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影后》芒果阿姨

5、颤抖的海选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海选的房间不大，没有打光，很朴素的环境，四四方方。只有房间后面有一台DV架着，我身后放着一把木质椅子。
　　房间的一角站着一名工作人员。
　　天顶上有两台白炽灯亮着，房间泛着白色。
　　三位评委已经面露倦色，他们看着我。
　　最右边的女人面前放着她的名字卡座，王石，是一位年近40的中年女人，这是谁？我看了看她。
　　她亦抬起头来看我，语气洪亮，一双眼睛透亮，她面露微笑，“30秒时间自我介绍下。”
　　我赶紧开始自我介绍，目视着前方，“我叫唐沁，我喜爱表演，机缘巧合知道了这次选秀，我希望能够借这个平台让自己成为一名演员，我想今后不仅仅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次次的表演给自己看，表演给家里的墙壁看，更表演给大家看！”
　　……多么苍白无力的自我介绍，我是脑袋抽抽了吗？
　　刚刚在外面练的，我想为演艺事业做贡献呢？？
　　左边的男人，有几丝花白的头发，带着金丝眼镜，面前的卡座上写着他的名字——程远。
　　老演员了，也是当下非常有实力的演员，极少出来演戏了，只偶尔客串客串，但据说经他指点过的年轻人，都如醍醐灌顶，对角色的理解有了很大的进步。
　　他盯着我，微微一笑，“好，你抽题吧。”
　　我点点头，上前几步，弯着腰小心翼翼的从他们前面的桌子的箱子里抽出一张白纸。
　　心跳忽然有几分加快，不知道等待我的试题是什么。
　　我打开白纸，白纸上赫然打印着冰冷的宋体字：疯子。
　　我一愣，三位评委纷纷看着我。
　　我思考的时候面容会有些痴傻，目光呆滞，眉头微蹙。
　　中间坐着的人终是抬起头来细细的看着我。
　　Simon。
　　向一阳。
　　传闻中当下演艺圈最年轻、最有才华、最低调的男导演。
　　谁曾想，竟生得这样好看。
　　他的五官非常精致，眼睛、鼻子，眉毛，都如画一般。仿若修过的眉毛，自然流畅，眼尾微微上挑，他的瞳孔是黑色的，墨黑一般，当他认真的看向你，那眼里光芒万丈，仿佛星河流动。
　　而此刻，他用这双眼睛，探寻的看着我。
　　也不知道是他太过帅气逼人，还是他目光如炬，我竟有片刻的短路。
　　我亦用呆滞的目光盯着他。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尴尬的对望。
　　过了很久，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大概是以为我太过紧张了，温和的提醒我，“可以开始了。”
　　我点点头。
　　我扭头看了看我身后的板凳，心中了然有了定数。
　　复回头，眼神已经又狠又纠结，我踉跄着往后退退到了椅子上。
　　“你快走快走，你走了，这具身体就是我的了。”
　　我身体颤抖着，被凳子边沿碰到了小腿，猛然坐下，双手紧紧握住扶手，似是极度痛苦。
　　忽然，我的眼神变得决绝而善良，“不可以，不可以。你是疯子，你杀了水秀。”
　　我仰起头来，大喘着气，好似耗尽了力气，又好似痛苦到了极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水秀！”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淌了下来。
　　“你明知道，水秀是我人生唯一的朋友！”
　　我的双脚也开始乱踢，“不能出来，不能出来。”
　　忽然，我整个身子往前一挺。
　　几番颤抖，忽然又变得凶狠了起来，“水秀，水秀！你就是个废物！被关在厕所里只知道哭！你把水秀当朋友，哈哈哈哈哈真可笑，她帮过你吗？没有！你不能出来不能！我不能让你这个废物占据这具身体！”
　　我大口喘气，在拼命的压制着。
　　“时间到。”那名工作人员按下秒表，面无表情的宣布。
　　我缓缓放松，赶紧站起来看着三位评委。
　　我看到Simon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笔，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下巴，微微蹙眉看着我。
　　我呼吸一滞。
　　左右两位评委已经在低头，在我的考核表上写着什么。
　　我努力想看清他们写的是什么，但是实在是看不清楚。
　　程远微微笑着，“非常有想法，能想到演一个精神病分裂者，很不错了。”
　　王石问，声音有些奸细：“你写到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有两年的表演经验，是什么表演经验呢？”
　　我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也小了些，“在一些片场跑龙套，演了一些很小的配角。”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Simon面色不动，只一双眼睛比我刚进门时有了光芒些，我以为他会对我提些问题，然而他只是低下头，在考核表上写了些什么。
　　三位评委低声商讨了些什么，而后程远对工作人员点点头，工作人员礼貌而淡定的通知我：“感谢你的表演，海选结束，海选结果一周内会有通知，请留意邮箱及手机短信。”
　　我吸口气，抿嘴笑笑，从房间里出来了。
　　金凡站在门口，慵懒的靠在墙上，嚼着口香糖，看到我出来，用手垮了垮墨镜，瞥了我一眼，轻蔑一笑。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来她已经处理好了工作人员，插队到了我后面。
　　反正和她的竞争我赢了，我捋了捋头发，走了。
　　因为紧张而一直不敢去厕所，现在终于可以去放松自己了：）
　　刚出厕所，就接到了小青的电话。
　　“小沁，怎么样？”
　　“刚结束。”
　　“嗯？那感觉怎么样？”
　　“我的评委里有Simon。”
　　她非常惊讶：“什么？你居然碰到了Simon？他性格怎么样啊？”
　　性格怎么样？其他两个评委好歹还问了我，和我说了话，他倒是全程一句话都没说，我猜他的心里肯定对我的表演非常不满。
　　我叹口气，“估计不好吧。全称没说话就算了，而且年纪最轻居然坐了C位，估计是不好相处的。”
　　“那他有对你说什么吗？”
　　“无。”
　　“你觉得你还有戏吗？”小青的关怀询问渐渐低了下去。
　　“哎，别抱指望了，我抽题抽到了疯子，演了个精神分裂，你说我脑袋是不是抽了？演个疯女人不好吗？我估计他肯定觉得我演的特别烂。算了，我想了想，前段时间联系我的那家网红公司要不我签了算了，好歹能缓和一下现在咱们的经济……”
　　我话还未说完，抬眼就看到Simon站在了男厕门口，他手上还带着水珠，莫非刚他洗手把我的对话都听了去？
　　“喂？小沁？”
　　相比起刚才他坐着，站着的他更加挺拔，匀称的身材比例非常好，穿着便装比曾出现在新闻里那些西装革履的样子平易近人些，然而还是清冷的，像清晨的草原，带着丝丝寒意。
　　我尴尬的一笑，低头赶紧溜了。
　　“没事，我先回去了，晚上说。”我小声对小青说完，便挂了电话。
　　呼~我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已近夕阳，A市也呈现了少有的温柔之色，泛着柔和温暖的光芒，慰问着疲倦的都市人。
　　太尴尬了，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几句，说他不好相处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万一听到了，本来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变成了零。

　　回到家里，坐了下来，脑海里还在反复演练我可以表演的一万种方式，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再演一个精神病患者！
　　晚上小青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点晚饭，然而我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我一紧张，我就吃不下东西。
　　她是最了解我的人，给我只带了一个肉包子，我笑起来：“半个就够了，我实在是没胃口。”
　　小青坐到我身边，“面试的很差吗？”
　　我摇着头，“不知道，毕竟有这么多人去参赛，最后只选十个人，这太可怕了。”
　　小青努努嘴，“结果还没出来，你也别慌。”
　　我一下子扑倒在沙发上，双手掩面，“你不知道，我和你打电话，被Simon听到了！”
　　她美目圆睁，“什么！”
　　我掩面低头，“对啊，哪还有什么希望啊。”
　　小青微怔，大概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我才好。
　　大导演、名演员，谁都有谁的脾气。
　　启用谁，放弃谁，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决定。而被握在手里，轻而易举的决定了命运的棋子们，或许一生就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