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渴》小豹砸

39、第5章

　　（5）
　　白遇安朝黄总走过去，在他面前席地而坐。微笑，但不说话。

　　黄总抬头，“仙人，你笑什么。”

　　白遇安靠在墙上，“其实我不是什么仙人，你知道的吧？”

　　“知道。”

　　“你总是担心自己不是有钱人，可其实，你并不用这么担心。”
　　“你开心就好了。”

　　白遇安勾起唇角，“你的记忆如果恢复了一点点，让你知道你是开心的，满足的，那就够了，不是吗？”

　　黄总缓缓点头，“也许吧，也许不有钱，也不可怜。”

　　笑脸，大树，热闹，整个城市大多数的地方都符合这样的描述。

　　白遇安只能继续陪着黄总到处晃悠。

　　他们去了很多热闹的地方，比如跳广场舞的中心大街，美食街，步行街，民俗街。

　　一连就是好几天。
　　要在这么大的城市里，大海捞针一样找一个死掉了的人，并不容易。

　　但黄总玩得很开心，像个普通老头一样，转悠在这些地方的时候，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白遇安一度怀疑他忘记了他们的初衷。
　　专心地沉浸在了玩乐里。

　　此时，白遇安坐在石凳上，奋力地撕扯着难咬的油条。

　　黄总穿梭在一群跳广场舞的老太太中间，玩得不亦乐乎。

　　白遇安低头专心吃早饭，两眼泪汪汪。
　　没想到这一单生意也是这么的累。

　　等白遇安吃完早饭，突然发现黄总不见了。

　　老太太们还在精神百倍地跳舞，他们中间却没有了那个笑容灿烂的鬼影。

　　白遇安急忙跑出去，在周边转了一圈。
　　“黄总——！”

　　和她签契的鬼不能离开她很远的，否则魂体会受损的，离得越远，伤害越大。

　　广场左侧是一片民居。

　　白遇安最终在民居窄小的入口找到了黄总。
　　他的魂体已经接近透明。

　　“黄总……”
　　白遇安上前，黄总慢慢地回头。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但都明白。
　　也许就是这里了。

　　白遇安把黄总收进了空间温养灵魂。
　　黄总看着白遇安，扬起微笑，魂体渐渐透明。

　　巷子的入口，有一颗很大的古银杏树。
　　树根的一部分，长进了附近人家的院子里。

　　这个季节，古银杏树的叶子已经泛黄。
　　风吹过，叶落满地。

　　巷子很静。

　　虽然这里算是闹市区，旁边就是一家大医院，但有种喧闹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遮挡在外的奇异感。

　　巷子里飘来树叶和泥土的味道。
　　很干净。

　　灰色的墙角下，电线杆子后面，蹲着一只橘黄色的小猫，见到白遇安，“喵”了一声后立即跳墙而走。

　　白遇安慢慢往里走。

　　两边的民居都朝着中间这条路开门。
　　大早上的，正是忙碌的时候。

　　几乎是每个人，手臂上都别着黑色的布条。

　　白遇安的出现，就像是个不合群的异类。
　　很多人放下手下的活计，看了一眼白遇安，而后又继续自己的事儿。

　　越往里走，人越来越多。
　　每个人手上都提着袋子，袋子里装着食材。

　　里面就没有什么人家了，路两边各有一大批的煤气灶。
　　煤气灶旁摆着油盐酱醋。

　　“李嫂，来了啊。”
　　“东哥你今天完了，我的菜都炒完了。”

　　“早完成了好，早点回去陪孩子。”
　　“那你做饭吧，我回医院了。我们家孩子这两天精神是真不错。”

　　这里的人看白遇安一眼，有些诧异，继续投入到热火朝天的炒菜中。

　　有一个大妈拉住了白遇安，“姑娘，你也是来炒菜的？”

　　“炒菜？不是。”白遇安注意到炒菜的人手臂上也都有黑色布条。

　　“那你是来……？”
　　“我来找人，找一个爷爷。”

　　白遇安还没把画卷掏出来，大妈已经一副了然的样子。

　　“哎，可怜的孩子，你是来找老宗的吧，他们家就在前面，大妈带你去。”

　　大妈太热情，拉着白遇安就走。
　　“阿姨，我不是要找什么……”

　　“就是这儿了。”
　　大妈指指一间面积很小的平房，“宗奶奶在里面呢，别招她哭，记好了啊。”

　　屋檐很矮，走进去要低头。
　　昏黄的房间内，白遇安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张黑白照片。

　　是个衣着很朴素，不是很好看，却笑得格外慈祥的老爷爷。

　　这张脸，就是这些日子以来跟着白遇安的，黄总的脸。

　　宗奶奶靠在桌子边打盹，一身黑衣。

　　白遇安不忍心打扰老人家难得的浅眠，坐在地上等着。

　　但老人家听到动静，很快醒过来。

　　“奶奶，”白遇安扶着宗奶奶的手，“照片里的爷爷，是您的老伴吗？”

　　宗奶奶十分面善，点头，“小姑娘，你是谁啊，之前没有见过你。”

　　白遇安在宗奶奶手边蹲下。
　　“奶奶，能跟我讲讲爷爷吗？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可以，”宗奶奶慢慢戴上眼镜，叹了口气。“这是我的老伴，宗继明。
　　大家都叫他宗爷爷，叫我宗奶奶。”

　　白遇安疑惑，“宗奶奶，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厨师？”

　　宗奶奶笑得慈祥。
　　“他们不是厨师。他们是病人家属。
　　我们这条巷子，旁边就是辽仓协和肿瘤医院。”

　　“大概是从十年前起，”宗奶奶露出回忆的表情，“老宗说啊，医院病患家属们没有地方做饭。外面买，又贵又吃不惯，跟我商量商量，能不能帮帮他们。”

　　宗奶奶眼角闪着泪花，笑起来。
　　“我就说，这事儿是好事儿啊，咱们得帮。”

　　白遇安鼻子酸，直起身抱住宗奶奶。
　　“奶奶，你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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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迟了，抱歉。
这个单元也是有原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