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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南宫阕 ...

  •   番外——南宫阕
      醉酒是什么滋味?我从来不曾知道。我原以为醉酒不过是凡尘俗碌聊以慰藉的方法罢了。一壶酒,一支玉笛,卧枕于风洵殿台,玉笛挑洒星,把酒共月饮,笑看那红尘沧桑,何尝不是一件快事?酒于我是知己,是随性而起时的畅怀之物,借酒消愁徒然浪费了这杯中瑶浆。
      当笙庐君把一坛情丝扣摆到我面前时,他傲然对我说这世间没有人喝了这情丝扣不会大醉三生,正如没有人能逃脱得了“情”字的束缚。我不信,这世间没有能让我曜南宫喝醉的酒,也没有能让我放在心上的女子。千万年了,我位列尊神恍然已过千万年,千万年的冲刷足以把最坚韧的东西消磨殆尽。我看惯了生态休戚,聚散离情,这一世的鹣鲽缱绻,下一个轮回却成了擦肩不识的陌路人,凡尘的情爱不过是飘过风洵殿的烟云,低头抬首间便已消散。
      可在天帝的寿筵上,我却醉了,因为喝了情丝扣,因为那个女子。
      她一袭红衣翩跹,赤足上银玲沓沓,雪肤微醺,似这杯中的桃花酿。
      品一口情丝扣,看她旋舞妖娆,我似乎能嗅到她发间的沁香。她娇妍回眸,光彩竟比风洵殿外的银河还绚目。腹中情酒流转,牵引出丝丝情絮,丝线萦绕,似她拨华弄月的手,撩动我身上的每一寸。我抬手抚上额间隐隐作痛的神印,这是醉了吗?
      我醉眼迷朦地望着她,举杯对上她起舞的娇小身影,白玉杯沿的光泽是她红唇上的细润。我笑一笑,品下情丝扣的毒。

      沉夜寂寥,我坐在风洵殿台上,倚着墙壁,望着天上的星云灼灼。看着看着,旋转的银河竟渐渐变成了她的笑脸。
      我甩甩头,抱起地上的酒坛痛饮,情丝扣从嘴边流走,溅湿了衣襟。酒水腹中烧,神印阵阵刺痛,我感觉到全身的真气在流窜。
      坛中酒喝完,我把酒坛随手往空中一抛,伴随着酒坛破裂的声音又是一声惨叫,按照她奇怪的说法就是有人中奖了。
      我又揭开一坛,酒很快又喝尽,倒提的坛子只剩几滴酒残流。我滑着墙壁倒下去,横躺在殿台上,手中的坛子滚到平台边沿。
      手抚上唇,上面似乎还有她柔软的触碰。那时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她只是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我应该狠下心推开她。可是当她的唇贴上我的时,我却无法控制我自己。我犹豫不决,彷徨无措,甚至眷恋着她的吻。推开她的那一刹那几乎耗尽了我千万年的所有功力。可是当我看到她坐在那哭泣时,我仅剩的理智彻底崩溃。我抱起她不断吻她,她的嘴似情丝扣般香甜甘美,诱惑我无止尽地沉沦,那一刻我知道我中了她的毒,而且深入骨髓。
      等我终于停下时她已经睡着了,看着她的睡颜我又忍不住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那时翌昕就在我身后,我知道,但这又何妨?他给不了她的我能给。
      苍穹中一颗流星划过,我踏着醉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稳住身形,我化出轩辕弓,在弦上凝结内力,勾弦,放箭。金光直射坠落的流星,两光相撞,流星爆开,散落成荧荧碎星。
      最后一颗碎星消失前,我做了一个决定。

      远远就看到翌昕在殿前站着,他身后的青沐殿里烛影摇曳。
      我落在离他几步遥的地方,对他笑道:
      “凤神亲自迎接,真是折杀我也。”
      他看着我皱眉道:“你真气混乱,别走火入魔了。”
      我耸耸肩,跳坐到青沐殿的窗台上。他从殿门走了进去,绕过殿前的桌案,在竹席上坐了下来。
      我变出两坛酒,一坛抛给他,他接住。
      “桃花酿?”
      酒到近前不用揭盖他已知道是什么酒了。他把酒坛放到一边,说:“这酒不可过饮,今晚还是喝我酿的酒吧。”说罢桌上又出现两坛酒,他袖袍一挥,一坛酒便向我飞来,我接住。
      我撕开封口,竹叶青的清香便扑鼻而来,与桃花酿的浓烈不同,竹叶青清淡甘醇,亦如他的人。
      我朝他晃晃酒坛,抱住喝了几口,疲劳稍缓。
      “她好点了吗?”我放下酒坛望向他。
      他刚要举坛的手一顿,接着点点头,道:“明日便可下床。”
      我又喝了一口,对他说:“我喜欢她。”
      他垂下眼帘,说:“那日我看见了。”
      “千年前在天帝的寿筵上我便喜欢上她了。”
      翌昕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有些许惊讶。
      我举起酒坛,灌了一口,继续说:“她献舞时至始至终看的人都是你。”
      “不要说了。”
      “翌昕,你在逃避什么?涅凰爱你,她是为你而死。”
      “所以我终究是对不起她。”他捧起酒坛喝了一口,酒坛放到桌上时溅出一些酒来。
      我跳下窗台走向他:“我不想千年前的事情重演一遍。”
      他皱眉:“不可能!”
      我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他的眼睛:“涅凰还是涅凰,不管多少个轮回她的心还是那颗心。”
      “那种事不可能再发生,我也不会让它发生。”他也望着我,只是清明的眼里也有了些波浮。
      “你那么肯定?”我笑了笑,手指轻弹酒坛。
      “对。”他一掌拍向桌面,桌案瞬间坍塌,酒坛爆裂,我及时跳开才没让酒水洒到身上。
      我侧卧到一张席子上,对他戏谑道:“怎么?一向淡定的凤神翌昕也恼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抬起头来,额前的发上滴着被溅到的酒水。
      “以后晓语就由我来照顾。”我直直望着他。

      远远就看到她了,她在雪地上跑着,一身红衣在雪色中尤为鲜艳。她把裙子扎起来,露出细白的双腿。这丫头,总是大大咧咧的。
      她突然滑倒在冰面上,我忍住冲过去抱她的冲动,站在翌昕后面。
      她抬起头来,叫了翌昕一声。她的脸颊被冻得红扑扑的,望着翌昕的眼神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晓语。”我站到翌昕前面,挡住她的视线。
      她这才看到我:“南宫?你怎么在这儿?我刚怎么没看到你?”
      我苦笑,你的眼中就只有你师父,哪还容得下其他人呢?
      她要站起来,可是脚下一滑又摔到了。我瞥到身后急跨出一步的脚,可我还是先他扶起她。
      我抱起她,她不安分地乱动,我知道她是因为翌昕在场不自在罢了。我加重抱她的力道,不想让她离开我的怀抱,也向翌昕宣告,她是我的。
      她不断回头看他,我心中酸涩,加快脚步,转过一道墙,她终于看不到他了。
      她说我瘦了,可她不知道我在她受伤的那段日子里是怎么过的。我曜南宫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颓丧至此,我还是我吗?那个别人口中洒脱,第一至情至性的曜南宫还在吗?
      我望着她,她的长发披垂,两片红唇微张,一双清灵的杏眼带着疑惑,要不是那突然掉下来的断枝,我想我会吻她。
      我把她送到屋里,她趴在床上叫疼,我真的很无奈,她真是一个笨丫头。
      她也真会想,居然说我要潜进她的闺房对她意图不轨。我顺水推舟,乘机以兰草表明心意,可是她却把我的心意撕得粉碎,看着落在地上的碎花,我觉得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我急着走了,因为我怕我再待下去会失态。我回到风洵殿,照样是一个人,一坛情丝扣,一个触摸不到的影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南宫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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