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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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之后，爱情的种子就在厉彦鸣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他开始总是不自觉地想起石毅，做题的时候想他，打工的时候想他，甚至梦里也在想他。想他给自己做的那锅其实有些咸的汤面，想他偷亲完自己后一脸得逞的坏笑，想他为了给自己礼物在众人面前转呼啦圈的囧相，想他想他……少年的喜欢总是缺乏克制的，厉彦鸣的脑子被“石毅”这两个字给塞得满满的，他开始在课堂上无意识的走神，好几次被老师点名叫起来回答问题时，甚至连老师提的是问题什么都一脸茫然。在酒吧里打工的时候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好几次因为突然想起石毅，思想分神而记错了不同包房里客人下的酒水小食单，为此也被新来的经理训斥了好几次。
厉彦鸣原本已经被兼职挤压掉四分之一的学习时间，在无意识又被石毅侵占掉一部分后终于捉襟见肘了。很快到来的这学期的期中考试，他的成绩从年级第一掉出了年级前十。当成绩公布后，原本在石毅的暴力镇压下渐渐平息的流言蜚语又开始喧嚣尘上，班上那些成绩不如厉彦鸣平时嫉妒他的人都在背地里看起了他的笑话。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终于惊动了老师。
当天下午放学，厉彦鸣就被班主任李老师叫到了办公室里。
“厉彦鸣，你这次考试是怎么回事儿？成绩公布之前，我还怕是不是判卷的老师打分打错了，特意把你的试卷都拿了出来，让各科老师都重新看过了。结果老师们都反映你的错题很多都是在课堂上讲过的。你最近的课题表现也很不理想，经常开小差。你告诉老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班主任很严肃的跟厉彦鸣说到。要知道他一直以厉彦鸣为骄傲，毕竟厉彦鸣从进入学校之后就一直稳居年级第一，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可是这次，他竟然一下子从年级第一掉到了年级第十二，这让班主任怎么接受的了？
“老师，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好好考。”厉彦鸣低着头，他的脸因为羞愧而涨的通红。
“厉彦鸣，我听班上的同学说，你最近跟石毅走的很近，是吗？老师对石毅没有什么坏印象，他在学习上虽然不用心，但是为人并不坏。石毅是个什么家庭背景出身，即使老师不说，你平时应该也能看得出来。像他那样子的人，不用努力就已经拥有了普通人可能奋斗一辈子也拥有不了的金钱财富，所以可以肆意挥霍大把的光阴。可是你跟他不同，你就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老师知道你一直很努力，也知道你很辛苦。考虑到你的家庭情况，老师也是跟学校做了担保，才让你破例不上晚自习不住寝，好可以勤工俭学。你是我非常喜欢的学生，我很看重你。高考对于石毅那样子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国内上不了什么好大学的话，家里自然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出国读书。可是对于你来说，高考是目前能改变你命运的唯一机会。老师不想看到你因为一时没把握好，将来后悔一辈子。你现在年纪还小，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所以老师希望你以后可以跟石毅保持距离，把心思完全放在学习上。”
听完班主任语重心长的一番话，从办公室出来了以后，厉彦鸣就一个人偷偷躲进了厕所隔间里哭了。其实在听老师念完成绩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后悔这段时间自己的不自律。像老师说的那样，他跟石毅本身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自己竟然因为石毅喜欢自己，就忘了自己现下的处境。他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难以为继，有什么资格去幻想一段不合时宜的恋情？厉彦鸣觉得自己很丢人，之前在石毅说要做自己男朋友的时候那么硬气的给他来了一烟灰缸的是他，可是扛不住糖衣炮弹动了心的也是他。他觉得很羞愧，他对不起父母早逝后独自供养他的奶奶，也对不起给了他众多帮助的班主任老师，也对不起一直以来那么努力想要实现梦想的自己。厉彦鸣对着镜子用冷水狠狠洗了一把脸，在心里做出了取舍。
石毅这边在厉彦鸣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以后就一直惴惴不安。他内心其实不能理解，年级第一跟年级第十二有什么分别，值得厉彦鸣在听到以后像天掉下来一样一脸震惊。过了很久，可能有一个小时那么久，石毅才看到厉彦鸣一脸沮丧的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厉彦鸣的眼睛很红，明显哭过了的样子。石毅急忙上前，说到：“是不是老师骂你了？要我说，这第十二名跟第一名中间不就隔着11名嘛，你好好学，下次考试肯定就追回来了。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嗯，我会努力的。石毅，你送我回家吧，我有话跟你说。”厉彦鸣从石毅手里拿回自己的书包，径直朝教室外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刚开始石毅还想活跃下气氛，说些有的没的逗厉彦鸣开心，可是看到厉彦鸣那边根本没有反应，他也慢慢地不说话了。到后来，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等走到了出租屋门口，厉彦鸣先开口了。“石毅，你头上的伤已经好了，咱们也应该恢复原先普通的同学关系了。这段时间真的很谢谢你，我很开心。你很好，以后你会遇到真心喜欢的人的……”
石毅就是再傻，这会儿也听出不对劲儿了，厉彦鸣这是要跟自己撇清关系了。他上前一把攥住了厉彦鸣的手，“厉彦鸣，你什么意思？不就是没考第一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跟我说这些？”
“石毅，你不知道，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能考去北京，像我爸爸那样成为我奶奶的骄傲。所以我比旁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也吃了比旁人更多的苦。但是只要能实现我的梦想，这些都不算什么。这段时间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可是我没有办法，像老师说的那样，孰轻孰重我得把握住。你觉得这11名不算什么，可是为了能考第一，你知道我每天在打完工后要看书看到几点吗？你什么都不懂。老师说的对，我跟你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只有学习这一条路可以走，哪里有时间去喜欢什么人。所以，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做回原来的普通同学吧。”厉彦鸣用力挣开了石毅的手，关上了房门。
“厉彦鸣，我告诉你，我他妈不同意。什么狗屁普通同学，我追了你这么久，不是为了跟你做普通同学来的。什么叫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你厉彦鸣的前途是重要，那我石毅呢？对你来说就他妈什么都不是了对吧？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这段时间对你好，就是为了让你对着我说这通废话的吗？我告诉你，我石毅喜欢一个人，不是那么轻易能放手的！我现在不逼你，你好好想想，明天下午放学我们再好好谈谈。”石毅站在门外朝屋里的厉彦鸣说到。
原本石毅在听到厉彦鸣说的那番话后，气的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顿。可是当他看到厉彦鸣已经蓄满了泪水的眼睛，身上的怒气就消了大半。石毅能感觉的出来这段时间厉彦鸣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厉彦鸣应该也是有些喜欢他的，说出这些话，厉彦鸣应该也不好受。所以石毅到底还是选择给他时间先让他冷静一下，不想逼他逼得太紧。而且，从厉彦鸣刚刚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里，石毅听得出来，他成绩的下降可能跟自己有关。石毅就有些懊恼，之前陪过他的那些人都恨不得把他供上，好多捞点好处，怎么到厉彦鸣这里，自己还被嫌弃了呢？
第二天上学，厉彦鸣一天都没有搭理石毅，当真像是下定决心要跟他做回普通同学。班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石毅也不想当众跟厉彦鸣吵架，只等着下午放学，跟他好好掏心窝子的聊一聊。结果，石毅放学没等到厉彦鸣，反而等来了班主任李老师。
“石毅，你跟老师去办公室坐一下。老师有话跟你说。”班主任亲自来找，石毅不好不去，到底没有追上已经背好书包走出教室的厉彦鸣。
“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直说吧。”办公室里，石毅对着班主任开门见山的说到。
“石毅，我听班上同学说，你这段时间跟厉彦鸣走的很近对吗？”
“是，他很好，我喜欢跟他一起玩。”
“石毅，老师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老师说这些话对你是没有恶意的。你跟厉彦鸣关系处的好的这段时间，你知不知道他每天晚上都没有时间上晚自习，要出去打工？”
“我知道这件事情。”
“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辛苦？”
“厉彦鸣没跟我说过。但是我听别人说他家是农村的，可能家里条件不是很好。”
“是，厉彦鸣家里是农村的，他父母早逝，他是被他奶奶一个人养大的。她奶奶上了岁数，现在已经失去了劳动能力，靠着吃低保维持生活。厉彦鸣在咱们学校上学的学费还是他们村支部众筹筹来的，当然学校也减免了一大部分。可是生活费都是厉彦鸣自己打工挣来的，我之前提出过要支援他高中三年的生活费，但是被他拒绝了。你应该知道，厉彦鸣很有骨气。咱们班同学虽然有知道他家是农村的，但是没人知道他家条件差到连学费都掏不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厉彦鸣从来不跟别人说这些，他都是暗地里努力再努力，想让自己跟旁人显得差不多，他不喜欢谁来同情他。”听到班主任说到这儿，石毅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厉彦鸣从没有跟自己提起过他家里的事情，他也没想到一直以来厉彦鸣竟然过得这么苦。
“你应该知道，想要在咱们学校一直考第一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可是厉彦鸣从进学校那天，直到到上次考试都一直稳居第一，别的学生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都很难做到的事情，何况他还得分出心思打工挣钱养活自己。厉彦鸣的父亲是个很优秀的人，几十年前也跟厉彦鸣一样考进了咱们学校，并且之后成功考上了北京的重点大学。厉彦鸣在上学之初就跟我说过，他也要去北京上大学，做一个像他父亲那样值得他奶奶骄傲的人。所以，老师希望你以后能跟他保持距离，不要影响他。虽然这么说你听着可能会比较刺耳，但是你们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也不适合做朋友。”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难听，班主任说完后下意识的看了看石毅，只见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老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我跟厉彦鸣适不适合做朋友，只有我跟他自己知道。你们这些外人没资格来做评断。”石毅猛地站起身，朝班主任鞠了一躬，就推开门跑了出去。
石毅一直跑，直到跑到了空无一人的操场上才停了下来。他把肩上背着的书包用力砸到了地上，对着四周静悄悄的空气开始大声发泄了起来。
“妈的，谁他妈都说我不适合，谁他妈都说我配不上，谁他妈都让我离他远点。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都断定我就会成为他前途的绊脚石？都他妈看不上我是吧？都认为我是垃圾是吧？等着瞧吧，我石毅还就不信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