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锦年》夏*月

19、（十四）就是爱你又如何

　　我真恨不得当场死了算了！跌跌撞撞站直了身体，赶紧回头，陈念惊讶已极的脸和程剑锋带着愤怒的脸出现在我眼前，秦晓辰则对我早就心不在焉了，一心只顾着看程剑锋。
　　雷拓宇带着笑，抱着胳膊看着我，一脸得胜的喜悦，陈念回过神，“你们……这是……”
　　雷拓宇走过去，一只手搭上了陈念的肩膀，“我姐去学跆拳道，刚好我是教练，刚才我们在复习上课的内容。她技术不行，差点儿摔了。”雷拓宇眼神在陈念和程剑锋之间游移了一下，最后定在陈念身上，“陈哥，你有女朋友吗？哥们儿给你介绍一个成吗？”
　　陈念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雷拓宇，终于从刚才的惊愕里缓了过来，笑笑说：“是美女就要，不是美女可不行呀！”
　　雷拓宇看了我一眼，“那你等着，回头看见美女介绍给你。”
　　程剑锋脸有点发白，问秦晓辰，“雷拓宇是你们教练？”
　　秦晓辰早就期待程剑锋这么一问，连忙回答说：“是呀！真巧，以前都不知道他这么厉害！”
　　程剑锋点点头，大手拍了拍雷拓宇的头，“行啊小哥们儿，黑带几段啊？哪天跟哥比划比划？”
　　雷拓宇眼睛里的火焰一跳，“怎么着？全北京会跆拳的都跑这儿来了？”
　　秦晓辰夸张地叫：“啊！剑锋你也会跆拳道啊？太好了，以后你教我吧！怪不得你叫我去练呢！”
　　我靠！剑锋？！真亏了秦晓辰能叫得出口，这也太恶心了！
　　我实在是不想搭理雷拓宇了，至少今天晚上不想。我知道秦晓辰在寻找一切机会跟程剑锋共进晚餐，所以也就不打扰了。至于陈念，说不出为什么，我今天看他也不顺眼。所以就撂下一句“我有急事先走了”扭头就走。
　　我都走出好远了，程剑锋追了上来，“余悦，你等会儿。”
　　我惊奇地看着他，“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吃饭去？”
　　程剑锋摸摸额头，“我有事儿找你。”
　　“真新鲜啊，你找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程剑锋面对着我，倒退着一边走一边说：“你劝劝秦晓辰，别喜欢我了行吗？”
　　我停住脚步，“行啊程剑锋，你一点儿都不傻嘛！看出来了？”
　　“嗯。早看出来了。说实在的余悦，我对她没感觉，你知道吧？劝劝她，别对我太上心，没好结果。”
　　我脑袋晃得像拨浪鼓，“我可劝不了，你没看见我今儿差点儿把自个儿搭进去？我还想要命呢！你还是自生自灭吧！”
　　程剑锋有点着急，“我不喜欢她啊！”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那我还不喜欢雷拓宇呢，还不是得受着？”我加快脚步往前走。
　　“可是！”程剑锋跟着我，还是倒退着走，“喜欢一个人是不该给她造成困扰的吧？雷拓宇这样儿不好，秦晓辰这样儿也不好！”
　　“那你跟他们说去呀！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为别人着想的人吗？我怎么就一个都没看见呢？”
　　“我呀！”
　　“你？我怎么没发现你为人着想？”
　　程剑锋急赤白脸地为自己辩护：“余悦你这话说的真没良心啊！你说我喜欢你好几年什么时候让你困扰过？”
　　说完他自己先愣住了，停在原地不走了。我是过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的，已经走到了他前面，这会儿也停在原地不动，回过头大声问：“程剑锋你刚才说什么？！”
　　程剑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低着头踌躇了一会儿，随即以一副豁出去的姿态对我说：“我说我喜欢你好几年了！我都能看出来秦晓辰喜欢我，怎么你就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呢？到底咱俩谁傻呀？”
　　“哎我说程剑锋你怎么恶人先告状啊？刚才还说自己特能为别人着想呢！现在怎么变我错了啊？”
　　程剑锋口气软了下来，“我没打算说。真的，刚才是……失言了。”
　　我斜眼看程剑锋，“因为这个，你才叫我别继续喜欢陈念，是吧？”
　　程剑锋脸“刷”一下白了，“余悦，我在你眼里就那么龌龊？！”
　　我有点难为情，知道自己错了，可嘴上却不肯放松，“那你说你是什么目的啊？干嘛要莫明其妙地那么说啊？”
　　说起来也真奇怪，雷拓宇说喜欢我，我跑还来不及，可程剑锋今天无意当中的表白，却没让我想逃。为什么呢？我迅速地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心理状态——也许因为我和程剑锋有着太多相同的过去和记忆，不是有那么句话嘛，记忆能够让人变得单纯。最近这段时间，高中时代的往事让我觉得跟程剑锋越来越亲近，好像亲人似的那种感觉。也可能，我早就感觉到了他喜欢我吧。可是，我喜欢陈念啊！为什么我没有疏远程剑锋呢？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程剑锋搓搓手，“余悦，我无意给你造成困扰，以后你千万别疏远我，行吗？”
　　我皱皱眉头，“程剑锋，你是不是骗我啊？你要真像你自己说的那么喜欢我，怎么念大学都念了这么久你才来找我？”
　　程剑锋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说：“余悦，要知道咱俩高中可不是一个班的！我要是早知道你在这儿上学我还能不早来找你？你们班的人除了你我一个都不认识，高考之后你就蒸发了，找都找不到你！我上学的时候那么害羞，根本不好意思找你要电话号码，要不哪儿能糗成这样！别提了！”
　　听见程剑锋用“害羞”这种词形容自己，我“噗哧”就笑了，“得了得了，我原谅你了！”
　　程剑锋特别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唉，当初陈念告诉我你在这儿上学，把我高兴坏了。”
　　我不依不饶，“我还是不信你喜欢我。你要是喜欢我还能谈恋爱？干嘛不为了我守身如玉？”
　　这回轮到程剑锋笑，“余悦，你脑袋进水了吧？我都多大人了，交个女朋友太平常了！不过那是无聊，两个人都知道是开玩笑的，手都没拉过，最多就是她勾着我的胳膊一起逛街，真的，我发誓，我真的为了你守身如玉来着！”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觉得，有个男生喜欢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事。我可以不做他女朋友，可以不担心伤害他，也可以跟他随随便便聊天，因为我们那么合得来，而他对我一无所求。
　　雷拓宇曾经说，余悦，你可以疏远我，可以鄙视我，但不要阻止我。
　　而程剑锋说，余悦，我无意给你造成困扰，你不要疏远我。
　　这一个要求就看出来了，雷拓宇爱他自己比爱我多，而程剑锋则相反。说起来我还是很理智的，能这么清楚客观地看清两个男生的心思。
　　我很欣赏程剑锋说的是“喜欢”我而不是“爱”我，尽管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有他说的那么喜欢我，但我相信他是认真的。这就说明，他是真的在为我着想，真的不想给我造成困扰。
　　“我刚才吓一跳，真怕你就此不理我了。”程剑锋说。
　　“只要你不强迫我干什么事儿，我干嘛不理你呀？咱俩还是挺合得来的，是吧？”
　　程剑锋点头，“可不是嘛！做不成情人还不许做朋友呀！”
　　我心下忽然就一阵感动——这个男生，真是对我一无所求，完全的。很难得吧？嗯，应该是很难得。不像雷拓宇，一副“我爱你了又怎样”的无赖样子，实在太气人了！！
　　刚想到雷拓宇，他的短信就来了：已经证实，你的那个没我高没我帅没我贫的心上人还是单身，要我帮你追他吗？
　　我刚才就觉察到了冰雪聪明的雷拓宇可能猜到了我喜欢的人是陈念，没想到这么迅速就敢跟我挑明，真是胆子不小啊。
　　我回：用不着。
　　雷拓宇迅速回信说：程剑锋跟你表白呢？
　　我看到这条短信一惊，四下看雷拓宇到底在不在我周围，是不是在跟踪我。
　　“余悦，你找什么呢？”我把手机拿给程剑锋看，程剑锋脸色很难看，“这小子，这么精明啊！没想到，真没想到。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儿聪明过头儿了啊？你别是答应他给他当女朋友了吧？”
　　我把手机收起来，“你当我弱智啊？他还是个小孩儿呢！”
　　还没等我做出下一个动作，手机又响了，我非常不耐烦，“这小子还没完没了了啊！烦人不烦人啊？”
　　掏出来一看，竟然不是雷拓宇。
　　短信说：余悦，我想见你，单独见你。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