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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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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穷水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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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么颜色的眼睛呀?”坐在病床前的青年一脸好奇,“我觉得蓝色紫色都不错哦。”
“……”躺在病床上被绷带包圆了的人却十分有精神,圆圆的眼睛瞪得跟夜晚的猫头鹰一样,“哈哈哈花宁少年你可真会开玩笑哇!”
闻言,花宁歪了歪头,笑道:“炼狱先生没有意见的话,我就当你选蓝色了。”
“……”不,有意见啊,相当有意见啊!!!
正在这时,拉门声竟然成了打破僵局的关键。从门后走进来一位别着蝴蝶发夹的女性,浅紫色的眼睛非常清澈。
“啊啦,炼狱君真是有精神呢,”她抬手捂嘴,轻笑出声,“看来是/安/眠/药/的剂量还不够大呢。”
听到这话,炼狱杏寿郎当场闭眼入睡,全程不到10秒钟,看得花宁啧啧称奇,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作为医生这种职业的人都有一种非比寻常的魄力呢。
出了门,名为蝴蝶忍的女性才朝身后之人微微鞠躬,敬道:“此次多亏殿下帮助,否则……”
闻言,花宁摆摆手,温声道:“请不必拘礼,炼狱先生也曾助我良多,此番不过投桃报李罢了。”顿了顿,他又开口询问:“是耀哉要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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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忍目送着那位穿着浅紫色长羽织的青年离去,她眨了眨眼,从远处吹来的风撩起她额边的碎发,过了一会儿,她又垂下目光,站在院中的樱花树下良久,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若是……
若是姐姐那时候能……
罢了。
蝴蝶忍摇摇头,沉默片刻后抬眼,眸中又恢复了平常时候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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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鬼杀队当主那儿回到住宅之时已是黄昏。
得知上弦之叁被灭杀的产屋敷耀哉很是激动,连缓解治疗诅咒时的痛楚也没能让他脸上的笑容落下。
他对花宁自然是谢了又谢,既是因为灭杀上叁,更重要的便是抢了炼狱一命。
花宁还记得,这个拥有着清俊面貌的男人在听闻上叁伏诛后难以遏制自己的激动而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又同妻子一道行大礼拜谢自己的模样。夫妻二人携手同行,心意共通,彼此眼中都焕发着喜悦的光彩,这样的场景连花宁都觉得太耀眼了些,只得早些告辞,将时间留给他们两人,但最后却还是推辞不过,用了晚饭才得以离开。
今日的夕阳分外绮丽,橙黄的颜色为天边的浮云镶上一道金边,灿烂的晚霞预示着明日的好天气。
将目光从天边移开,在门边迎接自己的两个身影便映入眼帘。
“您回来了。”
“欢迎回来。”
他们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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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亮安静地坠在天边,沉默地投下她柔美的光辉,为夜行者们点燃一盏银白的灯火。
坐在屋顶晒月亮的青年披散着湿发,不一会儿,一个手臂上挂着张干毛巾的身影敏捷地跃到他身边。
听到响动的男人微微回头,微微眯起的异色眸映着天边的弯月,那柔和的银光也像是晴日里湖面的波光粼粼一般撒在他的双眸之中,睫羽轻眨之间,药研觉得自己又看到了从前那朵银莲花。
“……”花宁看着停在几步之外的少年,有些疑惑,“怎么了?”
温和的言语将少年的思绪唤回,他只摇摇头,沉默着走上前去替自己的主人擦干头发。
花宁眨了眨眼,感受到少年轻柔的动作,不由在心中温然叹息。
“药研,”湿发已经半干的青年反手将半跪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拉到身前,双眼柔和地看向对方的眼睛,“你有心事。”
随着花宁的动作温顺站在他身前的少年听到这话,也只是安静地看着那双异色的眼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无法开口。
“过来,”花宁轻轻抽走少年手中握住的毛巾随手放在一边,接着又将双手打开朝向他,“让我抱抱你。”
少年的身体散发出温暖的热度,窝在花宁怀中的模样,就像是刚好能够嵌入他身体的奇迹。
“让药研担心的事,”花宁抬手揉了揉药研的短发,又低下头在他的额角落下温柔的亲吻,“能说给我听吗?”
蔷薇花的香气熟悉却依然充满安抚的力量,温润而体贴的举动仿佛是带来春天气息的第一缕信使一样,让人不得不放下所有的顾忌与沉重,只求在这样的柔软中沉沦。
“……”有着紫罗兰色彩眼睛的少年伸手揽过对方的脖颈,将自己的脑袋轻轻搁在他的肩窝里,“我只是……”话语的尾音被恋人柔软温热的唇瓣吞进心底深处。
“你在担心我,”亲/吻/之后的微微/喘/息/让花宁收敛了所有思绪,只垂下目光看进少年的眼眸之中,“为什么?”
“……”闻言,少年停下在对方侧颈缀上爱意啄吻的动作,沉默片刻,他才低声道,“下一次,请一定让我……让我来保护您。”
映入眼中的唯有粼粼水光,夜色早已吞食了月亮。
花宁觉得自己像是飘浮在海中,在深海的最底,在紫罗兰色彩的海中浮沉。
他回忆起从前的种种,路过镇上的祭典时在空中绽开的焰火,海边夜晚吹风后拥抱的温暖,挡在什么人身前的决绝,那个人落下自己独自离开时隐约的背影……光怪陆离的景象一瞬间在他脑海中浮现又消失。
他像是想了很多,却又像什么也没想。
“好。”花宁轻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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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被噩梦惊醒的男人瞬间睁开紧闭的双眼,眼角的泪水顺着太阳穴滴落在发丝之中不见了踪影。
他平复着呼吸,没有聚焦的眼神直直投向虚空。
推开被子,看着被褥两侧的人还在睡梦之中没有被自己吵醒,他才支起身来轻手轻巧离开了房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之后,才真正缓和了身体之中剧烈的心跳,却无法再产生睡意,便索性只着浴衣坐在木廊上发呆。
夜晚的风已经凉得很了,少了白昼十分的热度而变得让人有些陌生。
异色的双眸懒懒地半睁着,发呆时候的青年没有一点平日里的气势,存在感骤降为零。
他也不知道在外面坐了多久,只是感觉手脚都冰得很,却也不想起身去拿件加冷的衣服。
“主,您已经坐了很久了,”低沉的嗓音和温暖的外衣一同披到了他的肩上,高挑的青年半跪/下/身/来,替他拢了拢衣襟,将外袍压着的长发拨出来,又轻轻握住对方冰冷的手拉到自己的脖颈两侧上取暖,“如果您不介意的话……”顿了顿,他又接着说,“能给我讲讲您的梦境吗?”
闻言,花宁抬眼看向对方,那双缬草花色的眼睛专注而深沉,仿佛天空一般包容而温热。
“……你们都离开了,”花宁垂下目光,吐露的尾音带着叹息,“我一个人,走了很远。”
听到这样充满绝望气息的话语,长谷部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呼吸,他只能呆呆地看着对方泛起涟漪的双眸。
下一秒,一滴水珠落在他的手背上。
无法言明的爱意与怜惜只能依靠激烈却毫无逼迫性质的吻来表达。
让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无法去回忆悲哀的梦境。
长谷部吻落他眼角的水珠,温软的舌尖轻轻带走些许咸意的晶莹,终于才能将自己心头的情感表露出千分之一的边角。
“请为我刻上永恒的烙印,”盛满真诚与信赖的紫灰色眼睛柔和地看了过来,半跪在花宁面前的人,甘愿献上自己的所有,“我将永远伴您左右,直至山穷水竭、日月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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