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倘墨烟溪(血色同人)》何璃莫缘

5、我拒绝

　　“这就是你的成果，嗯？声名远扬金奖得主，就只是这样的能力而已，你故意的？”
　　李明宇的声音里夹杂着怒气，新交的文件被他丢在桌上。
　　“那您也该知道，我只拿得了奖杯。”女子平淡不惊的声音传来，像是在陈述事实。
　　李明宇没再训她，反倒是笑了。因为他现在很清楚，蓝蝶媛绝对是故意的。
　　“我记得你当时签的合同里提到，违约金是五倍。辰曙既然有心聘请你，自是要拿出诚意的，上面拨下一年收入的百分之十，现已汇入你的账户。如此，你还要这样做吗？”
　　他淡淡地笑着，似是肯定她无法违背这份合约。
　　桌上的纸被蓝蝶媛拾起，拿回办公室重做。他说对了，那确是她违抗不了的合约。
　　她有想过，让辰曙解雇她，不过看来，李明宇并不打算这样做。
　　这笔违约金，她不可能让别人给，而她自己也不会有这笔巨款。这份合同，当真拟得不错呢。
　　只是有的事，她不想做也没人能逼迫。
　　做好的文件接二连三被退回要求重做，李明宇倒没有再发过火，他也大概猜到蓝蝶媛装作平庸的原因。
　　难就难在，蓝蝶媛是被慕辰选中的人，她不肯就任。在她曾经就职的医院以及她获奖的资料里，几乎找不到对他有用的信息。
　　她得奖是因为发明了一种控制癌症的新型药物，是上一代的抗癌药物药效的几倍。而她擅长的专业，写过的论文，治疗成功率等一系列资料都被不同的系统层层加密了。
　　李明宇肯定她的实力，但找不到证据，口头之争当然没用。就算把她关在辰曙，也不能发挥她的才能。
　　不过，做了这么久单一的工作，好不容易遇上个有趣的人，未尝是件坏事 。
　　在他想通后，蓝蝶媛交上来的文件终于没再被退回。仅对实习生而言，这份文件已经合格，全程围绕主题，内容基本流畅，只是没有突出的点。
　　她既然有心如此，那么再做多少次也还会是同样的结果。不如安排些其它的，理论不行那就换实践，他偏不信她能一直藏匿。
　　“棉花，镊子……缝合针。”手术室里，李明宇面色凝重地时刻关注着病人的各项指标。一边让蓝蝶媛把工具递给他，一边不停歇地给病人处理伤口。
　　历时一个半小时，众人从手术室中离开。李明宇向家属报平安后，带着蓝蝶媛回办公室。
　　“坐。”李明宇浅笑，指着对面的沙发，招呼蓝蝶媛。
　　“有事？”蓝蝶媛站在桌前，静待他的下文。
　　“嗯，下个月慕辰里有一次磨砺训练，你就做他们的随从医师。”
　　“我做不了，安排其他人去。”她不假思索的一口回绝了。
　　“不行，慕辰指定要你参加，没能力做，我可以另外派人给你。”李明宇早想好了这种情况，直接驳回了她的抗议。
　　“不过，如果你现在接受这次随医任务，并且不出意外，我会把你调回副主任的位置，你也不必跟着我实习了。”他嘴角挂着的笑容绽放得更大。
　　“我拒绝。”还是同样的回答，女子并不为他的条件有丝毫动容。
　　“你会想的，决定好后再来找我。”他站起，语重心长般地轻拍蓝蝶媛的左肩。
　　李明宇淡然一笑，又坐在电脑前继续工作，全然忽视了蓝蝶媛对他毫不掩饰的抵触。
　　她离开后，李明宇暂停了手上的工作，随意地靠在椅背上。
　　李明宇对医学执著非常，独有的思维天赋，使他在高中时选择理科，又以年级前列的成绩考入一所名气不小的医科大学。
　　在那之后，一向没遇到过挫折的他，迷失了生活的方向。好像不管他是否努力，最终都能取得别人所羡慕的成绩。他确实只是完成了该做的事，其余的，与常人无异。
　　在大学里无所事事，整天闲游的他，从未挂科，上交的毕业论文甚至得到了教授的称赞。
　　大四结束，在保送留学和就业间，他选择了后者。
　　从医第二年，李明宇遇见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瓶颈。
　　手术室，逐渐趋于直线的心电图，让李明宇乱了阵脚。
　　凝视着躺在手术台上的身形单薄，脸色惨白的男孩。他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生命的重要，第一次这样迫切的想要留住它。
　　但他竟会在此时，束手无策！
　　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在流逝，死神的笑容一点点绽放。他心急如焚，尽可能的采用了一切办法。
　　最终，情绪一度失控的他被架出了手术室。
　　自此，李明宇再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日地发呆。无能为力的愧疚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尽管，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并不在他。
　　不知是什么刺激了他，他又开始没日没夜地研究药物。
　　两年零五个月后，新型疾病的抗生药物出世。随着大规模流行疫病被抑制，他被提名于诺贝尔医学奖。
　　在颁奖会，几年未见的医院部门主任告诉他。那场手术的失败，是因为家属没有如实地向医院说明，病人有药物过敏史。直到检查病人尸体时，才发现导致他病情加重不治而亡的，是术中使用的一种药物。
　　李明宇听完后，淡淡应了一声，已是不再纠结于它。
　　主任甚为他感到高兴，他早应明白，生死一线间，并不是他们能主宰的。他们所能做也必须做的，只是竭力留住病人生存的希望。
　　同时，他也真心祝愿李明宇，能取得如此高的成就。
　　各家医院的邀请函接踵而至。其中辰曙医院开出的条件是最为丰厚的，但其中也不乏一些强制的邀请手段。
　　李明宇没说什么，爽快地应了下来。对他来说，在哪工作并不重要，守护住病人的生机才是唯一的目的。
　　慕辰想在医学界发展，在发动情报组织搜罗到各个专业的权威人士后，以辰曙的名义与他们签约。
　　蓝蝶媛在医学方面颇有成就，又是慕辰掌权者至交，蓝宇的女儿。于情于理，她都该为慕辰出一份力。
　　女子站在窗边，看着湛蓝的天空上，划过几道黑影。
　　若不是因为外公的心愿，她根本不会站在这么高位置引人注目。
　　如他所愿，又真的能合她的意吗？只是 这些，从来都不重要。
　　至于蓝家，从不会听她的想法，仅是一意孤行。
　　而她，只能遵从他们的命令。
　　一开始就是这样，从未改变过。
　　原以为把心藏起来就能不在意，可她好像，又想错了。
　　有的事，即使不说不做，也还是会烙在记忆深处，成为一道永久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