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哥飞起来就是一JIO》琅菌

30、套话

　　若凤璃和戚云越只是单纯的恩人与报恩者的关系，如今他戚云越的恩情也算报完了。

　　二十年前戚云越救了他的命，二十年后他也救了戚云越一命。

　　这笔账，已经两不相欠。

　　这时候将戚云越交给协会那边，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他庄子里那么多妖，他也不想因此把凤凰山庄拉进纷争的旋涡。

　　可他很清楚自己的打算，他不会就此放任戚云越一个“普通人”自生自灭。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他与戚云越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

　　戚云越的确是个很难搞的人，当初他也被对方那古怪的性子给气得暴跳如雷。

　　他两很多时候似乎都闹得挺不愉快，见得最多的也是互相的冷脸。

　　可就是在这吵吵闹闹中，有了情谊。

　　情谊这种事哪里说得准，有时候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来了。

　　他真心待戚云越，时常都在关心着，相处的越久了解得越多，戚云越对他自然也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恩人，而戚云越呢，一个大少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能为他闹别扭，能对他发脾气，也能等着他一起吃饭，纵容他的暴脾气，逐渐开始信任他，这早已跨过两不相干的陌生人界限。

　　既然都已经把对方当成朋友，凤璃怎么会为了这次的麻烦而舍弃戚云越。

　　不论是戚云越还是凤凰山庄，他都会护住。

　　张允澄微微一笑，凤璃的态度似在他意料之中。

　　那戚云越，能得凤璃真心相待，也是他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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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山庄内。

　　戚云越坐在院子里，正把玩着手中的羽毛。

　　正直晌午，庄里也开饭了。

　　戚云越的午餐一般是一个小姑娘给送来了，今天却是换了一个人。

　　戚云越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觉得这次来送饭的人有些眼熟。

　　白白净净的清俊小伙子，身穿白色衬衫和蓝色牛仔裤，嗯，瞧着就挺好骗的那种。

　　青年拘谨的站在距他有三步远的距离，手上抬着一木质托盘。

　　戚云越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羽毛上。

　　这反应……是知道这羽毛的来历？

　　“啊……戚先生，快请用午饭吧。”

　　猛地回过神来，青年连忙走过来将托盘放下，然后急慌慌的转身想走。

　　“等等。”戚云越出声唤道。

　　青年停下脚步，回头：“戚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声音也怯怯懦懦的，戚云越又看了两眼青年，这时候才想起这人是谁来着。

　　不就是之前戚云钧那混账东西欺负的小伙子吗。

　　“你叫什么名字？”戚云越没急着吃饭，问道。

　　青年似乎天生性子有些内向，支支吾吾半天才回道：“白图。”

　　戚云越倒也不介意他那令人捉急的反应，又问：“我很少在山庄里见到你，你父母在山庄工作吗？”

　　白图摇摇头：“我平时在城里上学，老大让我别没事就往山庄跑，好好学习……我没有父母，凤凰山庄就是我的家。”

　　声音越说越小，戚云越有些无奈，他有那么可怕吗？

　　“我瞧着这山庄里你这年龄的孩子还挺多的。”戚云越对着青年招了招手：“过来坐会儿，别怕，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白图不疑有他，走过去坐到戚云越对面的位置。

　　戚云越将自己午饭中的小甜点往白图面前一摆。

　　“这个山庄里是有收养小孩吗？”戚云越见白图拿着点心小口的吃着，自己也拿筷子夹起菜吃了一口，随后状似无意的问起凤凰山庄的事。

　　白图微微的点了头：“庄里很多孩子都是老大捡回来的。”

　　“你也是吗？”戚云越试探的问道。

　　白图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继续点头。

　　“你今年几岁了？”

　　白图差点脱口而出三百岁，幸好及时反应过来。

　　搁心里算了算，白图才结结巴巴回道：“十七岁……”

　　“十七岁还没成年，你这是在城里哪里读高中？”

　　“市一中，已经高三了。”

　　“那很厉害啊，市一中可是Y市最好的高中了。”戚云越微微一笑，赞叹出声。

　　白图一听，也跟着怯生生的笑了。

　　“你在这凤凰山庄多久了？”戚云越继续问。

　　许是聊会儿天消除了些拘束，白图瞧着也没那么紧张了。

　　“十二年了。”

　　“那挺长的啊，你有见过之前凤凰山庄的主人吗？”

　　“以前主人？”白图歪头，回说：“凤凰山庄一直都是老大的啊。”

　　戚云越垂眸，细嚼慢咽，没有再问关于凤凰山庄的事，怕太过刻意而漏了馅儿。

　　白图这时候有些回过神来了，不过倒也没怀疑戚云越有什么不良企图，只是奇怪怎么这位客人突然对凤凰山庄那么好奇，正想问问呢，又被戚云越开口打断了。

　　“山庄里有养什么家禽吗？”

　　“啊……”白图点点头：“有养鸡和鸭子，好像还有鹌鹑。”

　　戚云越点点头，突然道：“你能给我再送一份点心来吗？”

　　白图眨眨眼，低头一看，面前盘子里的小点心被他吃得只剩下渣了。

　　“啊，对不起，我马上去拿过来。”

　　说完，红着脸就跑了。

　　戚云越见人跑出院子，笑容一敛，若有所思。

　　据他所知凤凰山庄已经存在有二十年了，凤璃应该和他差不多年龄，二十年前也才七八岁，那时候不过一个小孩就有能力办起一个山庄来？看来，凤璃果然也不是普通人，就是不知道是修士……还是别的什么……

　　那天那一群奇怪的人上门后，戚云越特意叫人去查了一下。

　　中年男人所在的部门是一个特殊部门，直属安全机关。

　　而这部门管的都不是平常事，做的也都不是“人事”。

　　至于具体的管辖范围和工作职责，戚云越也没那个权利去查清楚。

　　不过这星星点点的东西也足够戚云越摸索点东西出来。

　　做了二十多年人，过得也是普通人的日子，戚云越以前怎么会去想这些不符合常理的东西，所以遇到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见识到凤璃展现出来的奇奇怪怪表现，他也没有朝着那方面去想。

　　如今特殊部门的人上门，倒是给了他一个新的方向。

　　接触到新世界，戚云越并没有三观崩坏，也没有怀疑人生，更没有升起什么惧怕。

　　他好奇，想要去探索，想要更了解凤璃这个“人”。

　　特殊部门掌管这些非人事务，瞧着似乎和凤璃关系不太好。

　　那天那老头还当众侮辱凤璃和凤凰山庄里的人，可就他所见所闻，这山庄里人，分两种，都是年轻的面向，可性子却是南辕北辙，有些瞧着天真单纯，不谙世事，有些又沧桑沉稳，处事老练，与面上展现出来的年龄不符。

　　可不论是何种性子，对他都没有任何的恶念。

　　再说凤璃，除了脾气大点，其实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他是“纯灵体”，就之前那老头所说，以及那个中年男人的反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应该会给他带来危险，而这份危险就来自于凤凰山庄。

　　所谓危险，在人千年来的思想中有一个很直接的定义。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整个凤凰山庄里的人都被定位在危险，那已经不是善恶可以解释得通的了。

　　那老头，以及特殊部门的四个人，就算是修者那也是真真的人类，他们不论善恶将凤凰山庄定位在自己的对立面，戒备紧张着凤璃，还死抓着凤璃伤人以及凤凰山庄不符合特殊部门规章制度的事……

　　这就说明——这凤凰山庄，以及凤璃，真不是“人”。

　　“嗯……”戚云越杵着下巴，又研究起手上的羽毛。

　　“不是人……在戚家寿宴上伤了人……庄里也没有鹅……”戚云越喃喃自语，这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凤璃还不知道自己马甲已经被戚云越扒得七七八八了。

　　和张允澄说完事儿后，他就回了山庄。

　　虎白林和郎琊都没发现他回来，大半夜的，跑去竹林子里骚扰竹取去了。

　　竹取也是无奈，凤璃这三天两头的折腾，全是为了那个戚云越。

　　说那人和他没点亲密关系！他都不信了！

　　凤璃交代完竹取，打算回一趟自己的院子看看戚云越的。

　　一个起跃，落在自己小阁楼的屋顶上，凤璃就见一个黑影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凤璃一看，原来是那只帮他打听消息去的小黑鸟。

　　小黑鸟落在凤璃的肩膀上，叽叽喳喳的在他耳边直叫唤。

　　凤璃点了点头，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这小黑鸟办事效率挺高，这才一天，就找到了戚云海和戚雨颜所在。

　　“你在这等我会儿，我进去办点事。”

　　小黑鸟飞起，落在院子的围墙上，一双黑豆眼儿瞧着凤璃从房顶上跳下来，走进屋里。

　　凤璃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

　　戚云越正面朝里躺着，呼吸平稳，看来是睡熟了。

　　凤璃将手放于戚云越的肩膀上，一丝妖力送进戚云越体内查看。

　　就在这时，戚云越翻了个身，面朝上，黑暗中，两双眼就这么对上了。

　　戚云越一直都在闭目小憩，并没有真的睡着。

　　凤璃没被他吓着，将手收回，用着略带谴责的眼神瞅着清醒的戚云越。

　　不过可能太天黑？戚云越表示他啥也没看出来。

　　于是两人就搁黑漆漆里头开始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