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现在——
蒙奇·D·路飞。
这个不自量力的男人，大言不惭地在他面前发誓要保护自己的船员，然后主动将他拖入镜中世界。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谨慎沉稳的卡塔库栗都不曾掉以轻心、不曾松懈大意，但草帽小子这样毫无根据的狂妄，还是让他愤怒不已。
“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并且力量和速度都比他更强。正因为如此，我没有放过他的理由，必须要将草帽小子在这里击溃。”夏洛特·卡塔库栗这样想道。
然而，事情并不像他预想的那样顺利。
无论多少次，草帽小子都无法真正被击倒，无论多少次，草帽小子都不曾放弃过胜利。哪怕眼前是不可逾越的汪洋大海，他也没有害怕退缩，而是竭尽全力与卡塔库栗交锋周旋，同时以不可思议的才能和天赋弥补着两人之间的差距。
尽管卡塔库栗始终占尽上风，但面对草帽小子毫无迷茫的坚定眼神，他渐渐开始动摇了——或许这个男人并不是妄自尊大、或许这个男人并不是目中无人——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个事实显露得愈发清晰。
草帽小子年轻、单纯，但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可以任人轻视的弱者，强烈的信念维系着他的每一次挥拳和闪躲。在这场势均力敌、畅快淋漓的对决中，卡塔库栗认同了他的决心，真真正正地将「草帽」路飞视作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然后——
“呼……”
马车辚辚行驶时的细微响动，将卡塔库栗从昏眩中惊醒。喉舌间腥热的血气燎灼着肺叶，伤口的疼痛深烙在他的神经和脏腑上，卡塔库栗艰涩地吐出了一口浊重的呼吸，睁开双眼时，镜中世界里星罗棋布的通道倒映在他的瞳孔中，万千镜面闪烁着静谧幽晦的光。
历经十数小时的鏖战早已分出胜负，夏洛特·卡塔库栗在与「草帽」路飞的战斗中败北了。
这个事实或许会触怒BIG MOM，但他心中却没有半点懊恼与不甘。「草帽」路飞有着超乎寻常的巨大潜力，是有朝一日终将改变世界的男人——这个认知，足够让卡塔库栗选择失败、接受失败。哪怕在未来的某一天，「草帽」会连BIG MOM也一同击败……
一阵轻微的眩晕袭上脑海，卡塔库栗从回忆中抽离思绪，深绯色的眼珠瞥向一旁，“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
“啊、啊——”簇拥在马车旁的霍米兹们闻声又惊又喜，它们欢呼雀跃道，“卡塔库栗大人清醒了！卡塔库栗大人没事了！”
卡塔库栗眉头紧皱，“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镜中世界，是依托夏洛特·布蕾的「镜镜果实」能力而存在的世界，布蕾平日里也避居在这里，出现代步的马车不足为奇。卡塔库栗真正戒备的是，有了草帽一伙的先例，这些霍米兹不知道是在听从谁的命令。
“妈妈吩咐我们送您回去休息，所以我们就来接您回去休息！”霍米兹们异口同声道，“嗯嗯，真是仁慈、和善、温柔的妈妈！”
“‘妈妈’？不可能……”在他进入镜中世界前，妈妈正因为思食症而歇斯底里地狂怒着，偏偏这次她垂涎的甜食又是汇集了众多人力物力才做成的结婚蛋糕。无论怎么想，这样棘手的问题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
“就快到了、就要到了！”这些喜爱歌唱的霍米兹再度扬声，一面熟悉的镜子——一面通向小麦岛，通向他的领地、他的城堡、他的卧室的镜子——正在不远处闪烁着，卡塔库栗心中的迷惑有增无减，但积重的伤势牵扯着他的神经和感官，以至于无暇细想。
马车驶入镜中，转瞬间来到另一座由蛋糕粉砌成的童话城堡，镜框圈起的金发公主从软凳上欣然起身。
罗莎莉神色自若地吩咐霍米兹将重伤脱力的卡塔库栗安置在床上，又在它们离去后，执起他的手掌柔声道，“我实在担心您的安危，还希望卡塔库栗大人能够原谅我的冒昧……不过万国的局势已经稳定了，妈妈也对布琳小姐制作的巧克力蛋糕非常满意，想必您在酣战之后也需要糖分来补充体力，所以我——”
罗莎莉取来一碟巧克力奶油蛋糕，“山……布琳小姐对我说，她在奶油里使用了能让人感到幸福的秘诀，您又那么喜爱甜食，如果错过了未免有些可惜——”说到这里，她似乎好奇这块蛋糕究竟有多美味，于是用银匙先挖下一小块放入口中，然后以相当微妙的神情继续道，“嗯……卡塔库栗大人想尝尝看吗？”
卡塔库栗沉默着、紧盯着罗莎莉的动作，似乎正在忖度她的话语是否可信，旋即一丝违和感骤然浮现，他蓦地捉住她的手腕，断然道，“不对——”
蛋糕岛与小麦岛之间距离遥远，布特兰德·罗莎莉必然是通过镜中世界才能在一夕之间来到他的房间，使用镜中世界必须接触布蕾的身体，而布蕾先前又被路飞掳走……卡塔库栗相信那个男人绝不会伤害他的妹妹，但那仍然无法掩盖一个事实——
“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吗？您的迟钝真是让人为难呀……”罗莎莉微微一笑，她并未尝试挣脱卡塔库栗的锁锢，反而将蛋糕放在一旁，温柔地俯身在他耳畔低语道，“那么——卡塔库栗大人，我想做坏事了。”
——弗洛拉王国的公主背叛了「四皇」BIG MOM。
罗莎莉忽然抬手抵上他的腰腹，她有着一双相当柔软的手掌，触及他的身体时，她的肌肤还泛着些微凉意，但那对他来说更像是一块烧灼滚烫的烙铁。周身陡然警铃大作，身体疲乏不堪的卡塔库栗难抑愠怒，以低沉的嗓音恫吓道，“……滚开。”
罗莎莉没有理会卡塔库栗的虚张声势，揭下面具的她如同喜爱嬉弄爪下猎物的猫科动物一般，不知餍足地体味着他的身体、他的表情中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虽然卡塔库栗在战斗中丢下了外套与围巾，但即便没有那些诱人兴奋的金属碰撞声，敞露在她眼前的男性身躯依然有些不可思议的吸引力。她的指尖能够感受到他紧实的肌肉和坚密的髋骨，腹肌深深浅浅的沟壑浅蓄着一层薄汗，仿佛燠烫的热流在她的指缝间跃动。
（此处删减）
卡塔库栗还来不及反应，罗莎莉便探身向前，双唇危险又狡猾地停留在他不断外泄着热气的嘴边……他喉咙一阵紧绷，近乎本能地张嘴露出尖牙——卡塔库栗藏在围巾下的面孔令人惊诧，又令人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他有着一副尖锐、森冷的獠牙，双颊如撕裂一般横亘着纵长的伤疤。即便抿紧双唇，也无法遮掩从唇侧交错长出的锋利犬齿——从家人、从旁人的反应中，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长相是丑陋、凶恶的。
可是，这位任意妄为的公主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后果、什么是代价，就连他可怖的长相也无法吓阻她。
罗莎莉毫不犹豫地吻上他的唇，舌尖探入口腔，温柔细致地□□起他的舌根、上颚，甚至轻轻擦过他尖利的齿列，浅金色的长发自她的肩颈散落，将卡塔库栗的呼吸搅动得短促缠乱，僵滞的身躯勉强积蓄起一些力量，却只能支撑他抬手覆上她的后颈。
倘若他愿意，现在还来得及折断这支纤弱的花茎。
罗莎莉似乎对危险有所察觉，动作微微一滞，随后反将手指探入卡塔库栗被汗水洇湿的栗红色发隙，身不由己的亲吻如同一蓬柴草接受迸溅的星火，他的喉间逐渐升腾起一股烟熏火燎、进退两难的燥热，连同血管和神经也燃烧龟裂。他踌躇着、迟疑着，任凭一切都落入她的掌控。
“嗯，非常美味……”从卡塔库栗的唇上退开后，罗莎莉略微侧过脸，用指腹抚去唇角缠连的津液，琉璃似的眼眸沉在阴影中熠熠发亮，“我讨厌甜食，如非必要一口都不会尝，但因为愠怒和窘迫而脸红的卡塔库栗大人，实在非常美味。”
卡塔库栗正要反驳，陡然间头脑又感到一阵晕眩侵袭，身体逐渐失去气力，甚至连思维本身也变得迟缓。
“……您的意志实在要比您的妹妹们和那些霍米兹顽强得多。”罗莎莉的眉头拧绞起来，略显烦恼道，“即便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也无法轻易控制您……”
“你——”先前罗莎莉与斯慕吉相处的片段骤然闪过，卡塔库栗的语调瞬间紧绷起来，“对我的家人做了什么？”
“让我想想——”罗莎莉故作姿态地思忖了一阵，然后才以恢谑的口吻道，“当然是恐怖的、痛苦的——噩梦？她们今夜恐怕无法做个好梦了，不过您不必担心，我对杀人没有兴趣，我向来只掠取我想要的东西。”
“……而且——”她的舌尖轻舔了一下嘴唇，“我已经从您身上得到了。”
“您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让我想想——力量是男人的魅力、魅力是女人的力量，如果我能用这力量让您意乱神迷那就再好不过了……开玩笑的，连同那个不可能实现的婚约在内，我只是想让您无暇妨碍路飞大人的计划……”
在罗莎莉精致无暇的脸孔上，她的表情一刻也未曾停歇地变幻着，卡塔库栗终于意识到一直以来面对她的烦乱从何而来。无论她表现得多么矜持、多么礼貌，但那双蔚蓝的眼眸总是藏匿着兴味盎然、不动声色的光，显露出她与生俱来的狡猾本性。
“弗洛拉王国对BIG MOM无休止的索取已经厌烦了，夏洛特·玲玲是一个连同盟也可以肆意杀害的女人，总是用喜怒无常亵渎着誓约和诺言……你觉得卡彭·贝基背叛BIG MOM是愚蠢的，但永不终结、永不变化的游戏不也很无聊吗？”
无论结局是好是坏，人生的乐趣就在于如何移动棋子。
“……”卡塔库栗一言不发，他被欺骗、被愚弄、被嘲笑，但心中燃烧的怒火却逐渐枯熄。
因为柔软的睡意正在罗莎莉的驱使下渐渐包裹他全身，氤氲模糊的梦境温柔地掠夺着他的意识。他隐约感知到罗莎莉抽身挣脱了他的束缚，他徒劳地试图伸手抓住她，但疲惫的头脑已经无法控制同样疲惫的身躯。
“最后再让我告诉您一个秘密吧。”罗莎莉轻柔的声音仿若一片羽毛，听起来如此渺远，“您的长相……实在让人有些意外，不过我仍然觉得您非常可爱。我们应当不会再见了，所以——”
她低语道，“不要忘记我呀，卡塔库栗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