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乔忘

52、生辰贺礼费脑筋

　　“哎······”这已经是潘星霓不知道第多少声叹气了。

　　“掌门何事终日唉声叹气呢？”若霞笑着走进来，端上来一碗绿豆熬的汤，里面放上了一些百合花瓣与莲子。

　　“姑姑呀，你来得正好，马上就是太子殿下十岁的生辰了，以往都没怎么好好送过礼物给她，去年更别提了，她竟然说要我消失在她面前不要吵她就是最好的礼物啦，你说怎么会有这么不孝顺的徒儿？可她是太子，真的什么都不缺，我寻思着画一幅她的画像送给她留作纪念也好。只是，你看——”潘星霓指着脚下的一摊画，“我觉得画她太难了，我试着画倾城公主，画薇姐姐，画小耗子，都觉得看上去还不错，可唯独画她······”潘星霓懊恼地嘟起了嘴。

　　“我觉得倒是挺像啊，你看这张。”若霞拿起一张画，仔细看着。

　　“真的吗？”潘星霓的眼睛先是一亮，后又黯淡下去：“姑姑定是在安慰我了，我倒觉得不大像，把她画得过于文静而显得有些呆板了。”

　　“那太子殿下在掌门心中，是个什么形象呢？”

　　潘星霓想了想：“她啊······冷脸，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亏她······”亏她自己还是个女孩子，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了。“亏她······亏她还读了那么多书，还跟着女孩子堆里长大，最是没趣的一个人了。”

　　“可是掌门仍然喜欢她。”若霞笑了起来。

　　潘星霓一听，脸立马红了起来：“谁喜欢她呀！”自己怎么会喜欢一个女孩子呢？她是太不喜欢她了，总想针对她，逗她，捉弄她，嘲讽她。想看她生气的模样和小小的人儿一本正经的模样。

　　若霞只是笑，接着说：“你觉得你画薇儿容易，画倾城公主容易，是因为你画的皮毛确实比较像，你觉得画太子画不像，是因为恨自己画不出那种神韵。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太子殿下在你心目中的分量吗？”

　　潘星霓赶忙打诨给糊弄过去了，“姑姑，你心里有没有一个画不出神态的人？”

　　潘星霓倒是狡猾，也不继续让矛头指向自己，索性问起若霞姑姑来。她觉得在这么一瞬间，若霞姑姑的眼里确确实实是有一些情愫在涌动的。

　　“姑姑确实也有那么一个人，老也画不好。”

　　“原来姑姑清修这么久，心里也有喜欢的人？”

　　若霞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掌门用了‘也’，难道是承认了么？”

　　潘星霓咯咯笑了起来：“姑姑别说别人，就说说自己，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干脆还俗算了？”

　　“就是还俗了，也不可能在一起。更何况，那人志向高远，心怀天下，我与那人，终究不是一路的。”

　　“姑姑也心怀天下呢······”

　　若霞微笑着摇摇头。

　　潘星霓悻悻地垂下头，准备接着画伴溪。

　　“要是有一天，掌门的爹娘不喜欢太子殿下，掌门会如何？”

　　潘星霓一愣，“姑姑忘了，我爹娘早已······”

　　“姑姑没忘。”若霞仍旧笑着望着潘星霓。

　　潘星霓觉得这个问题好生奇怪。

　　“我会告诉爹娘不要不喜欢太子，她是个好人，心地善良，对人也真诚，没什么大架子，还挺聪明的，除了脸面上有些冷，别的都还不错······”

　　“若是一定只能选择一边呢？”

　　“那我······我当然选择爹娘了，毕竟爹娘生养之恩嘛。”潘星霓笑得有些心虚。

　　若霞当然知道，她能这么说，自然是因为她的爹娘已经不在了，若霞笑了笑，放下那碗消暑汤：“掌门记得喝下去，里面加了极少的碎冰，能降降温，再过一会儿，冰化成了水味道就变淡了。”

　　“居士，居士······”外头竟然传来了小耗子的声音。

　　潘星霓跑了出去：“咦，你怎么来了？”

　　小耗子一边擦脸上的汗，一边抱怨：“还不是殿下非要派我过来一趟。”

　　“我早就跟她说好了今天不去皇宫里，我要专心给她备礼物，她是知道的啊。”

　　小耗子一脸哀怨：“我的好居士，我可不就是因为这件事被派到这儿来的么？”

　　“哦？怎么回事？”

　　“殿下说，让你想送她什么，简直让她毛骨悚然。”

　　“这个可恶的太子，我想送她个礼物，有这么难吗？”

　　“不不不，殿下的意思是，您毕竟是她的师父，让您这么费心，她有些愧疚，坐立不安，这才毛骨悚然的。”

　　小耗子舒了口气：“她命小人赶过来告诉您一声，她自己想好了，就要一本你手抄的《金刚经》，她好时常带在身边翻阅。”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算她有良心！”潘星霓的眼睛都笑开了花，这下可好了，不用画画难为自己了！抄一本经书，比画她要容易得多了。

　　小耗子的后背都开始流冷汗了。

　　“让她送我一本她手抄的《金刚经》吧，至少不会出什么纰漏，反正她送过来，我假装欣喜地接着，然后还是会丢到一旁。”太子殿下的原话其实是这样的，并且她还补充了一句：“让那个傻瓜想送我的礼物，真的也太可怕了，谁知道她要送我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你快去，亲自把我的意思传达给她。”

　　小耗子忽然觉得，在她们两个欢喜冤家跟前当差可真不容易，谁都不敢得罪了。

　　“哎呀，太好了，你是不知道，为了她礼物的事情，我可烦了好久。去年那般闹，还是没送什么像样的东西，今年她十岁了，是个重要的日子，就不能再这么马虎了。”潘星霓伸了个懒腰，似乎许久以来积攒的疲惫，终于能够释放了。

　　“是是是，居士您辛苦了。”小耗子弓背哈腰。

　　“既然您都收到殿下的意思了，小人可就回宫复命了。我那边的事都忙不过来了。”小耗子可不想单独跟着潘星霓在一起太久，潘星霓那个眼珠子一咕噜，指不定又想出什么难为他的主意来。

　　“等等——”潘星霓笑得有些狡黠，小耗子顿时觉得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我不用愁送她什么礼物了，今日时候尚早，我和你一起进宫吧，我去找她玩一玩，看看她在做什么。”

　　果然······没什么好事。小耗子在脑子里想，要是太子殿下看到他还把她带进宫了，肯定要气死了。

　　“没有潘星霓的日子真是悠闲。但愿她抄佛经慢些，省得这么热的天过来烦我。”伴溪边说边往嘴里塞了一颗冰荔枝，凉爽的甜蜜直抵喉头，又没有那只嘁嘁喳喳的麻雀叨扰，她觉得简直像置身天堂。

　　“呃······”

　　“怎么，太子殿下不在吗？”

　　“啊，嗯，是是是，殿下她一大早便去看望河阳王了，到现在不知道回来没有。”

　　“河阳王不就在皇宫里么？殿下不在，我们就去河阳王的寝宫找呀，我正好也想去看看河阳王，不知道他的小牙齿有没有长，上次他的小手抓住我，皮肤太嫩了。”潘星霓想着那个小婴儿，便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小耗子在不住地流汗。

　　“可是······”

　　“可是什么？你怎么那么啰嗦，好了，我去牵马，我们快点进宫，晚些我还要回来抄经书呢。”

　　“······”小耗子有苦说不出，只好悻悻地看着潘星霓兴高采烈地往马厩跑了。

　　等他们到了东宫的花园里，才发现太子和邓薇、夏芝萱她们都在一起，旁边还有永康王妃，正抱着小河阳王，几个人围着在逗弄小河阳王呢。

　　“嚯，看来今日不是殿下去了河阳王那儿，而是河阳王过来了。”潘星霓意味深长地瞪了小耗子一眼，小耗子尴尬得只好讪笑。

　　伴溪听到潘星霓的声音，打了一个激灵······天啊，好不容易安静祥和的一天，就这么被扫了兴致？

　　“你们真是的，一同玩也不叫我？”潘星霓笑着走过去，依依行了礼，也上前逗弄了一下小河阳王。

　　“他又长胖了点儿，看来在宫里吃得挺好的。”潘星霓又用手握住他的手，小河阳王还对她笑了笑，惹得大家都开心起来。

　　“小王爷真可爱。”夏芝萱看着这个纯洁的小孩子，不禁也喜欢起来。

　　“公主过几年便也会有了。”永康王妃笑起来。

　　“二嫂又拿我打趣了，我哪有二嫂这么好的福分？”一团人又笑闹起来，在树荫之下，似乎也忘却了酷热带来的烦恼。

　　“殿下，雪妃娘娘带着两个丫头过来了，说给殿下送了点薄礼，怕陛下为殿下办宴时，娘娘在正式场合送给殿下的那些金银珠宝殿下不感兴趣。”一个小侍女跑进来禀报道。

　　“雪妃娘娘？”伴溪有些困惑，自己平日里与雪妃娘娘似乎没什么交集啊，她怎么会突然想着单独送自己东西呢？

　　不过既然人都到了门口，自然没有不迎接的理了。

　　“我们需要回避么？”倾城问道。

　　“不必，她只是来送个东西，你们大可以继续留在这儿，我还想和简行再玩玩。”伴溪脸上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