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有待叶长青》李克用程敬思

40、番外：月亮代表我的心

　　想看的书莫名消失，叶老师很生气~╭(╯^╰)╮后果很不严重。(〝▼皿▼)
　　“偷书贼”究竟是谁？
　　毛毯又是谁的呢？
　　叶老师百思不得其解，不能够阿，这事不科学。
　　想不明白就放下，叶老师心大，没两天就抛之脑后，该干嘛干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素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后勤部破天荒改善伙食，各部门奔走相告。
　　瞧瞧，红烧肉都能瞅得见肉了，不得了不得了。
　　青青跟林宁拿着托盘边排队边吐槽。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是”，青青啧啧称奇。
　　林宁抖动鼻翼，真…香：“人家进步你也批评，这种思想要不得阿老叶童鞋”。
　　“又嫌弃我”，青青垫着脚尖探头探脑，“好…像…还有…”
　　一把年纪的老阿姨了，叶老师总是忘记自己的年龄，别说，20多岁的小丫头都比她稳重。
　　红烧肉、清炒菠菜、干锅藕片、土豆丝，外加一个紫菜鸡蛋汤。
　　四菜一汤，妥妥的国宴标准。
　　俩人坐在角落的角落，开吃。
　　“刚才出电梯碰见你的那个他”，林宁贼笑。
　　“哎呀，风大耳鸣听不清”。
　　“你这见异思迁的，这刚几天就记不得人家”。
　　青青狠狠咬上一口红烧肉，解气：“人家是领导，哪里需要我记得记不得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老了”。
　　“赶鸭子上架当主任，日子怕是不好过的”，青青小声抖八卦：“他们部门说他脾气现在特暴躁，动不动就发火”。
　　林宁很是意外：“不能够吧，平时觉得他脾气可好了。倒是咱迟主任，就没乐过，谁见着都怵得慌，也就你…”
　　心里咯噔一声，青青明知故问：“我又怎么了？”
　　“也就你乐此不疲的“调/戏”领导，别说，咱领导对你挺好的”。
　　心里再咯噔一声，青青忙道：“少来，咱领导跟谁都是只远不近，他那腹黑星座，实在瘆得慌”。
　　林宁忽抬头，瞧了青青一眼，那眼神，意义不明。“还是觉得迟展对你挺特别，跟对别人不一样”。
　　“要是能给我涨点工钱，我就每天默念一千遍——祝领导洪福齐天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得，老叶又不着调了。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
　　林宁的话说到青青心坎里了。
　　迟展对她，确有特别，可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他们是同部门的同事，更是领导与下属，即便关系有一点点超出同事的范畴，又能咋样？
　　想得再通透又如何，叶老师不是圣人，依然被感情问题困扰了。
　　心情那个惆怅阿…阿…阿…
　　阿哦，正惆怅着DUANG，楼道转角处冷不丁撞上人，还是…程溪。
　　O(╯□╰)o
　　“对不起对不起，程主任”，青青赶紧点头哈腰，道歉那叫一个真诚，“没撞着您吧”。
　　“没撞着你吧？”181对上165，显然吃亏的是后者。
　　青青连连道歉：“我走路没看路，实在是对不住，那个…我太毛糙”。
　　见青青如此客气，程主任约有几分不是滋味，胃…似乎更疼了些。
　　“您脸色不大好看，需要去医务室吗？”刚说完，青青就忍不住咒骂自己一万遍，话多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程溪状似不经意道：“没事的”，毕竟是公共场合。
　　“那我先回去干活了”。
　　尴尬着说BYE BYE，青青活脱脱跟逃难似的。她不曾回头，自是看不到程溪冷汗直流，扶着墙壁踱步。
　　无巧不成书，叶老师进电梯回到办公室，正对上隔壁出门的卢欣大美女。
　　“哪儿去这是？”
　　卢欣抱着一摞材料：“找我们领导签字”。
　　“刚遇到他，好像脸色不大好看”。
　　“哪种不好看？”卢欣紧张得不得了：“不会又要发火骂人吧？他最近跟吃了呛药似的”。
　　啊额…“看着像是生病”。
　　卢欣腾出一只手拍拍心口：“那就好那就好，老叶你陪我溜达一圈呗”。
　　“我还得干活呢，拜拜了您内”，青青溜之大吉：“祝你成功…不挨骂”。
　　“见死不救的家伙…”

　　开工了，糟心的事也一大堆。
　　组里新来3个人，水平参差到青青怀疑HR是咋招进来的。
　　同样是校招的，差距咋介么大呢！！！
　　“是巴勒斯坦，不是巴基斯坦！”气得险些竖起眉毛，青青强压住火气，对着满满胶原蛋白的小美女耐心辅导：“巴勒斯坦的实际控制区域分为两块，一是约旦河西岸，英文是WEST BANK，还有一块不相连的是加沙地带…”
　　小美女的眼神越发神游…
　　口干舌燥说上许久，也不知小美女能记住多少，叶老师真不报什么希望。
　　中东就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研究国际关系的尚且说得费劲，何况是完全不感兴趣的外行人！
　　得，又扯远了。

　　青青拎着杯子去水房，正遇上签字归来的卢大美女：“老叶老叶，赶紧帮个忙”。
　　“干啥？”
　　“找你们老板拿我们老板办公室钥匙”。
　　纳尼？什么情况？
　　程溪的胃病犯了，正在医务室，办公室有份文件着急签字之后呈送综合部。
　　这…这…青青腹诽，程溪直接给迟展发个微信不就完了嘛，中间还得折腾俩人…哎，领导的毛病真多。
　　俩人一起上17楼，迟展办公室的门半开着。
　　青青敲门。
　　“进来”。
　　“主任打扰了”，青青继续温良恭俭让的点头哈腰。
　　DONG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听着…像本书。
　　迟展正襟危坐。
　　三五步之外的青青看不清，视力2.0的卢欣正瞧个真着。
　　我去…老叶喊打喊杀找寻的偷书贼竟然是…
　　迟展不动声色问话：“什么事？”
　　卢欣说明来意，迟展边开抽屉，边用脚尖把书踢到角落。
　　卢大美女暗笑，老叶你个眼瞎的，甭问，那毛毯也是迟主任的了。瞧不出阿，冰块迟主任有颗火热的心。

　　拿出文件关上门，卢欣直奔楼下医务室，青青负责还钥匙。
　　依旧正襟危坐的迟展接过钥匙，“柜子上的工资单有你们组的”。
　　“收到”，青青挨个挑拣本组同事的工资单。
　　“单位做公益，给柬埔寨的福利院捐献物资，施主任说…谢谢你”。
　　迟展冷不丁主动开口，青青好生意外，伸手讲发丝别在耳后：“我得向华大姐学习”。
　　办公桌后的迟展推了推眼镜，端起水杯。
　　青青猛然想起来：“南非有种红茶是不含咖啡因的，约堡站的记者说试过，完全不影响睡眠，我把淘宝链接给您老发过去”。
　　迟展有轻微的神经衰弱，过午不喝茶。
　　水杯里升腾起的烟雾模糊了镜片，迟展摘下镜子，捏了捏眉心。“谢谢”。一如平时说话的口气，冷冰冰的。
　　收拾好工资单，青青告别。
　　长长的走廊静悄悄的，青青靠着墙壁发了会呆，心乱如麻。
　　手机屏幕亮起：
　　—老叶，来医务室帮个忙
　　直奔医务室，抽空给值班主编岗的齐洁发微信说明情况，齐大美女冷血回复：
　　—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青青果断表忠心：
　　—我主明鉴，小人隳肝沥胆碧血丹心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忠贯白日日月可表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不能这么冤枉我啊啊啊啊啊！
　　……
　　……
　　—你赢了

　　“老叶老叶”，卢欣一把拉过青青，“我们头儿在里头打点滴，帮忙看会儿，我走趟综合部”。
　　青青拧着眉毛：“齐洁刚骂完我身在曹营心在汉…”
　　“哎呀理解万岁，不找你就只能找赵大姐，我可惹不起那母老虎”。
　　“合着就我好脾…”走廊里，青青对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低低嚷了一句：“你个丧良心的，雷米的新书不给你看！”
　　转角处猛地探出一脑袋：“不早说？我刚下单！”
　　这都是什么事呀。

　　站在护理室门前踌躇半晌，青青轻手轻脚推开门，轻得跟做贼有一拼。
　　程溪正在输液，一脑门子汗滴子。
　　他有慢性胃病，这次却是急性胃炎。
　　“程主任好点了吗？”青青坐在半米远之外的长条椅上。
　　“好多了”，程溪勉强挽起嘴角，“你还得上班，快回去吧”。
　　脸色惨白快成白无常了，哪里像“好多了”？
　　干坐着也帮不上什么忙，青青想着回去干活才是正理，话到口边…“不…不着急，我等卢欣回来”。
　　似乎没什么可聊的，气氛就这么尴尬起来。
　　护士进门，查看输液瓶内的余量：“需要快点吗？”
　　程溪刚想开口，青青主动搭话：“不用不用，刚刚好”。
　　“这就对了”，医务室的工作人员也是单位的正式员工，说起话来绝对不客气：“都以为身体是铁打的，等病了才明白就晚了”。
　　青青见程溪闭目养神，在一旁小声解释：“确实是太忙了，恨不得全年无休…也明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上面压下来的任务不干也不行”。
　　护士瞧了青青一眼，估摸寻思这俩人究竟啥关系，到底没敢冒然开口：“带现金了吗，来划价交费”。
　　在移动支付满天飞的年代，单位医务室至今只接受现金。
　　因着内部系统里无数人吐槽，医务室干脆来个统一回复：
　　医务室属于单位内部非盈利机构，医务室没有独立结算账户，不能开通支付宝、微信等支付方式，但是，医务室本着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精神，急症患者可优先就诊，没有带钱可向医务室人员说明理由后，先治疗后补交费用。
　　瞅瞅，多么的有理有据有节，医务室都肯救死扶伤了，还提啥要求！
　　帖子下面，无数人队形一致继续留言：
　　……
　　……
　　……你赢了
　　驻站归来的叶童鞋习惯在钱包里放几百块钱，上回用纸钞还是半年前的事，得，今儿全贡献给医务室。

　　丧良心的卢欣依旧没有归来，齐洁倒是发微信求隔壁领导的病床照…胆子好大！
　　交完费，青青老老实实回到理疗室。
　　程溪低着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不停滑动。
　　指如削葱根，又长又直的，真好看。
　　小声说哈，青青还是个手控。看《伪装者》，旁人盯着明家三兄弟的盛世美颜，青青独独对着阿成的一双美手口水直流。
　　“谢谢，多少钱，转账可以吗？”程溪抬头。
　　妥妥的帅哥一枚，青青忙咽了咽口水，怪罪自己太过花痴，痴迷的还不是人家的颜值，说出来谁信呐。“不多，199…9…9”。
　　嗯…嗯？嗯！
　　青青方回过神：“错了，199”。
　　“支付宝，可以吗？”
　　“我看成”。

　　迟展“尾随”护士走进理疗室，输液接近尾声，程溪单手滑动手机，很是忙碌，离着老远的叶青青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
　　两个人之间又如隔着一道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迟展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安。
　　挺好。

　　青青醒来仍是迷糊的，一手撑着额头发呆。奇了怪了，梦里她似乎看见“偷书贼”远去的背影，瞅身形咋那么像…
　　“张鲁涛找你。”
　　冷不丁冒出迟展的声音，青青吓得一激灵，手机DUANG掉地上，露出开机墙纸——毛血旺，她的最爱。
　　照片摄于一年前，本文开端，叶记者驻站归来和迟主任吃的那顿饭。
　　迟展这人记性好，或者说，与叶青青相关之事，他记得格外清楚。
　　“我马上上楼，”青青弯腰拾起手机，“迟总再见、程主任再见。”

　　出单位已是华灯初上，迟展打开车载音响，习惯性调到音乐调频。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深我的爱也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月亮代表我的心》，不是邓丽君，是齐秦的版本。
　　前方红灯，迟展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一年前吃的那顿饭，历历在目。
　　青青的小心翼翼，他也记在心底。
　　青青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逗闷子。从前他以为那是上下级之间的客套与讨好，可慢慢的，他察觉出来，青青的小心翼翼总有几分悲凉之意，为何悲伤？他理解不了。

　　车子滑进地库，迟展进小区电梯。
　　手机震动，张胖子的微信，破天荒的语音：
　　—头儿，头儿，我偷听到的，青青说她要出去驻站
　　空旷的地下车库里，迟展只觉寒意逼人。
　　今日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