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不告而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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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黎。”看到苏黎黎，庄哲起身走过来。
“舅父，你和舅母怎么来了？”苏黎黎高兴极了，扬起手中刚拿到的利兹大学录取通知书，“我考上利兹大学了，正打算给你们打电话呢。”
“恭喜你。”庄哲由衷的祝福，可眉宇间始终凝聚着一丝犹豫。
苏黎黎察觉出不对劲，问道：“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庄哲迟疑了片刻还是把话说了出来：“黎黎，你必须跟我们回国一趟，苏老爷子他病重，快不行了。”
苏黎黎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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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飞机上，苏黎黎看着窗外飘过的白云，心情沉重。
在美国跟舅父舅母一家相认之后，她回学校没多久，就接到了来自国内的电话，是她的爷爷苏老爷子打来的。
电话里，苏老爷子和她聊了很久，她能听出苏老爷子语气中的哽咽和激动。
她本来想请假回国一趟，去见见他，可苏老爷子在听说她要考大学之后，就让她别着急，先考完试再回国见面。
而后，苏老爷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她打个电话，也不说别的，就问她吃不吃的饱，睡不睡的好，钱够不够花之类的问题。
说的话都是朴实而简单的，但苏黎黎却能从中感觉到苏老爷子对她的关爱。
她还记得她和苏老爷子通的最后一个电话，是苏老爷子给她介绍京城的美食，说等她回京城就带她去吃个遍。
没想到，时隔半个月而已，舅父舅母就跑来学校跟她说，苏老爷子不行了。
想来，当时苏老爷子已经身体抱恙，却还要在电话里装没事一样的与她说笑。
想到这，她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黎黎，别担心，苏老爷子应该没事。”坐在苏黎黎身旁的向云英安抚道。
苏黎黎点点头，却又想到张发宗。
事出突然，舅父舅母让立刻离校回国，她只好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打包好行李，却还是挤了一点时间出来去男生宿舍找张发宗。
可张发宗的台湾室友却说他去了打工的餐厅。
没有时间再去餐厅找张发宗了，苏黎黎只好留了一封简短的信，告诉张发宗，她家里出事，要回国了，并让张发宗别担心，等事情办完，她就回来。
到机场的时候，她又抽空打了一通电话回香港给六姐，告诉六姐，她跟舅父舅母回国了。
她早先已将她找到舅父舅母一家人的消息告诉给了六姐，因而六姐也并不阻拦她，只让她路上注意安全，有空就回香港看看。
知道六姐误会她要回国定居了，苏黎黎本打算好好解释一下，可舅父却提醒她说要登机了。
没办法，她只好任由六姐误会下去，道了声“再见”之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等下飞机之后，有机会再打电话跟六姐解释吧……
可谁能料到，这个解释却一直到了两年之后才有机会让苏黎黎说出口。
*
1977年8月末，下午五点多，太阳已往西偏移，空气中虽还有些暑气，但温度已不似正午那般炎热。
京城的一处庭院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卧在院里大树底下的躺椅上，闭着眼睛，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越剧《红楼梦》里的经典桥段。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小生的唱腔配合着江浙地区的方言，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老人听得摇头晃脑，一副极为享受的样子。
小生唱完本是花旦接下来开唱，却忽然听得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叠着收音机里传出来的花旦声音一起唱道：“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老人立即睁开眼睛，循声看去，就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已站在自己面前，摆出唱这出越剧的架势，俏丽甜美的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面继续往下唱着：“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拂柳。”
听着女孩一会儿唱小生，一会儿唱花旦，老人笑的乐呵呵的。
一直到收音机里把这段经典的越剧唱段放完，女孩才跟着停下来，然后笑嘻嘻的走过来，蹲下身子，和老人平视着，问道：“爷爷，我唱的怎么样？”
“我们家黎黎唱的那当然是最好的，别人都比不上。”苏老爷子笑着道，“黎黎啊，你现在倒是各种戏曲都会上那么一段了啊。”
“那还不是被爷爷你影响了，一会儿听京剧，一会儿听越剧，昆剧也听，还有黄梅戏……”苏黎黎数着手指，最后总结，“简直就是海纳百川。”
“你奶奶在世的时候，就爱听这些个戏剧，我原也是不爱听的，后来被她影响了。”一提到苏黎黎已过世的奶奶，苏老爷子就忍不住又一次回忆起他和苏奶奶认识的经过，“想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奶奶，也就是在部队里的文艺汇演上，当时啊……”
苏黎黎在心里叹气，得，又要开始了，她索性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第N次充当苏老爷子与苏奶奶恋爱史的倾听者。
只不过，苏老爷子才刚讲了一会儿，就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起。
那是皮靴的靴底扣在院里的青石砖上发出的特有的声音。
苏黎黎都不用回头去看，已知道是谁。
“爷爷，你这些话已经跟黎黎讲过很多次了。”低沉雄厚的男音在苏黎黎背后响起，与之而来的是属于极具侵略力的男性气息。
苏黎黎把椅子挪动了一下，与站在她身后的那男人隔出一段距离。
男人也不介意，索性直接搬了一把椅子与苏黎黎并排坐在一起。
苏老爷子叹口气：“真的是老了，都忘记曾经跟黎黎说过了。”
苏黎黎笑道：“没关系啊，我就爱听爷爷讲这些往事。”
“算了算了，也到点儿吃晚饭了。”说着，苏老爷子从躺椅上坐起身。
苏黎黎连忙扶住苏老爷子，苏亦天也过来帮着扶了一把。
站好了之后，苏老爷子看了苏亦天一眼：“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苏亦天回道：“黎黎说有事要说，托人送信给我，让我回来的。”
苏老爷子便又看向苏黎黎。
“爷爷。”苏黎黎解释道，“等吃完饭我再跟你们说。”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不告而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