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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公主出嫁 ...

  •   桃花三月三,春日迷离。

      公主出嫁,吉期也。

      后宫中,彭城公主正严妆,三三两两的宫人忙进忙出。

      毕了,拓跋珺站起身,冲身旁的司马锦展袍旋转一圈,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精妙世无双。

      “如何?”她微勾起朱丹唇,眼神璀璨万方。

      “很美。”司马锦已然移不开眼,胸口微微发烫。

      可拓跋珺看出她一丝闷闷不快的样子,附耳小声说了一句:“雯华,虽陛下让你代他出席,你若不想去,莫勉强自己。”

      司马锦从容回应:“今日是你的风光时刻,我怎能错过。”

      即便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可她是不会缺席的。

      黄昏时分,新郎奠雁礼,携百余人至宫门前迎亲催妆。

      几番催促后,牛马嘶鸣间彭城公主轻扇掩红妆,正眼都没瞧一下新郎,直接乘上墨车。

      至宋王府,兰雅搀扶公主下车。新郎也跟着下了马,站姿歪歪扭扭,走路且还跛脚慢慢吞吞凑近公主身旁。

      典礼开始,婢女从旁撒谷豆,新人踏着一路的精美毡席,祝词下,直至青布幔为屋的青庐中,沃盥对席。

      一群宾客从旁观礼,直夸公主天姬之貴,与世子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这些话听着简直讽刺。

      贺兰达纳黑着脸,悄悄走到司马锦边上,低声抱怨着:“要不是陛下赐的婚,就凭这厮也配娶我阿珺!”

      司马锦抿唇未言语,这场婚事其中的委屈她怎会不懂,但她此刻明白了公主为何还要嫁,像刘承绪这样病怏怏的模样,且不佳的身体……确实成不了‘大事’。

      贺兰达纳见她格外沉得住气,不由狐疑问:“你们两,是不是藏了事没告诉我?”

      圣上的旨意不好驳,可阿珺这鬼灵的丫头绝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她们定是有了什么谋划。

      司马锦为了他嘴上能消停,低声开口道:“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哦……”贺兰达纳心领神会,总算展开笑颜:“有任何需要,别忘了算我一份。”

      司马锦颔首一点,不再多言。

      吉时至,新月钩辰。

      一对新人在众目注视下,行合卺同牢、却扇去花之仪。礼成后,众宾客纷去入席,喜宴上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公主独坐青庐中,等着宴散夜深。

      刘承绪那病弱的身子,本就饮不了多少酒,宋王在席上帮着应酬,至半时就让世子回青庐陪娇妻。

      看到新郎离去身影,司马锦双手不由紧张一抖,手中的羽觞撒出了酒,将掌心打湿。她仍担心公主能否应对。

      兰雅守在青庐帐外,远远看到那歪歪扭扭的身姿,对着帐内轻声道:“公主,世子来了。”

      拓跋珺深一吸气,做足准备。

      须臾,刘承绪踏入青庐,揖礼一唤:“夫人。”

      唤罢,咽了咽嗓,坐去公主身边。

      拓跋珺挑眉,总算看他一眼,模样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一脸的病态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刘承绪有些紧张,抬起手,正要去触碰她。

      “夫君先别急。”拓跋珺出声打断,然后拔下凤冠上的一只步摇金簪,转眸又对外呼唤道:“兰雅。”

      兰雅快步入内,不动声色从怀中取出一白娟,然后接过主子递来的金簪,当着二人的面朝手掌心利落一划。

      当即,鲜红的血从她紧握的拳心坠落到白娟上,晕开几朵红梅。

      刘承绪面色一黑,目光带着一丝怒意直盯拓跋珺,质问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兰雅擦干净了簪头处的血迹,连着白绢一起递给主子,而后她俯身告退。

      拓跋珺反冲刘承绪嫣然一笑:“我这是为夫君着想。”

      刘承绪气结,不由掩唇连咳数声。

      “夫君这身子骨果然孱弱。”拓跋珺借机挖苦,随手把白娟放在二人坐塌之间。

      刘承绪看到那讽刺的玩意,便咳得更重。缓缓,才平复喘息,沉声冷冷问她:“这可是陛下赐的婚,公主就想这样交待了?”

      “夫君。”拓跋珺仍温柔唤他,但说出口的话即露骨又带刺:“如今我已是你妇,有些话不得不问,听闻你身边连个通房的丫头都没有,而我鲜卑女子素来性悍,你这身子……可有把握让我舒坦?”

      刘承绪气得胸闷气短,咬牙道:“公主尽管放心,即便我孱弱不堪,也足有余力让你臣服!”

      “哦?”拓跋珺挑眉间,似笑非笑:“那就好。”

      话音一落,她便自行解带宽衣,一边脱,又一边说:“但有一句丑话,我需说在前头。你能让我食髓知味,那今后夫妻生活必然琴瑟合鸣,如若不能,我便学那稽郡长公主,也来三十个面首养在公主府里。”

      刘承绪先一愣,紧接面色气得发青,忍不住又咳了数声,就差气吐血。大婚之夜受到羞辱不止,还遭威胁,可见这彭城公主是无法消受的硬主。

      “公主是有心上人?”他忍气追问缘由。

      “我若有心上人,还会等着陛下赐婚?”拓跋珺凝眸犹刃:“我既肯答应这门婚事,也并不是碍于天子权威,本就想这婚事安排得甚好。如若嫁的是平陆侯那样的人,我恐怕没有理由金屋藏娇。”

      “公主要真想养面首,何必又用这种方式留住清白。”刘承绪将信将疑。

      “这是给你的退路。”拓跋珺勾起一抹残酷冷笑:“就看夫君是希望我一直清白下去,还是宁愿我不再清白?”

      刘承绪疑色甚重:“公主是不是已经……”非完璧之身,所以故意整这一出?

      “夫君想知道答案,那就快点调养好了身子,亲自来验证。”拓跋珺眼神勾魂似得盯着他,空口给了对方一丝期许。

      刘承绪有些看不透了,这女人究竟在谋算些什么!

      “夫君,时候不早,先宽衣歇下吧。”拓跋珺收起气势,端着贤良之态,主动为对方解带宽衣。

      刘承绪按耐不动,已经气得什么兴致都没了,今夜姑且就这样渡过,反正时日还长着呢,总有办法挖出她的秘密。

      五月初。

      天子出巡邺城之际,听闻一位能人在此,遂虚襟引见。这位能人乃南朝第一高门琅琊王氏,名肃。

      其父王奂是南朝的尚书左仆射,但是半个月前,萧帝杀害了王奂和他留在建康的六个儿子,王氏家族惨遭灭门之灾。唯独王肃侥幸逃亡,丢下南朝的妻儿以僧人装扮仓惶北奔入魏。

      而拓跋宏亲政正是用人之际,这琅琊王氏百世盛名,他岂可错过。

      两人促席长谈下来,王肃对为国之道辞义敏切,更说南朝萧氏有危灭之兆,可乘机大举。拓跋宏很是欣赏他的才华,尤其是和自己一样的南征意图,哪怕是为了报血海深仇。

      不日,天子归朝,以王肃的门第和学养,破格优待授辅国将军。

      五月下旬。

      明堂朝会上,天子忽然宣称要大举伐南朝齐,并诏太常卿王谌亲令龟卜。王谌领命,灼龟之后,得兆“革”。天子便说,此是汤武革命,顺天应人之卦也,易筮南伐之事。

      群臣莫敢言,任城王拓跋澄却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天子勃然作色。

      退朝后,拓跋宏车驾还宫,立即召见任城王,坦白他南伐大举之用意,其实是想趁机迁都洛阳。可是北人恋本,忽闻迁都,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他这才拿南伐当幌子。

      拓跋澄顿时醍醐灌顶,而他性情豁达,本就不恋鲜卑旧制旧俗,当即改态支持天子迁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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