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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方山落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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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对方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重燃她那一缕妄念。
司马锦不出声,双手在袖中微攥,心中也想着上天确实是戏弄。当她也看清自己内心想要去正视这份感情的时候,才知对方原来不是自己所能妄想的。
拓跋珺扭过头来,目光流露出深深浅浅的暗潮凝望着她。
明明才四个月未见,却似相隔了无数年岁。
“你瘦了。”她的目光不禁又生出一丝怜香惜玉的温柔。
司马锦没有看她,眼里倒映着池上星星点点的碎光,语气是温是淡:“公主也憔悴了。”
可见她们都受到沉重冲击。
“方才在陛下面前……你是不是怕我会说出那些。”拓跋珺虽然在明知故问。
“是。”司马锦一口承认:“我不明白公主为何要重提起令彼此难堪。”
公主或许觉得无伤大雅,可她心里会因此再度受伤,她不想让这道伤痕变得更深。
“我不是想让你难堪。”拓跋珺不由逼近一步:“陛下的心思不是你表面看去那么简单,或许我这么做会令他对你生了嫌隙,影响你的前程,可你如此出色……”
她顿住声,没再把另层用意说出口。
比起影响对方前程,她更不希望自己心上人成为后妃之一。
司马锦意外地扫来目光,显然听出话里深意。
对上她的视线之际,拓跋珺心里一荡,趁势道:“事已至此,我们就别再兜兜绕绕的谈话,想必你也已经猜到,自七年前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
“嗯。”司马锦慢慢一应。
“那当年你也是知道我在房姨的书铺为了你,一直从开市等到闭坊?”
“是。”司马锦不否认。
原来她都知道。拓跋珺眉头略皱:“你为什么不找旁人捎个口信给我?”
司马锦轻咬牙关,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是因为病了才失约,也知道你在家中静养大半个月。可你既然知情,为什么舍得让我苦苦干等?”
“我……当时不够自信。”司马锦语气软了三分。
拓跋珺明白了:“所以那时候你也对我生了好感,就因为你身子骨不行,宁可我失望,也好让你自己收住心思是不是?”
司马锦无法否认,默默点了点头。
拓跋珺是喜是忧,眉头皱紧三分,不由压低嗓音逼问道:“你不妨坦白说,现如今对我是什么想法?”
司马锦颓然垂落目光,缓缓,短而冰冷的几字:“误会一场,已无想法。”
无情的字眼当即在拓跋珺胸口刺穿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大窟窿。
“呵呵呵……”她不禁冷笑,紧盯着司马锦逃避的模样,眼中有些发酸:“七载韶华,我苦思你一人。长庆寺再次邂逅,眼看就是天定的良缘,我不敢错失再三试探。你也给了我回应,虽是轻轻一吻,足以令我天转地旋!我反复品着它度日,总算熬到乞巧那天……尽管那天你我都狼狈了。”
说到这,她咽了咽从胸口冲至喉间的汹涌情绪。
司马锦身子微微发颤,听她复道:“可后来我想通了,就去书坊想打探你的下落,无意间听到房姨和你姑姑的对话……才知你就是我所敬仰的雯华先生。”
原来如此,司马锦这下便明白了大概。
“说也好笑,你我青睐彼此,却都相互藏得深沉。”拓跋珺失声又笑了笑:“而今夜我是想与你说个清楚明白,不论你是儿郎还是红妆,我仍然钟情于你,不甘放弃。”
她选择坦然自己真实心意。
司马锦心角猛抽,哑然无声。即便早有两种不同答案,仍是被这话击中了心底最软最脆弱的地方。
她们是真的相互爱上了彼此。
可偏偏这样的结果,令司马锦更加开心不起来,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无法逃避,也做不出任何回应。
宁可公主说的是生厌她的话。
“嗯。”
而后,那满腔柔情换来的只是她淡淡一个字,就好像公主独自在对空山疯语,而她却不萦于怀入耳即弥。
拓跋珺指甲不禁陷进掌心,眼底忍到极限,沾着血丝红透极了:“是你说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不论胡人还是汉人、不论身份差距你都能接受,那为何你我同是女子就不能?”
司马锦眉头轻蹙,就要有情绪从眼神中流露出,她闭了闭双眸,让自己缓和一会。再睁开时,目光直直得看向拓跋珺,语气坚硬:“请公主恕罪,是臣错言!臣应当再补一句,世间大道千千万,唯五伦纲常不可破。”
果然像她会说出来的话。
没想到房三娘那么开明的人,却教育出如此古板的女儿。
拓跋珺心底生冷一片,仍是不甘心,咬着牙一字一字道:“情两厢,岂因俗礼亡?”
“公主,臣言尽于此……”可司马锦不想再纠缠下去,说时,郑重一礼:“臣、告退。”
拓跋珺实在看不懂她,眼底悄然湿了一圈,雾气朦胧地看着她利落干脆地转身迈步。
如果她是个男人,真想骂她一声懦夫。
可她是女人,与自己有着一般无二的身躯。
她不怪得,也怨不得。
司马锦浑身在抖,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冰尖上,扎穿了脚心,痛蔓全身。
如果元姑娘只是元姑娘,而不是当朝公主……
正当想,身后突然“噗通”一声巨响。
寒露湿青苔,拓跋珺负气一个跺脚踩滑,摔进了冰寒刺骨的池里。惹得司马锦紧张地回头,就见她浸在水里连一声求救的呼喊也没有,双手扑腾着水面想要上岸,可她的脑袋一直在往下沉。
司马锦连忙冲到岸边伸手去抓她挣扎的手,可拓跋珺显然不想让她救,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整个人淹进了池里。
“公主!”司马锦急了,想也不想就跳进了池中。
然……
她面色所有惊慌与失措在下一刻散尽!
她被骗了。
岸边的池底下有石台,她笔直直地站在那,寒水只没过她的腰。
这时,拓跋珺不再演戏,从水里冒出,哗地一声身上的水珠稀稀拉拉,一直坠落回池里。
不出意料,她看到司马锦脸色都变黑了。
“你明明在乎我的!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心里还有我?”怕她会离开,拓跋珺用双手缠着她的脖子,湿透的身体紧贴着她。
“不论谁落水,我都会救。”司马锦语气冰冷,有些怒意。
差一点就以为她要出事,差一点就急哭了自己,结果又是在试探。
回回试探,回回拿捏她的分寸!
简直是狡猾又城府。
“你这张嘴是我见过最硬的。”拓跋珺恨不得把它撬开,这般一想,便把脸往前一凑,头一偏吻了上去。
温温热热的舌尖扫过那两片唇瓣。
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司马锦双脚险些站不稳,而她没有推拒,只作将唇闭得死死。
拓跋珺便也来了脾气,索性张口将她唇边狠咬一口。
司马锦忍着痛意,由她泄愤,好似无动于衷。
偏是她这样毫无反应,又毫不反抗的模样,更叫人恨!
“滚!”拓跋珺松开口,大骂出声,她堂堂公主非要作贱自己到底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