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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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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包里的行动电话顽固得响个不停。鼬摘掉隔热手套从背包里掏出电话,瞟了一眼见是背得烂熟的号码和名字,索性根本不接听直接按了挂断,然后将电话掖进运动裤口袋。不到2秒钟的功夫,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拿出一瞧,鼬翻了翻白眼,这家伙想干什么?还要和自己解释什么无聊的劳什子,然后再把自己骗得团团转?别做梦了!这次干脆关机,走回厨房忙没忙完的活。
转念想下,他在生病啊,而且具体病症尚未确定,自己是不该在这个时候耍性子的,诚然他真的欺骗了自己也应该站在病人的立场考虑去原宥他。再不然即便从这该死的兼职角度来看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推掉这项任务然后彻底辞职不当什么倒霉的心理咨询师了。说到底卡卡西根本也不是自己的什么人,自己何必在根本不必计较的事上如此较真呢?
且说回到二楼的佐助,心里一直不安生。客厅凌乱的衣服,X-JAPAN,厨房里做饭的哥哥,多么荒诞的场面啊,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派生出一幅又一幅画面,大致经过应该是这样:哥哥和某个女生(或许是同一所大学的,也说不定是在联谊上认识的其他私立大学的喜欢视觉系的女生)一道出去玩了一整天,女生提出要到他家去看看,哥哥犹豫片刻(按照哥哥的性格理应沉默半晌),之后面无表情的点头,但是介于自己在家(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间自己必然在家看书来着),兴许在路上还考虑这如何向对方介绍自己之类的,搭出租车来到家门口,敲门等待一会儿发现自己不在(应该有些出乎意料)便取出擦鞋垫下面的备用钥匙,打开大门一看果然无人,随后两人便大胆起来。。。后来的场面就同自己回家时看到的一样。
佐助从椅子上站起来双受垫在脑后躺在床上。实在不愿意再细想下去俩人如何翻云覆雨的过程。可是这个联想画面却怎么也无法彻底从脑中删除,虽然哥哥已经矢口否认了,但今天这一切还是太不寻常了。可以想象见到寒冷的北极突然变成夏威夷气候时的匪夷所思吧,现在自己就是这个感受。
最好还是确认一下。如果自己的臆想是真是的,那么那个女人必定还在这幢房子里没离开才是,不然怎么也不会将自己全身的衣服散在人家客厅里,这是如何都说不通的。反复思考之后,佐助走出自己的房间,哥哥还在楼下厨房里忙一时不会上楼来,悄悄朝哥哥的房间走去,尽管两个房间相隔不到百步之遥远但还是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这种紧张感就好像小孩子偷偷摸出藏起来的糖果一样。
鼬的房门没有关,窗帘也没拉,外面的光透进窗户整个屋子呈朦胧黑暗状。站在屋门口,一直乱跳不已的心脏才算恢复正常频率。本该出现的东西——某个素未谋面的赤身裸体的女郎并不存在。这时,一丝羞愧浮上心头,因为自己想法的龌龊而感到羞愧。二楼与一楼隔开的距离,楼板削弱了音乐和厨房里餐具的响动,一切声音在这里听起来都那么依稀。除去自己孤孤单单站在走廊里,整个二楼孤寂而平和,空气里没有一丝陌生的味道,也就是说,这里,地的确确没有其他人来访。
鼬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招呼自己下楼吃饭。
佐助没应一声便迅速走下楼梯。哥哥拿着大号调羹的样子既滑稽又亲切,大概除了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见过他这副样子了,很好,好极了,希望以后也能如此。
鼬已经将客厅里的衣服规整到沙发上,和背包放在一起。
佐助不发一言,洗过手默默坐到哥哥对面的位置上。
鼬自己先开动了,不搭理佐助,只顾低头吃盘子里的炒饭。
佐助握着勺子思量一下,终于还是决定间接地问一问,[明天没课了?大学突然放假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鼬连头也不抬一下。
[若是没有重要的事,你该不会是特别回来抽查我是否按时回家吧?]
[。。。这么说也没错。],鼬回答得简洁。
佐助倒是被搪塞得有些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吃了一勺炒饭。太咸了吧?又连着吃了几口,发现盐真是放多了,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清水放在桌上,[倒不是我刻意挑剔,你该不会是把整罐盐都倒进去了吧?]
[是吗?我没感觉。],鼬斜了佐助一眼。
[好吧,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也没怎么。只是被一些无聊事困扰了,马上会没事的。]
[无聊事?]
[的确很无聊,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那些衣服。。。]
[别人的,暂时放我这儿,就当是好了。]
[就当是?],佐助愈发不理解了,[你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
[说不清楚。],鼬吃完了炒饭,从厨房里取出刚才煎的蛋饼,随手又弄了一盘简单的炒火腿连同大酱汤一起端到桌上。
对于鼬的语无伦次佐助困惑不已,尽管哥哥平时话不多有时也说些自己不懂的话,但这次。。。隐隐感到他确实遭遇了令他自己无法释怀的麻烦,那究竟是什么呢?可以肯定一点,他绝不会向自己袒露。该不会真的和失恋什么的有关吧?听说失恋的人通常会因痛苦而一反常态,比较内向的人为此患了忧郁症的也不为少数。失恋,自己最不想见到的理由。曾经,鼬上中学的时候,每每看到早上在自己家门口等哥哥一同上学的女生自己就心生一种厌恶,毫无来由的不喜欢哥哥对身边的女生好一点点,甚至一个微笑都令自己不满,所以每一次哥哥恢复到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心里便充斥着一种快意,很难讲清这快意的内涵,包含的感情太复杂。回忆起来,那一段时间自己不知撕毁了多少封写给哥哥的插在自家信箱的里情书,也不知道丢掉了多少份放在门口的女生亲手做的便当。
佐助在回想自己过去行径的当儿,鼬将给他准备的蛋饼也吃掉了。大酱汤倒是一口没动。看来是吃得满意了,招呼也没打就离开椅子半躺到沙发上,抱着坐垫闭目养神。
大酱汤味道还说得过去,就是淡了些。佐助慢悠悠地品尝着,此间兄弟俩并无只字片语的交谈,祥和的沉默游移在佐助和鼬之间,随着年龄与环境的增长,俩人间的距离已渐成沟壑,唯有这点是始终不变的默契,都不喜欢交流,同处一室却独自想心事才最惬意,也说话也不会感到别扭,甚至觉得有的时候语言反到是交流的障碍,有些事永远根本不可能诉诸语言的。
时间稍后,佐助将餐后的锅盘一并收进厨房洗刷干净放回原来的位置,走出厨房,鼬还保持刚才的姿势呆在沙发上,佐助没吱声独自上楼。长久以来鼬对自己的事一向处理得当,他有这个能力,况且他本人不喜欢依赖其他人,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大概自己即便担忧什么的,也是枉然。鼬肯定和以往一样板着脸再说一次:我的事你别管。而且就目前来讲自己愈发不晓得如何与这个哥哥相处了,甚至不知如何应对他突如其来的好意。所谓叛逆期的标志?
待二楼彻底安静了。鼬掏出掏出电话,开机,拨通烂熟的号码。
[你在生气?],没响几声对方就接听了,卡卡西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
[没有。]
[不接电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刚刚在做饭来着,腾不开手。],鼬为自己的冲动找借口。
[做饭?学校会餐?]
[不,我回家了。和弟弟一起,做两个人的份。]
[呵呵,真是贤惠啊。],卡卡西用一如既往的口气调笑。
[别开这种玩笑了。刚才打电话什么事?]
[哦,没什么,在担心你生气的事来着。真的不知你临走的时候为什么突然发火,我想我必须得问候下,不然我不能安心睡觉。]
骗人!冷静,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他在生病,鼬在心里暗示自己要保持冷静。[那么,现在我说没事了,你可以安然入睡了吧?]
[说实话,我有点不太相信。女孩子都喜欢口是心非。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请务必告诉我。],卡卡西的语气蛮诚恳。
果然是风月老手,什么都一清二楚![没有的事,你没做错什么,完全不必自责。我自己的是我自己会解决,不消挂心。]
[这样。。。],卡卡西欲言又止,转而夸赞一句,[今天你真的很漂亮,很高兴你能抽出时间来看我。]
[不必客气了,工作的一部分。改天谈吧,我弟弟在做功课。]
[啊,真是抱歉,我总是有意无意打扰你,给你添麻烦。那。。。好吧,先再见。],不知卡卡西还想说什么,终归是话到嘴又吞了回去。
[再见。晚安。],鼬直截了当挂了电话。这一通不咸不淡的电话似乎令自己情绪回升了些,不久前还恼火不已,卡卡西不知真情还是假意的关怀却令自己平和了许多。那,到底要不要放弃这份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