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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6章—寒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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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章-寒隐】
潮湿阴暗的监牢,漂泊着烂肉般腐朽的气味。
“谢云息?”待一切事宜处理停当,遣走臣子宾客,安抚周氏公主,公子后尘独自来到天牢大狱,一眼看见铁链牢锁已被鞭打的遍体鳞伤的人儿,不觉惊叫出声。
谢云息无力的抬起尚还算完好的脸,幽幽的看着身穿大红喜龙袍的公子后尘。也许那些粗鄙的狱卒也见色起意,舍不得把这张绝世的容颜打烂。
“云息……”,惊愕瞬间既过,悲凉之意立时咬了上来。公子后尘只觉心中一股酸涩,寒着脸叹道:“大婚上行刺于我,你岂不是不要命了?就算你恨我入骨,也不必……”公子后尘喉间如堵,一时竟说不下去话了。
“呵呵……”静寂深牢传来一声怪笑,谢云息粉面扭曲,嗓音艰涩道:“莫后尘,你可知我恨你什么?”
公子后尘一愣,叹了口气:“你恨我占了你的身子,恨我阻挠你与李廷天。”
淡若柳丝的一笑,谢云息轻轻摇头:“错!错!错!莫后尘,事到如今你何不把话说的明白?”
公子后尘怒道:“谢云息,你可知你已犯下重罪!现在还耍口舌,我要保你都还不知从何下手。”
“你……你要……保我?”谢云息梦呓般的念,忽而冷冷一笑:“公子,你何时变得这般世故?让云息认不出了。”
“好!”
公子后尘走到奄奄一息的谢云息面前,一根手指垫起他的下颌,瞪着他的眼睛问道:“谢云息,你到底为何在我大婚之典上行刺于我?你到底恨我什么?今日咱们就把话说明白,你也不在乎你这条命了吧?”
一双鸣凤似漫不经心的微张着,此时谢云息精神已经开始涣散。身上的鞭伤愈加明显,若说刚才还能硬撑,现在就有些吃力。樱唇张了张,终于吐出话来:“莫后尘……你……你心中可有情意二字?”
“有!”莫后尘短促的回答,为掩心虚不敢把声音拖长。
“好……好……既然有,为何辜负池小白一片痴情?既然有,为何蒙昧真心娶个不爱的女子为妻?既然有,为何还要染指于我却叫着小白的名字?既然有,为何”
拼尽最后力气一定要问出心中的话,可惜话未说完,谢云息终于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快!快来人!快请御医!快来人啊--”公子后尘抱住瘫软在自己怀里的身子,扬声大喊,喊声震荡九幽深牢…………
既然你辜负他的情意,何不把他让与我,为何让他远离故土到一个外人怀里备受煎熬?莫后尘啊,你为了你的皇权基业把什么都舍弃,却不知他曾为了你舍弃这一统江山…………
缓缓闭上眼睛,不想就这样失去意识,云息攒力想张开眼,张开嘴,可是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当真要死过去了么?只是这心中不吐不快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耳边只有公子后尘的喊声,一声一声,像招魂般的喊叫…………
神历422年9月20日首辅丞相谢云息于菱周婚典之上行刺菱王公子后尘。革去其丞相之职,连坐,斩立决。
--《菱国列传-公子后尘本记》 史部记
谢云息一案不久,百胜将军李廷天被公子后尘寻了个差错贬为荆洲刺使,赴疆戍边。
*
一年后
神历423年 夏 上元节
大燕皇宫东离阁后园
夏花烂漫,香意阵阵,那个红衣的少年抚琴低笑,眉宇间流露着隐约不羁的倨傲,仿佛带着一点点冷酷的意味,然莞尔时,最是魅人心弦。
“我们筹划了一年有余,终于要大展宏图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旁传来,仿佛与这琴声附和。
说话的男子正是燕王赵残明之弟赵之涯,因燕王没有子嗣,赵之涯才捞到现在大燕储君的位置。但历来传嫡不传长的规矩,赵之涯比谁都明白,一旦燕王有个一儿半女这储君之为马上易主。
俊秀嬟颜,真是难得的美男子。池小白抬眼看他,不觉唇边又浮起一朵浅笑,淬白的脸上春色荡漾。看着看着,竟把他看成那个人了,
“池小白,你真是色如春花。怪不得皇兄为你魂都丢了。”赵之涯走到琴前,一指勾起琴师尖巧的下颌,静静看他,笑说道:“你这样看我莫不是对我有意思吧,我那皇帝哥哥可会吃醋呦。”
池小白赶紧收回目光,恍惚间似有水波流转:“只是想到一位故人。”只是一瞬,那清冷之气复又回到他的脸上,语气也比之前寒冽不少:“兵马尚未囤集够,上元节在即,你还有闲心取笑于我。”
“池小白,你当真有把握么?”一提起上元节,赵之涯神色略带游疑看着池小白眨眼。
水样的双眸不经意间划过一丝杀气,笑意荡尽。低下头抚琴,他声音伴着低低的琴声柔柔响起:“之涯公子不必担心,小白没有十分把握断不敢作此决议。”
“到时,你便要亲手……”赵之涯周身一惊打了个寒战,话没有说完便兀自撂在半截。
“亲手杀了赵残明。”池小白接口道,波澜不惊。
就是不敢说出这句话,赵之涯想起一年前无意间在花园看见眼前这如瑛似玉的人儿也是这样安静的抚琴,也是如此的曲子。他一下子驻足,呆呆的看他。自那一刻起,他便决定--就是他,这一个让燕王赵残明魂牵梦绕如痴如醉的美人儿。
能搭上池小白这一条离燕王最近的内线,成功的把握又多了三成。
暗暗想着,那夺位野心不知不觉已被噬咬的血脉喷张,强压住兴奋的情绪。抬眼看来那红衣的琴师已经不知踪影,只将古琴留在眼前。
忽然背后响起冷冽的声音道:“大举在即,你最近怎么老是出神?”池小白从内室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卷宗。
赵之涯尴尬的清咳两声,一眼看见池小白手中的物什,心中大喜:“弄到了?”
“盖有大燕玉玺宝印,赵残明亲笔。这号令三军的谕旨你可要千万收好。”池小白缓缓踱步到赵之涯跟前,依然波澜不惊般轻声道。
赵之涯接过谕旨,喜不自禁。这可是举事成败的关键所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却见池小白看着谕旨似有所思。
“是否为了它吃了不少苦头?”赵之涯问道,语气不知不觉竟带有几分怜惜。
池小白似被惊醒,下身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是啊,吃了不少苦头,为了它在赵残明身下强颜欢笑婉转承欢,明明痛苦却还要尽力勾引,像□□般呻吟□□。
见他低头不语,赵之涯自嘲的笑笑:“我问的是什么话,当然不容易啊。也不知你是怎么蒙混皇兄让他在这谕旨上盖印。”
“也不怎么,赵残明为人多疑慎行,只要让他多喝了几杯……”
“不大对吧,”不等池小白说完,赵之涯打断他的话接口道:“我皇兄一向海量,怎么会轻易醉到稀里糊涂的盖这个印的?”
“是哦,”良久,池小白才似反应过来般的细若柳丝的一笑,葱白的指尖停了琴,掬起自己的一缕青丝慢卷轻捋:“之涯公子没听说色令智昏么?刚才你也说赵残明为了小白丢魂舍魄,难道这一道假圣旨小白还弄不到一个真宝印?”
一语说的赵之涯为之一愣。细细打量池小白,脸白的像淬玉一般,眼睛出奇的大,睛如点漆却分外晶莹清澈。下颌尖尖却是撩人,一双粉唇嵌在上面倒是十分的娇艳。美若好女,如此容姿天下怕也难逢对手。若不是夺权篡位野心正旺,真恨不得拥着这样的美人风流快活。
“小……小白?”愣了好一阵,赵之涯只觉喉咙不听使唤起来,感觉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已经发出声音了。
池小白抬眼看他,一双黑睛直直摄入赵之涯的眼中,看得他春心荡漾。
“小白啊?”赵之涯又唤了一声。
池小白微一点头,等着他说话。
赵之涯吞一口唾沫,不知为何举事都不曾的,此刻心里却忐忑不安:“我……我对你倾慕已久,待到我们大计成……”
话未听完,池小白俊眉轻蹙:“之涯公子,难道你也要小白亲手结果了你不成?”说完看也不看一眼赵之涯,转身进入内室。
“哐”赵之涯一个巴掌抽打在自己脸上,望着池小白的背影心里暗骂:赵之涯你发的什么疯,竟打他的主意!那人再美也动不得心,否则皇兄就是你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