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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好事丧事凑一齐 ...

  •   “这几天辛苦殿下了。今日陛下派了车马来接殿下回宫,明日就是永康王的下葬和祭拜典了,陛下要我转告殿下尽早回宫,好好休息。还有一篇祭词要殿下背。”

      伴溪看了看潘星霓,这几天两个人严重睡眠不足,显然都有些疲惫了,潘星霓的脸色格外苍白。

      “你没事吧?看上去脸色不大好。”

      “谢殿下关心,我没事的。”潘星霓笑笑,其实她自己也感觉有些晕,这些天又是照顾太子,
      又是处理栖云庵的日常事务,有些力不从心了。待她走后,自己也要好好睡一会,一觉睡到明日是最好了。

      伴溪总觉得潘星霓哪里有些变化,又说不出来,只好点点头,闷闷地跟着来接她的小耗子一行回宫去了。

      “明日你我要一齐献上一千篇的经文,你要提前来找我,今日你也好生休息。”伴溪上马车前,还不忘对潘星霓嘱咐。

      “嗯嗯,知道的。”潘星霓笑笑。

      伴溪他们的车马一走,潘星霓就觉得有些晕了,整个人都在晃。头疼,一种像针在里头刺的感觉,蔓延了整个脑门。

      “掌门!”若霞上前一把扶住潘星霓,不然潘星霓或许要倒下了。

      “姑姑······”

      “掌门怎么了?”若霞伸出手,按在她的脉搏上。

      “我头疼极了。”潘星霓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能听得清楚。

      若霞叹口气:“你这些天过于劳累,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待会儿让她们做一碗安神粥端与你。”

      潘星霓觉得这痛楚让她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自己莫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想想就心酸无比。

      再有意识的时候,似乎是被若霞姑姑扶到了自己的床上。姑姑好像还对自己说了几句话,好像还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又或者是头?反正也不记得了,一片模糊······

      “掌门,把这个喝下去吧。”不知道过了多久,若霞姑姑端着一碗棕褐色的东西进来了。

      潘星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姑姑,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

      “才半个时辰,我感觉像过了几天呢。”潘星霓笑着呢喃。

      “来,把这个喝了,你的头疼会减轻许多。”若霞姑姑看上去慈眉善目,正微笑着吹凉碗里的汤剂。

      潘星霓接过汤勺,抿了一口,苦。苦的味道席卷着整个舌头,让她直眯眼。“姑姑,这是什么?怎么这种味道?”

      “这是福先生早前留下的药,师姐之前也有一些头疼之症,福先生便留下这方子,说是苦心研究多年,效果不错。”

      潘星霓点点头:“福先生真是一个神医。”

      喝下药后,身子似乎也变得沉重了,潘星霓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自己迷迷糊糊说了几句自己都不记得的话,便躺在床上睡了。

      “殿下,居士到了,在殿外候着。”

      伴溪醒来时,潘星霓已经早早地到了。伴溪有些疑惑,潘星霓的体力这么好么?自己都快要爬不起来,她竟然还能早到?

      “你让她进来吧,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闯到我这里头了。”

      小耗子捂着嘴笑了笑,就让潘星霓进去了。

      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衫,很少见她这样穿,伴溪竟然觉得有点儿耳目一新了。想想也是,这种场合不穿白衫,难道穿花衣裳么?想必今日见到的诸臣,也都会穿着白衫,有的估计还要穿着孝服。

      唯独自己不用,自己的衣服是一件深青色的,绣着龙纹的衣服,与其他人区分开来。今日到底是个悲伤的日子,伴溪在里面还罩着一件与潘星霓类似的白衫,即使外人看不见,也想要聊表一下自己的哀思。

      潘星霓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她身后的,轻轻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让她一惊,原来刚才束发太专注了,都快忘了潘星霓还在里头呢。

      “太子殿下今日的气色比昨日好多了,看来休息得挺好。”潘星霓笑着说。

      “嗯,睡了一下感觉身体舒服多了,你呢?”

      “我也很好。”

      明明看上去不怎么好,潘星霓的脸色还是有些白。

      “你真的不用给你找个御医看看?万一等下晕过去怎么办?”

      潘星霓摇头:“这么重要的场合,就算有千万个想晕过去的念头,也要扛住了。再说了,以前和爹娘一起农忙,比这个可累多了。”

      伴溪这才点头,稍稍放心。等把二哥哥的事忙完了,让她在栖云庵好生休养几天,就不让她进宫了。

      过了一会儿,刘总管亲自来请,说是时辰到了,请太子殿下和不觉居士就位。

      潘星霓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伴溪一起坐在马车里了,却还是会觉得有些紧张。可能是还未正式参加过这种盛大的活动吧,而且还有一段自己为永康王念经文的环节,虽然那些经文已经滚瓜烂熟,还是有些小忐忑。

      伴溪看到她鼻尖上细密的汗珠,笑了起来:“别怕,我也在你旁边。”

      潘星霓一愣,笑了起来。伴溪本来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的,被她这么一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便又恢复了直勾勾的神情,不理她了。

      这是大豫开朝以来第二次这么大的葬礼了,第一次是皇后,那时候伴溪和潘星霓尚小,都不会有印象,这还是她们第一次遇到如此隆重的葬礼。

      潘星霓更紧张了,又在脑海里重温了一遍佛经的内容,确定自己没有背错。身旁没有别人了,就她和伴溪在一起,待会儿就会有内监叫他们上前了。伴溪看上去也挺紧张的,虽然也只有一小段经文,到底也是昨晚才开始背诵。

      潘星霓看着她,笑了笑,想着为她打打气。

      伴溪忽然神色越来越怪异了,她盯着潘星霓了好半天,呐呐开口:“你······”

      潘星霓觉得奇怪:“我怎么了?”

      “你的衣衫······”伴溪伸出手,指了指潘星霓的衣衫。

      潘星霓回过头,这一回头就吓了一跳——洁白的长衫在臀部的部位,明显有好大一块血渍。

      潘星霓脑袋嗡嗡作响——这是······

      伴溪虽然才九岁,却也听说过这个,因此脸也跟着一红。

      潘星霓焦急起来,在伴溪面前丢人也就算了,关键是马上就有内监要让她们出去念诵经文了,怎么能这个时候出这种事?再看身边,所有的人都忙着准备葬礼,谁还在附近呢?潘星霓想哭。

      “披上我的。”伴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那件深青色的长袍脱了下来,披在了潘星霓身上。

      “殿下,不妥,你把它脱了,你等会怎么出去?”

      伴溪笑了笑:“看来二哥哥在天有灵,今日我在里面穿了一件白衫,只把外头那件披在了身上,正好一用。”

      潘星霓慌着把那长袍脱下:“万万不可,陛下待会看见了,我们怎么办?”

      伴溪的语气却十分坚决:“没有什么不可。今日如此隆重庄严,你也不能出一点错,现在已经没有人能给你换一件衣衫,你必须听我的。”

      潘星霓的眼眸对上了伴溪的眼眸,她的眼睛那样清澈,却十分坚决,忽然让她生出了一种安全感。

      “居士,殿下,该过去了。”刘总管已经在外面喊了,潘星霓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披着伴溪的长袍。要是陛下问罪就问罪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这······”刘总管也纳闷为何是伴溪穿着太子的衣衫呢,但伴溪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自有我的安排。”刘总管这才闭上嘴,只管带路。

      果然,当潘星霓与伴溪一起出现在众臣以及柳汉洲面前时,诸臣的表情都变了。

      柳汉洲皱眉,声音明显有些不悦:“伴溪,你这是做的什么?你准备好了吗?”

      伴溪牵起潘星霓的手,一同跪了下来:“父皇,容儿臣禀报。”

      “说吧,今日之事你们恐怕必须要给大家一个解释了。”柳汉洲的脸极其阴沉,伴溪从来都不是这种不懂事的孩子,再说,潘星霓穿太子的服饰,也太大胆了,要知道那上面可是绣着龙的。

      “儿臣无意打乱二哥哥的葬礼,只是儿臣知道,身为太子,在平辈的葬礼上是不可跪拜,只可鞠躬的。儿臣今日身穿两件衣衫而来,直到刚才都是以太子的身份准备葬礼,但在念为二哥哥祈福的经文时,儿臣想脱去太子身份的禁锢,只做一个能痛快哭,痛快跪的五弟。”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大臣们面面相觑,又无不动容,有些老臣甚至开始抹泪水。

      永康王妃也上前跪拜道:“陛下,王爷生前最喜欢太子殿下,今日殿下一番肺腑,就在我们听着也是泣血之言,还望陛下不要怪罪殿下,王爷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

      柳汉洲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强忍着几天,再也忍不住了:“好,朕准太子脱去长衫,跪拜永康王。”
      “父皇,儿臣擅作主张,哀求师父接受儿臣的衣衫,还望父皇开恩免了师父的不敬之罪。”伴溪又叩了个头。

      柳汉洲点点头:“罢了,罢了,她是你的师父,受你的衣衫,也不是不融于礼法。只是以后,这件事可以提前与朕商量,免得我们误会了你的一番好心。”

      潘星霓在心里暗暗佩服伴溪,这么短的时间内,决定如此果决,并且还能迅速想出一个理由,让她们两个都免于责罚,心中不禁钦佩。再看向她时,目光依然坚定,又真真切切地露出悲伤。

      潘星霓觉得,心里似乎有一道光,像寂静清晨冬日里的第一抹太阳,照在伴溪微侧着的脸庞。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应该比较有爱吧,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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