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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异状 ...

  •   华山危崖,夜半的幽穴。

      令狐冲腾地起身,长臂一伸,将岳不群稳稳捞进怀里,下意识地做完这些,再看怀里不省人事的师父,他心下犯难。

      沉默片刻,终是将人打横抱起,轻轻安置在石床上。

      游荡似的在一个包袱里翻找到半包新烛,捡起火折子燃起烛火,幽暗的山洞里立刻亮了许多。

      将蜡烛置在石床旁边,本欲将这满地狼藉收拾一番,哪知手里捉到一个冰凉凉、软趴趴的物事,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抖着手拿起那件甚是眼熟的红色袈裟,读第一句时,便将整件事情猜到了七八分。

      却原来,是师父将这红色袈裟从他手里夺去,瞒着大家在思过崖上修炼此功,甚至中邪一样,对自己下了这般狠手。

      行走江湖时,有人称师父是个伪君子,假仁假义令人作呕,他从来不信。可是想到被逐出师门时的训斥之语,再看看眼前这一切,哪里还由得他不信!

      虽则如此,方才发生的一切却绝非虚假,师父纵使对自己下了狠手,又为何要强拉着他,做那种事情。

      事后,又为何欲杀他而后快!

      令狐冲纵使心思再灵活,也想不出这两件事情背后的关联所在。

      他轻手轻脚将手里的两样东西一并放在旁边的石面上,方往洞口方向走上两步,却又停下了脚步,双掌覆面,心烦意乱。

      如今的他,又该何去何从?

      转身看看石床上昏睡的人,令狐冲沉沉叹了口气,终是转身回去,捡起薄被替他盖在身上。

      做完这些,令狐冲甩甩脑袋不再多想,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了山洞,飞也似的冲下思过崖。

      就仿佛,他从未回过华山一样。

      岳不群幽幽转醒时,床边烛火已再次燃尽,身体的痛楚与不适依然存在,提醒他昨夜之事并非幻梦。

      满地狼藉似乎被人草草收拾过,绣了剑谱的袈裟和自己割下那物,也依旧在他身边。

      眸光一转,山洞的角落里,一个棕褐色酒坛子正静静躺在那里,岳不群呼吸一滞,强撑着起了身,一步一颤地走到那角落,弯腰捡起了酒坛子。

      脑中下意识地再次浮现起昨夜之事,他抓着坛口的手猛然一紧,再顾不得自己的身体,飞快跑到悬崖旁边,狠狠将酒坛子往崖下一掷。

      看着那倏忽而逝的棕褐色影子,岳不群仿佛失了全身力气,踉踉跄跄返回山洞,面上虽无甚表情,那微微抖动的双肩,却泄露了他心下极度的不平静。

      草草吃了些干粮,再度躺回石床上,身下传来的痛楚使他无法入睡,那双扒着他急切游走的手仿佛近在眼前。

      岳不群一遍遍告诉自己,那人既然自己走了,便是无意为难于他。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只待伤势好转,他便开始修炼辟邪剑法,等到功法大成,华山派的振兴指日可待,届时他再培养一位合格的继承人,便可卸下肩头这副重担,到那时,即便立刻去见先师,也无甚遗憾了。

      四个月后。

      岳不群终于下了思过崖,从宁中则手里接过华山派事务。

      看着清减了不少的丈夫,宁中则心疼他练功辛苦,亲自炖了补身的参汤送来。

      然而在接过参汤时,指尖相触,岳不群却骤然收回了手,以至于精心调制的参汤全部撒在他衣袍上。

      宁中则见状,赶紧抽出手帕,欲替他擦拭,边道:“怎么这么不当心,烫着了没有?”

      岳不群却突兀地站起身来,推开宁中则即将碰到他身体的手,温言安抚:“无事,师妹不必忧心。”

      宁中则不疑有他,收拾了破碎的瓷碗,转身回房取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回来,顺手想要替岳不群换上。

      岳不群却再次避开了,只接过衣衫笑道:“不过换身衣衫,我自己来就行了。”

      宁中则抿嘴:“行,那你自己来。我再去替你炖碗参汤,你这次从思过崖上下来清减不少,可见在崖上过得辛苦。”

      岳不群点点头:“那就有劳师妹了。”

      等到宁中则转身出门,岳不群才起身插好门闩,慢慢脱下被先前那碗参汤打湿的衣袍。

      宽大的衣袍下,原本因终年练武而十分匀称的身材,此时已经清减了几分,显得整个人愈发颀长修挺。

      如此一来,倒使得那微微凸起的小腹处显得愈发突兀,从前那平坦坚硬的腹肌,如今早已被小腹处凸起的软肉所取代。

      除了先前被他自己狠心割掉的那处,小腹的异常也是他不敢与宁中则接触的原因。

      换上了干净衣衫,岳不群重新返回桌案前坐下,目光虽然落在在手里的信件上,瞳孔却是没有焦距的。

      桌案之下,他左手轻轻覆盖在凸起的小腹之上,整个人显得沉郁而无助。

      他本以为那人走后,那夜的事情就算过去了,谁知道没过多久,他便察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逐渐地贪酸嗜睡食欲不振。

      替自己把过脉后,他几乎昏死过去。

      纵使没了那物,他依旧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可是那诡异的脉象,却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喜脉!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能把出喜脉,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那时他只以为自己医术不精,探错了脉也是有的,于是强行忽略身体的不适,全力修习辟邪剑法。

      如今,辟邪剑法已有小成,可身体的变化,却让他感觉不到任何喜悦,如果说当初还能安慰自己是探错了脉,那么此时这突起的小腹,已让他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

      岳不群搭在小腹上的手掌微微收紧,可恶!可恶!

      可是他做了四十多年的男人,怎么可能怀得上孩子!

      那夜,自己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才会硬拉着那冤孽抱他,而那孽障,竟然也毫不反抗。

      绝望地阖上了眸子,岳不群暗道,罢了,过几日得了闲,便去弄副堕胎药,赶紧将这肚子堕了去才是正理。

      他眼下还有不少大事要处理,带着这肚子终究是个累赘,何况便是没有那些事情,他也不可能生下这孩子。

      他可是个男人!

      他绝不允许自己生下那孽徒的孽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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