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三妈

15、第 15 章

　　“好啦，我的面做好了，我要吃面了，周天晚上八点半，不见不散。”
　　我挂完电话，装好面，把面放在切菜板上，拍了个照，传到□□空间和博客、天涯论坛、百度贴吧：“夜归人的面。”
　　端好面，出厨房，我愣住了。
　　我今天刚想过的那个人，双手相抱、坐在沙发扶手上正看着我的方向，他的眼他的脸那么柔和、深情款款，桔黄色的灯光下的他，笼罩着温馨的一圈光晕，他呆呆地看着我，我也呆呆地看着他，我摇摇头、睁了睁眼睛，难道是我的幻觉？可是幻觉不会有这么清晰的吧？
　　他比以前清瘦了些，眉眼间有了些沧桑与成熟，还是那么熟悉的五官和表情。
　　他来干什么？他来了多久？听到我开始的话了？他听到多少？我脑子迅速闪过许多话题。
　　“小米！”他叫了我一声，这声音很熟悉，是我这么多年都想听的声音，还是那么醇厚，那么好听，我的心一颤，心尖瞬间就绵软了起来。
　　我被面碗烫手了，我才想起，我还端着刚出锅的面呢，我赶紧把碗放餐桌上，有点拘束，有点不安地绞着手：“我，今天没吃饭，有点饿，过来做碗面吃，我吃完面就走。”
　　“小米，我肚子饿了，我也想吃面！你给我做碗面吧。”他朝我笑笑，这样的笑，我已经五年没有见过了，五年，1825天！我这几天、昨天、今天一直想见的人，他居然就在我的面前，离我不过一米之遥！
　　我不应该说“我想你了”或者“好久不见”、再或者“你回来了？”么，可是我怎么会说，我只是肚子饿了，吃完面就走呢？
　　走，我舍得吗？
　　舍不得的，代小米。
　　是的，你舍不得的。
　　我重新看着他，他要吃面？他的身上带着一身的酒气，应该是从哪个酒桌上下来，可能喝了酒没吃饭吧。
　　“那，你先吃这碗，我另外做！”我把碗朝他的方向一推，马上跑厨房，重新做面，我找开水笼头，让哗哗的水声遮掩我哭的声音，我边做面边流泪，他回来了，我，却是那么的心酸、难受。
　　原来，万水千山之后，还是阻隔不了我对他的思念，我还是那么想他，他站在我的面前，我还是会失控。
　　我做面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做好了，我出来餐厅，舒明宏正在边吃面，边看我电脑打开的电脑文档，那是我这周和下周的工作安排、行程，我才想起，开始，我没有关电脑，这电脑还有我的另一个□□，我还要回各种网络上的网友呢。
　　“这是你的行程？”他指着电脑文档问我。
　　“嗯。”我尬笑着应了声。
　　“你，现在挺忙？！”他点点头。
　　“当然有点忙，要养家糊口。”我有点自嘲，我不忙怎么忘掉你？我不忙，又怎么让你看到没有你，我也生活得很好呢？
　　就算没有男人，自己也要想办法赚够去英国的钱，他听我讲话边看电脑，停了停，没说话，只听到吃面的声音。
　　“电台主播什么时侯开始做的？”他看了看我电脑，问我。
　　“就这两年的事情，兼职的，一个月就那么几次，尝试一下。”
　　“你这几年，生活还挺丰富多彩的，想问你过得好不好，看样子不用问了，可以省了。”他低声说了句，听到他这句话，我手里的筷子顿住了，无来由地眼眶红了，鼻子酸了，心里泛起了五味，酸甜苦辣咸。
　　我看中他夹面的动作，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金婚戒那么耀眼，我的眼睛迅速避开。
　　我过得好不好，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把自己搞得这么忙，不都是因为你吗？你凭什么只看到了这些就可以断定我过得很好？你看到过我彻夜不眠的时侯么？你看到我深夜买醉的时侯吗？你看到过我蹲在深夜的路边痛苦的时侯吗？你又何曾知道我被抑郁症折磨得差点自杀？.......我最惨的时侯，你可曾看到过？我最狼狈的时侯，你又何曾知道？
　　我抿了抿了唇，咬着嘴唇，不吭声。
　　算了吧！
　　就这么算了吧！
　　你永远都以为，我离开你，我活得洒脱、过得很好，是吗？是的是的，他才是真的过得很好，怀中有娇妻、事业成功，他才是最春风得意的那个人，我的状况怎么可能好过他？
　　我和他，早已是不相交的两条线，何必为他伤神。
　　忘了他！必须得忘了！
　　想到这，我又低头吃面。
　　毛存义用钥匙打我家房门的时侯，就看到了这么一幅画面，一男一女在桔黄色的灯光下，围着餐桌相对而坐，默默地吃着面，第二天，他告诉我，那画面真的很美，他都以为我们又和好，回到当初了。
　　“小米，你今天也在？”他打破了沉默。
　　“嗯，今天没吃晚饭，过来做个面吃，我洗完碗马上走。”我低低地说了句。
　　“你睡床，我睡沙发，你不用担心我会怎样，这点自律我有的。”舒明宏看都不看我，淡淡地说了句。
　　咳咳咳，我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了，我想说，你在这，我更加睡不好，我根本没办法睡好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低低地说了，我暗想我的老天，能不能一见面就讨论这个问题？我和你已经五年没见了好吗？你，好象结婚了，你的婚戒还戴在手上，我尊敬的老大！
　　“不是这个意思？呵呵，代小米，莫非你还想和我同床共枕？不好意思，我结婚了！”舒明宏看着我，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你想多了，老大！房子是你的，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赶紧吃，吃完我洗碗，我马上走人！”我把筷子一放，端起碗喝汤，今天真是遇见鬼了，怎么会在家里碰到他，怎么也没人露半点风给我？我抬眼看了眼毛存义，用眼神杀了他一遍，死毛存义，昨晚在你家吃饭你都不给我露风！太不够意思了，亏我叫你老大叫那么久，哼，以后，看我让黄丽收拾你。
　　“你瞪毛存义干嘛？是我不让他告诉你的！你自己说今天回市区，我才过来的！”舒明宏瞪我一眼。
　　“算了，算了，我说舒明宏，不要见面就批评小米！几年没见了，有话好好说，又不是仇人！再说，小米就要离职了，你们以后想见连机会都没有！”毛存义打了圆场，我偷瞄了一眼舒明宏，他的气焰果然没刚才那么嚣张了。我收拾他吃过的面碗进了厨房，收拾好，回卧室换衣服准备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