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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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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不少店铺还开着门。
苏尘用勺子舀了一舀馄饨铺子锅里的汤,说“是温热的”。
“快看,这猪居然只劈了一半,刀还插脑袋上呢哈哈。”
云流指着一猪肉铺子嚷嚷。
“看来这些人消失得很匆忙。”
江映秋环顾四周,拿出一张符纸贴在馄饨锅上。
符纸剧烈抖动,预示曾有异类来过。
并且这异类的道行还不浅,都过了这么久,还能寻到这么浓的气息。
贺竹年走到猪肉铺子后面,伸手敲了敲门,不料那门却直接开了。
他回头看了看江映秋,见他没有反对,便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没什么精致的摆设,甚至有些简陋。
糊窗的宣纸都坏了好几个洞,主家也没更换。
院里还摆着几盆血水,一些内脏散落在旁。
“哎呀呀,杀人分尸么?”
云流绕着那堆东西转了几圈,想捡起来看看但又怕脏。
贺竹年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大少爷,那是猪的内脏,你人和猪都分不清了么?”
“啊?”他一时语塞。
“这应该是猪肉铺子主人的住处”
苏尘仰起脸到处看了看,“哝,那屋檐下还挂着好些猪肉”
说着便想走过去,却没注意到脚边草堆里有把刀,眼看就要一脚踩上去了,还好苏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拉到了身后。
“跟着我”,苏凝淡淡地说。
苏尘不大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啧啧啧,阿凝可真是为阿尘操碎了心啊,若你两不是亲兄弟,本少爷到要怀疑你两有一腿了。”
云大少爷摇着扇子,笑得无比猥琐。
“你又管不住你这张贱嘴了。”贺竹年再次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说着说着,大家走进了屋子。
屋里乍一看似乎也是寻常模样,但仔细看看还是看出了些不妥。
一路走来,这屠夫的家虽不是特别整洁,但也不乱。
可现在原本应该放在柜子里的衣服却胡乱堆在床上,显然不合理。
“难道有人谋财害命?”苏尘猜测。
“屋里确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池清莲到处翻了翻,只搜到几枚零散铜钱。
江映秋想了想,摇头否决道:“应该不是谋财害命。如果有人想谋财,翻乱的应该不止柜子这一处。所以钱是屠夫自己拿走的,只是他拿的时候很匆忙,弄乱了东西。”
可,要怎样凶险的情况,才能让一个人如此慌乱地逃命?甚至连衣物都没来得及拿?
“会不会是受到什么惊吓或威胁?”
贺竹年用剑挑起那堆衣服,都是当季要穿的。
“恩......不知其他人家是不是也这样。”云流用扇柄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不料他话音未落,一白衣少年就猛地飞身朝隔壁院子跃去。
吓得他“哗”地一声打开扇子,破口大骂:“叶行霜,你赶着去投胎啊!”
江映秋安排众人分头将镇上所有院子都搜查了一遍,发现家家户户情况大体相似。
看来他们分析的不错,镇上这些人确实是受到了惊吓或威胁,匆忙逃命去了。
只是不知这么多人又能逃到哪里去?为何附近的几个镇上都未发现他们的踪迹。
江映秋想了想,决定御剑到相邻的无妄镇,找到那个商贩,问一问当时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啊,你们说,同样是绕着苍山的两座小镇,离得也不远,名字寓意也差不多,怎么命就差这么多?”
云流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禁感慨,“看来太和是假太和,无妄才是真无妄啊。”
此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这么一句话,后来居然成了真。
无妄确实一直无妄,太和也真的从未太和。
“映秋兄!且等等!”
忽而,人群中传来一声呼唤,江映秋停下脚步,转身一看,却是一十七八的少年步伐匆匆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映秋兄,好巧啊!”
少年走到他们面前,弯腰行了个礼,气息略微有些不稳。
云流定眼一看,顿时大喜,“林鹤兄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怎么就只喊映秋不喊我呢?你看看我,我是你的阿流!”
林鹤愣了片刻,一拍脑门,大笑,“居然是云流兄,只是你从前不爱束发,现下束起来俊俏得我都认不出了。”
“哈哈哈哈”
云大少爷一听这话,心花怒放,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训诫了,直接上前勾住林鹤的肩,狠狠拍了三下,“你小子这么久不见,长高了啊,带着这么大票人是要去哪啊?”
“去田里,现下不是入秋了么,我爹打发我去看看那些庄稼的收成。”
林鹤被他这么一勾,又想起了在涉仙庄的那段日子,脸上的笑愈发灿烂。
“不错不错,越来越有家主的风范了,可看不出当年在涉仙庄还跟本少爷爬墙偷看人家女子洗澡呢。”
“哎哎云流兄这....”
林鹤没料到他连这个也会说,脸顿时羞得通红。
江映秋、池清莲看着他们两温和地笑了笑,贺竹年则冷冷地“哼”了一声,其他人纷纷抬头望天。
“那个?路中央的两位兄台,麻烦能让一下么?我的马车过不去了。”
突然,他们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糯糯的让人听着很舒服。
只,林鹤一听到这声音,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几分。
云流先松手转过身,俊俏的脸上堆起甜死人不偿命的笑,看着来人道:“马上让,马上让,小公子不好意思哈。”
那人见这云流生的好看,又笑得讨喜,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挠了挠头说:“无妨无妨,公子客气了。”
很好说话的模样。
林鹤这才转来,故作惊讶道:“呀!这不是不旧兄么?怎么,也去田间看收成?”
“啊?”那人一愣,似是一时没想起同他说话的是谁,过了好一会,才糯糯地应道:“是的呀”
林鹤见状,脸上的笑意更冷了。
云流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阿鹤认识这位小公子?”
林鹤轻哼一声,“无妄镇上谁不识得我们的第一富商,陈不旧趁少爷?”
“奥?”云流不禁有些惊讶。
眼前这少年,明明长着一张颇稚气的脸,眉眼之间很是青涩,说话声音也糯糯的,可不像一位精明老道的生意人。
“不旧兄,这几位是在涉仙庄修行的弟子,这位是涉仙庄的副庄主。”
林鹤简略地跟陈不旧介绍了一下涉仙庄的诸位。
陈少爷忙想起身行礼,奈何坐在马车上,只能微微站起来拱一拱手,“久仰久仰!”
江映秋回了个礼,温声道:“天色不早了,陈兄还要赶路,云师弟快些让路吧。”
云流闻言拉着林鹤退到了一边。
“多谢!”
陈不旧再次朝他们拱了拱手,而后坐着马车绝尘而去。
“阿鹤,不是本少爷妄言,这无妄镇的第一富商迟早是你林家的。”
云流摇着扇子,看着那些飞扬的尘土老神在在地说:“本少爷左看右看,这位姓陈的仁兄都不是做生意的料。”
林鹤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身旁的小厮到先笑出了声,“云公子真是好眼力,这陈公子啊确不是那块料,当家至今闹出过不少笑话呢。”
“是么是么?都闹过哪些笑话,你且细细说来听听。”
云大少爷一下子来了兴致。
那小厮瞧了一眼自家主子,见没有反对之意,才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这陈公子的爹啊叫陈炎,原是无妄镇的第一富商。”
“但成亲后,膝下一直无所出,快到四十,换了十四个老婆,才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万幸是个男孩。”
“陈老爷心花怒放,办了月余的酒席,还在周岁礼上郑重赐名-,据说那名字也是有极好意头的。”
“但好景不长,陈老爷在陈公子小的时候突发一场恶疾,请遍了名医也治不好,不出一年就撒手归了西,留下了陈家这么大的家业和十四个老婆给个黄口小儿。”
“更不尽如人意的是陈老爷这中年求来的宝贝儿子偏偏不是个做家住的料。生性懦弱不说,脑子也不是特别好使,颠来倒去几本账簿就是算不清,一度哭着上吊,跳井,闹过好多回呢!”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走到今天,虽说几位老家仆还忠心耿耿地辅佐着,但陈家早已大不如前了。
林鹤身边的这位小厮,口才十分了得,这么一长串话说下来竟气都不喘。
把云少爷听得不住点头,末了还不忘自得一把,“林鹤兄,本少爷没说错吧,将来你若成了这第一富商,可别忘了请本少爷喝酒吃肉!”
林鹤脸色稍霁,笑着拍了一下他胸口,调侃道:“光吃肉喝酒就行了?不用再去那风月楼逛逛?”
“哈哈哈,知我者,林鹤兄也!”
云大少爷也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胸口。
“林公子刚刚叫住映秋可是有什么事吗?”江映秋笑着打断了他们。
毕竟这两人碰到一块就没个正形,要由得他们这么闹下去,估计今日是查不了太和镇的事了。
林鹤被他这么一问才想起来,却有正事,忙正色道:“林鹤不才,最近听闻太和镇一直不太平,便让手下人多留意四周动向。今早他们回来禀报说,昨夜福林似有异动。有人半夜听到那林子里有哭声,还不止一个人的,走近看了看,居然有点点火光。”
这事确实怪异。
要知道这福林荒废已久,里头瘴气横生。平日里镇民都是绕着走的,怎可能还会有人半夜在里面,还不止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