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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知是陷阱时已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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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西王,泰迁王,今日并不是先帝出殡之日,你们还是在城门外驻扎吧,明日先帝出殡,你们再回来送行!今日是太子殿下登基的大日子,时辰快到了,你们还不离开?”
柳中捷哈哈大笑,“太子登基?那也就是说,太子一日不登基,他终归只是太子,而不是皇帝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昔日,先帝与他的两个兄弟也是争得你死我活,才夺得这江山。那么今日,我柳中捷,又怎么甘心只做一个小小的平西王呢?”
群臣大惊,“你要谋反?!”
柳中捷又笑起来,“所谓的‘反’指的不是柳家人,却夺得皇位。我柳中捷是堂堂三皇子,身上流着正宗皇室的血脉,谁又敢说我是‘反’呢?实话告诉诸位,我既然敢来,定然是有所准备。聪明的,走下宫墙来,归顺于我,毕竟父皇尸骨未寒,我不希望血染宫门,怪不吉利的。但若你们还妄图反抗,休怪我不客气。”
“三哥,这就是你一直所想的吗?”
柳中捷看着伴溪,他恨透了他那一脸波澜不惊。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都能化险为夷,命运是何等不公!
“从小到大,我一直搞不懂,论文采功夫,我样样不输于你,为何你就那般好命,一出生,只是个嗷嗷待哺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便拥有了太子这个尊贵的身份。可笑,仅仅因为你是皇后的儿子罢了。父皇宁愿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身上,也不愿意看一眼我。”
“你知道父皇为什么不愿意让你当太子么?”伴溪幽幽地问。
柳中捷和柳振直一时都屏住了呼吸。
“父皇说你戾气过重,万一以后你当了皇帝,不免对百姓严苛,更可能会加害手足,这是父皇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即便不是我,父皇也断然不会立你为储君。性格这种东西,根本改变不了。”
“你住口!”柳中捷有些歇斯底里。“如果不是因为他长期不重视我的母妃,我的母妃又怎么会抑郁而终?如果不是想为母妃争口气,我又怎么会处处争强好胜定要胜过所有人?我的努力,他看在眼里过么?到头来,他还不是一句封王,把我打发了?”
“原来你执念如此之深,看来今日无论我说什么,也阻止不了你。”
“柳伴溪,我劝你还是打开宫门,乖乖受降,登基大典已经准备就绪,如果你愿意俯身在我脚下称臣,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倘若你执迷不悟,这整个皇宫里的人,都要与你陪葬!”
禁军统领狠狠握住手中的剑。“太子殿下,微臣愿誓死守卫皇宫的安全。”
在场众人无不动容,纷纷表示愿意追随伴溪,倒还真是有几个大臣,灰溜溜地偷偷跑了下去,站在了城门下。
“真是丢了节气啊。”
“是啊。”
然而所有这些声音,都没有让伴溪动容。她就那样站立在宫墙上,面若冰霜。
“你不必想拖延时间,我知道,离你们最近的军队到这里来,也要一会儿,我一定会赶在这之前登基继位,到时候,他们不服也得服,我数三声,你不把宫门打开,我就要强行闯进来了!”
“好,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柳中捷笑了笑,“你最后一个问题,我自然会好好回答。”
“你刚才说,要这整个皇宫里的人全部与我陪葬,可是真的?”
“如果你顽抗到底,我定杀光所有不降之人。”
“那,你那一对亲生儿子,你也舍得杀掉吗?”
伴溪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平西王什么时候有儿子的?”
“是啊,没有听说过啊。”
“太子殿下是不是想借机拖延?”
“三哥······”柳振直担忧地看了一眼柳中捷。
一丝笑容绽放在柳中捷脸上,他仰天大笑几声,答道:“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父皇为何会无故病逝?除了担忧我的病情,更是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七年前,父皇病情凶险,就连齐大人也束手无策,是不觉居士请来了神医福雪康,救了父皇的命。”伴溪说着,慢慢转过身去,面对着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大臣们。
“福先生医术高明,妙手回春,父皇安然无恙,这些年也身体康泰。可是福先生突然告诉了父皇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父皇之所以能还有现在的寿命,都是拜保留阳气所赐,服用福先生的药超过一年,便不再有生育的功能。唯有此法,能换得长生。”
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宫墙下的柳中捷也愣在了那里。他没想到······
“这······”
“照这么说,平西王的两个儿子是······”
“皇后的六皇子与七皇子?”
诸臣脸色大变。
伴溪叹了口气,又面对着柳中捷。“本来,父皇不希望把皇室的家丑宣扬出去,他只告诉了我一个人,他知道我仁慈,会放你们所有人生路。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吧,一旦他走了,你的狼子野心便彻底暴露出来。吉凯和吉旋,不过是你的备用棋子,你又怎么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呢?一旦有机会,你便会亲自夺取皇位,毕竟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远不如自己争取来的要稳当。”
潘星霓愣愣地看着伴溪的背影。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似乎从未认识过伴溪。她再也不是那个自己认识的她了。即便她没有戴上皇冠,也自有一种英气,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再也无法靠近。
“没错!”柳中捷沉默了良久,笑了起来。“正如你所说,如今仅存的皇子中,只要除掉你,皇位就必然是我的了。你既然知道了,又有什么好挣扎的呢?”
“大逆不道啊!”
“是啊,简直是作孽啊!”
“没想到皇后贤良淑德,竟然背着先帝做出这种事。难怪先帝走得这么突然,想来一定是被气成这样的吧。”
“真是伤风败俗,不可饶恕!”
柳中捷猛地皱起眉头:“我说过了,今日如果你们不反抗,束手就擒,我可以给每个人一条生路,原本什么职位,依然可以承袭什么职位。甚至你们的子子孙孙,只要是柳家执政,便一直是贵族,是官员。但你们执意跟着这个病秧子,你们全族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柳中捷的这番话,已经又让几个人动摇了,他们拜了拜伴溪,默默地走下了宫墙。
场面乱成了一团,群臣们讨论的声音越来越激烈。
“真没想到,皇室竟然如此龌龊浑浊,我们为何还要愚蠢地效忠这样的政权呢,还不如保命要紧,之后继续荣华富贵,安然此生!”
一批大臣纷纷走了下去。
柳中捷狂笑不已,“柳伴溪,你输了,你彻底输了。若是你不告诉他们,或许他们还会愿意假惺惺再站在你这边一会儿,等到真的打起来才装死投降,让你有个心理安慰。现在呢,你看看,现在呢?归顺我的就有这么多人了,待会儿打进去,你只会全军溃散,所有人都会离你而去。那时候,你便知道什么叫从天上狠狠跌落在地上,那时候,你便会知道我体会了这么多年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柳中捷抬起手,准备做手势示意身后的将士们往里冲时,突然从宫墙内传来了嘹亮的一嗓子。
“陛下驾到!”
是小耗子的声音,所有人都回过头,只见柳汉洲款款走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有伴溪还是那样从容地站着。
潘星霓反应过来时,看了看伴溪,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切,伴溪一定早就知道,甚至早就料到了。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和自己说过。半句实情都没有。潘星霓就在那一刻,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今天,真的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天,感觉经历了太多的事,她的身体都要有些超负荷了。
虽然神志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早早做出了反应。那一众大臣们,还是赶紧跪了下去,脸上全是惊异。
就连宫城下的柳中捷和柳振直,心也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一旁的熊英更像是吓破了胆,连呼不可能。
“稳住。事已至此,今日不反,我们仍然是死路一条。熊将军难道忘了追随于我的誓言了?”
“属下······属下不敢忘!”熊英这才稳定住了自己的心神。
柳汉洲走到了伴溪身旁,伴溪行了个礼,便站在了一旁。
“中捷,这么多年了,你的心声,朕终于是知道了。”
“你假死?!”
“这也是福先生给朕出的主意。其实,朕并不能完全确定孩子就是你的,只是你的疑点最大。福先生说,孩子如果和朕确实有亲缘关系,靠滴血认亲,也是没有用的。朕真的没想到,朕还没出殡,你便如此心急了。伴溪刚才不过是诈你一诈,你便什么都说了。你真是,太让朕心痛了。”柳汉洲语气平稳,眉头却不曾松开一丝,那种心痛的眼神,让一旁的伴溪都忍不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