的活下去，总会有令你意想不到的好事发生。
　　醒来吧……我的向日……醒来去面对属于你的真实世界……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守护你……不论在哪里……
　　哭花了一张脸的少年向日伸手挽留，可却没能抓住那渐渐透明消失的心爱之人，那人微笑着的脸像分子分解一般消失在空中，与此同时正在凋零的世界于完全崩坏的瞬间，爆发出阵阵耀眼的白光，向日本能的抬起手腕遮挡……意识逐渐模糊……

　　阳阳，妈妈今天买了白色的毛线哦，买了很多，因为你爸爸他说小维已经顺利毕业了，工作也已经联系好了，今天就会从英国回来看你，眼看就要入冬了，我就想着给你俩织件一模一样的毛衣。
　　阳阳，你哥哥小维一直很关心你哦，听说你的事后一直很着急想回来看你呢，可一直忙毕业和工作的事，这半年就只能回来两次，他看到你后就一直夸你可爱呢，直说有这样的弟弟很自豪。
　　阳阳，你为什么还不醒来呢，是不是责怪妈妈啊，妈妈真是一点都不称职呢，只顾着工作都把你忽略了，要不是看了你的日记也不知道你的痛苦……妈妈不会讨厌小阳哦，不论阳阳是男孩还是女孩，喜欢什么人，阳阳就是阳阳，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妈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小事就讨厌阳阳呢。
　　阳阳，你都睡了半年了，梦里的世界就那么好吗，好到让你忘了妈妈，妈妈现在辞掉了工作天天都陪着你哦，为了你醒来能吃到喜欢的糖醋鱼和咖喱土豆牛排，妈妈还去报了厨师学校呢，等你醒过来妈妈就做给你吃。
　　阳阳，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哦，你看，外面的阳光多耀眼啊，花瓶里的向日葵是你哥哥在上飞机前定的，刚刚派人送过来的呢，你看，多漂亮啊，朝着太阳开的多好看。
　　阳阳，妈妈之前啊……
　　阳阳，小维他啊……

　　是谁……？
　　谁在他耳边不停地说话？是谁？
　　模糊的意识犹如丝丝缕缕的青烟一丝一丝将自己缠绕，盘旋脑际最终一点一点的汇聚，让钝化了的思维渐渐清晰起来，飘渺而又真实，渐渐苏醒的身体机能让他仿佛感受到了……
　　阳光洒在脸上暖人的温度，
　　房间内那似有若无的淡淡清香，
　　还有来自紧握着自己的手，那种体温带给自己独有的安心感觉。
　　“……妈……妈……？”
　　沙哑的嗓音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了，浑身无力的感觉让他无法回握那温暖的大手，只能用浅浅的力道捏了捏那人的手掌……然后努力缓缓睁开混沌的双眼……
　　刺入眼的白光让很久不曾接触过阳光的他反射性的又将睁开的眼眯起，但是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却看到了，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坐在他的床前……
　　注意到他的醒来，那个女人瞪大着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紧紧的盯着他，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生动的细节。
　　“……妈妈……”
　　再次开口，嗓子似乎能适应了发声的震动，熟悉的声音流泻自自己的喉间，他看到，在他又一次的呼唤声中，那个花白了半头青丝的女人突然毫无征兆的流下泪，瞪大的双眼眨都不舍的眨一下。
　　颤抖，自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上传递过来。
　　下一瞬间，女人猛的一把抱住床上的少年，激动的喊叫着“阳阳，阳阳”，好像忘记了其他的语言，只是一味的叫着自己孩子的小名。
　　被妇人抱在怀里，感受着那真实的温暖，少年想起自己昏睡前发生的一切，绝望，碰撞，鲜血，疼痛，黑暗……
　　此刻被自己的母亲抱在怀中，他愣了半晌后，最终也无法抑制的……泪流满面……

　　“雅兰！来了，我接到小维，这小子又给阳阳他……”
　　房间的门被人突然的推开了，先后进来了两个拎着大包小裹的高大男人，年长一些的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年轻的人长相带着股年长人的味道，但却更为英挺俊俏，手里捧着一大束还滴着露水的向日葵。两人突兀的闯进房间，却在看到床上那对相拥母子的同一时间呆愣住了。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停滞，被意外惊喜激的不知该作何反应的年长男人，在大吼了一声“醒了！终于醒了！”后抢步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妻儿，虽然女人怀中的少年并不是自己亲生，可是男人还是一样关心爱护，单纯沉浸在无边的喜悦中。
　　几人当中，就只有那个刚刚从英国赶来的少年的哥哥反常的沉静，面上虽有惊讶，但很快的隐去后剩下的却只有了然于心的温柔笑意了。
　　他静静的走到那三人面前，将花束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看着被两位大人紧紧拥住的少年，见他缓缓抬头，不经意间，看到他的脸，本喜悦流泪的表情瞬时变得惊诧万分。
　　“……我不是说了吗……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守护你……不论在哪里……”抬手擦去少年脸上的泪痕，男人一脸柔情宠溺的笑，用着格外轻柔的嗓音低吟。
　　“向日……欢迎你回来……”男人朝少年露出一抹灿烂的不逊于阳光的笑容。

　　孤独站立黑暗中的向日葵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太阳，耀眼阳光中，少年笑得那样快乐纯真……

　　【End】

　　故事的一些脑洞延伸：向日的哥哥，在向日出车祸后就与他做着一个共同的梦，两人在梦境中相爱，金轶维在现实中看到了继母儿子的照片，进而发现梦中的向日就是自杀未遂成为植物人的少年向日，于是在梦中将他引导回现实。

　　后记：
　　短篇缘于自己的一个梦，其实醒来后大多数的情节都有些记不清了，但却一直记着那令人心痛的感情……自己偶尔会做一个真实的接近现实的梦，可能是自己太渴望小说中那种纯粹的感情，不知不觉将自己带入了，虽然醒来后总会怅然若失，却很喜欢在梦中情动时那种感觉，短篇故事不是我所擅长的，我一直妄图尝试，却总是没有合适的故事，一半梦境一半真实，都是我所经历的，我总觉得自己没有将心底的那份感觉完全用文字表达出来，文笔有限，无法让故事更深入打动人是种遗憾，自己觉得这篇短篇是一种失败而又成功的尝试，不知道看过的人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