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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良眷无法常相伴 ...

  •   余落坐在马车上,又咳嗽了几声。

      “到底怎么了?你总是不让我担心,但是你这咳嗽老不好。哪有人咳嗽这么久的,不把肺给弄坏了么?”形羌嗔怪地说。

      “应该是跌落伤的后遗症,没关系的。”余落笑了一下。

      “就是听了你这些话,才信的你。”形羌无可奈何地说,“再过不久,我们就能走到固城了,离连奉就越来越近了。”

      “天凉了,你要多披件衣裳,好好照顾自己。”余落说着,拿出一件披风,披在形羌身上。

      “以后都有你了,我不用学着好好照顾自己,都有你。”

      “没个样儿。”余落笑着说。

      “不准备照顾我一辈子吗?”形羌咧着嘴。

      “照顾归照顾,你不能明知道降温了还倔,都这么大的人了。”

      “殿下,王妃,前面是座深山了,我们翻过这座山,就到固城了,山路颠簸,还望王妃坐稳扶好。”一个随从从前面跑过来禀报。

      “知道了,这一路走来,也渐渐习惯坐马车了。”

      今天是个阴云密布的日子,让人有些压抑,余落心想,说不定第一场雪就快要下来了。

      形羌和她说了一会话,便骑着马到队伍前头去了,他的心里,自然只想着抓紧赶路,等到了固城,一定要好好歇歇脚,找个好一些的医者来为余落瞧瞧。

      忽然,队伍被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拦住了。

      “官爷们,赏口水喝吧。”来人说的是大豫话,有几个在前方的侍卫随从听不大懂,他们却警觉起来。

      “没事的,只是讨口水的,你们给他倒些水,想来也是不容易,拿出些食物钱财给他。”形羌吩咐道。

      “听这位爷的口音,不像是连奉人,应该是周围国家过来经商的吧。”那叫花子一样的人倒先开口了。

      余落拉开马车的帘子,探出头往外看。这一看,心便提了起来,简直要到嗓子眼了。这是······爹。不,是循武。自从和形羌一起去了临运到现在,也没有收到堂主的信,恐怕移动过程中,通信也确实有难度吧。他怎么来了?还这副模样?

      她干脆跳下马车。

      “小落,你怎么下来了?别吓着你,只是个讨水喝的。”

      “深山老林的,老人家,您身边没有亲人么?”余落开口了。

      循武的目光对上了她。只见他的嘴角微微一扬。

      “姑娘万安。老朽没有亲人。”

      余落想要再靠近,却被形羌拦起来。不到连奉的王宫,他的警惕心便不会少一分。

      “我已经吩咐他们给他一碗水和一些钱了,你不用担心,外面风大,你回车里坐着吧。”形羌温柔地说着。

      “无妨,我看到这老人家很是亲切,你们多给他些吃食吧。”余落说道。

      “我办事,你放心。”形羌答道。

      “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这位是姑娘的夫君么?”

      余落再一次对上循武的目光。

      “正是,老人家。”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地说道,“老朽无以为谢,只是提醒诸位前方路途凶险,此处离官道也有些远了,诸位一定要小心行事才好。若不是急着赶路,诸位还是走官道吧。”

      “老人家,我们正是急着赶路呢,多谢老人家提醒。”余落说道。

      “姑娘慈悲心肠,不必客气。”他喝了形羌递来的水,擦了擦嘴,接过了侍从递来的钱,收到了怀里。

      “告辞了,诸位多多保重。”

      余落看着他走了,心却怦怦直跳。有循武的地方,代表着堂主他们一定也在吧。此时循武出来,是确认自己是否安好么?

      他们终于走远了,余落却听到循武在唱歌,有些远了,听不真切,却依稀听到两句:“只羡鸳鸯不羡仙,万好姻缘,奈何无法厮守终年。”

      她皱起眉头,直觉告诉她,前方可能要出事了。但是她无法说,只能暗自紧张着,告诉形羌前方一切小心。

      天,是真的很阴啊,还是下午,便觉得光线十分微弱了,也可能是进了林子,高耸的树木遮盖了很多光线。这种地方,确实让余落心神不宁。

      一阵马儿的嘶鸣声传来,余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掀开帘子来看时,却见形羌骑着马在往这边来。

      “小落,上马!”

      “怎么回事?”

      “前面有山匪,我们的人已经与他们战起来了。”

      “山匪?”

      “别问那么多,跟着我往回跑,我们去找官府投靠。快走!”

      余落从未见过如此慌神的形羌,便马上下了马车,骑上了形羌的马。

      霎时间杀打的声音传来,她甚至不敢回头。

      她终于知道循武的意思了,只是,这伙所谓的山匪难道是堂主派的么?堂主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直觉告诉她,这伙人应该不是堂主的,堂主想要做的事,只需要用毒便好了,哪里还要搞得如此大费周章?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敌暗我明,根本不知道这伙人的来路。

      形羌拼命地骑着马,余落只得紧紧抱住他的身子,免得从飞驰的骏马身下摔下来。

      她似乎能听到形羌的心跳。

      忽然一个黑影落了下来,拦住了他们的马。形羌猛地拉紧缰绳,马儿嘶鸣不已。

      那黑影蒙着面,却目露凶光。身侧的剑,闪着诡异的白光。

      “小落,你快走,这里有我应付。”形羌也拔出身上的剑。

      二人厮斗在一起。

      不,这绝不是山匪。绝不是。这更像是有意而来的刺客。山匪的功夫路数,绝不可能如此系统。好在形羌功夫不弱,那蒙面男子似乎也并未占到上风。

      “快走!”形羌大喊着,但她就是挪不开步子,她整个人惊吓过度,双脚都在发软了。

      那人见占不到上风,竟然朝余落扑闪过来。

      形羌挡到了她的前面,气急败坏喊道:“你究竟是何人,好大胆子,我们是连奉出使使团,要是我们有何闪失,大豫皇帝定不饶恕你们!”他以为这番话能把来人吓走,没想到那蒙面之人冷笑了一下。

      “正是因为你们是使团,才断然没有活着出去的法子。”他眼神凌厉又凶狠。“小落,你一定要走,别吓住,快跑!我自有办法脱身。”

      余落这才反应过来。“你撑住,我去前面找人救你。”

      正道是夫妻恩爱好,却难耐天意分离。余落吓坏了,不知道堂主的人还在不在附近,她一定要找到他们,让他们救形羌。

      还没有跑多久,她的马便被人拦了下来。她的心又一次提到嗓子眼。

      同样是黑衣人,却摘下了面罩。“星霓不要怕,是我。”是循武。

      “你们怎么在这里,那一伙人到底是哪里的人?”

      “这件事说来话长,堂主知道你们有危险,就叫我来照拂你。”

      “那你先别管我,我没事,你帮我救救形羌,他很危险!”潘星霓近乎是哭着吼出来的。

      “好,你带我去。”

      但是一切为时已晚。潘星霓看到形羌的时候,他已经倒在血泊中,那蒙面的黑衣人也倒在不远处,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她冲过去抱起他,眼泪不停流下来。“形羌,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醒醒,我叫堂主救你,堂主一定可以救你的。”她慌了神。

      形羌虚弱地笑笑,“你别管我······一切,都是阴谋······你跑到连奉去,父王和王兄会庇护你。大豫不······不安全。”

      “好,我跟你走,我跟你走,你撑住,我找到人来救你。”

      循武走上前去,摸了摸形羌的气息,又看了一眼他身下的血,叹着气摇了摇头。

      潘星霓只觉得,形羌的身子似乎越来越重了,像是要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了。

      “你别闭眼,我一定要救你。”她哭得声音都嘶哑了。

      “你要是不在了,谁送我花呢?你以前就说,每天都会送一束花给我,连奉最美的花,你还要我教你大豫话,你说你总是说不好······”

      形羌眯着眼,声音极轻,“你果然已经想起来了,星霓······能和你做夫妻,真的太好了。哪怕······哪怕这么短。”

      “想起来了,还愿意和我回连奉么?”他撑着头,想让呼吸顺畅一些。

      “我愿意,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再也不回大豫了,好不好?我们一起找一处地方住在一起,我们会有几个孩子,每天都有鲜花,好不好?”潘星霓呜咽着。

      他笑了笑,轻声说:“对不起。”

      原来,一个人死在自己怀里,自己又抓不住,是这样一种感觉。

      天都黑了。又或许是自己的眼睛全黑了。她已经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了。

      形羌死了。她只知道形羌死了。再也不会见到了。

      循武在身后望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想要搀扶起她,却发现她的膝盖就像长在了地上,怎么也拉不起来。

      他只好就这样站在她身边,望着她哭得撕心裂肺。

      什么忙也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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