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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相互试探(一) ...

  •   二人一路闲聊所见风景,来到泰平楼。这家酒楼生意仍是那么红火,各色各样的人聚在一起,有文人雅士,有商胡贩客,还有西自流沙、东极沧海的四方使节,正在纵情醉意话古今。

      时下,人们不仅崇佛,更饮酒成风。司马锦与拓跋珺跟着小二座入在喧杂当中的一处雅厢,小二快速斟水,热情招呼,询问道:“郎君需要来点什么?”

      拓跋珺不讲究地说:“随便几样小菜,还有你这卖的最好的酒。”

      小二回道:“最近时令花酿颇受欢迎,一种是桃花酿成的美人酒、一种是梨花酿熟的梨花酒、另外甘蔗与石蜜所酿的金浆也卖得极好。”

      “锦兄爱喝哪种?”拓跋珺便询问司马锦喜好。

      司马锦淡道:“只要是河东之酒,必是上乘佳酿。”

      拓跋珺会意,吩咐说:“那就汾清酒、羊羔酒、骑蟹酒各来一坛。”

      小二点头道:“郎君稍等,小人这就去准备。”

      司马锦眼底掠过一丝意外,没想到珺兄对酒还挺了解的。

      未几,酒肴上齐。

      拓跋珺盯着漆木耳杯,略显嫌弃地说:“你们汉人喝酒方式也太斯文了,用这么小巧的羽觞,费事又不够过瘾。”

      说罢,喊住上完菜正要走的小二:“小二,去拿两个大碗来。”

      小二很有眼力见,收起耳杯哈腰道:“郎君稍等,小人马上送来。”

      拓跋珺盯着司马锦,见她没有反对,态度从容淡然,果然与当年大有不同。当年的锦兄自觉年少需守规矩,就只薄饮茶水,滴酒都不敢沾。

      “锦兄。”拓跋珺凝声一唤,杏眸含情炙热三分:“锦兄这次回北朝会呆多久?”

      司马锦含糊道:“看情况。”

      “哦~”拓跋珺拖长语调,随手夹起一块鲤鱼脯到她碗里,装作自然的样子,但嗓音略紧:“嫂嫂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司马锦腆颜三分:“我,我尚未成亲。”

      拓跋珺眉梢一跳,喜之若狂,试探又问:“锦兄怎么还没娶妻?兄仪度翩翩,我看提亲的媒人都已踩破你家门槛了吧。”

      司马锦淡然摇头,夹起碗里的鲤鱼脯:“惭愧,这几年我只顾着进修,对婚事暂无想法。”

      说罢,尝了一口。

      像她这年纪还没成亲,媒人都嫌老了,然娘与姑姑至今仍不着急她的婚嫁,好在如此,她才能潜心修学。

      听对方说的是婚事,而不是儿女私情。拓跋珺抱有一丝侥幸,继续追问:“南朝美人如云,这些年锦兄就从没遇到一位心仪的女子?”

      司马锦抬眸凝目,避开回答反问了一句:“那珺兄呢?郎君风流倜傥,想必早已成家了吧。”

      拓跋珺抿了抿唇,正想开口回答,小二突然打断,把两只大口浅肚的普通陶瓷碗左右摆开,热情道:“郎君,这是您要的碗。”

      “有劳。”听她语气满意,小二便哈腰而退。

      紧接着,司马锦指尖一动刚伸手。

      拓跋珺动作比她快,率先拎起桌上的鸡首壶,熟练地将两只空碗倒满八分,边倒边回答前面的问话:“说来也惭愧,弟与锦兄相同,至今尚未成亲。”

      司马锦呼吸一顿,心头微荡涟漪,略惊略喜,也想知道珺兄迟迟不娶的原因,是否有了心悦的姑娘。

      可她问不出口,不敢面对答案。

      “锦兄。”拓跋珺杏眼灵动地看着她,打断她的沉思:“你先自罚一碗。”

      “好。”司马锦敛过神毅然一字,跟着端走一只酒碗,不急不缓地喝光它。而后又把空碗举到拓跋珺面前,另只手袖压了压唇角的酒渍,要求着:“再倒上。”

      拓跋珺没犹豫,一面将她的酒碗缓缓满上,一面压沉嗓音问了一句:“当年锦兄突然失约,可是出了什么事?”

      司马锦就知她会问起,也好,趁这时候先道个歉;遂面上正了正颜色,凝声说:“当年爽约,确实有私事缠身,因而失信珺兄也令我一直愧感于怀,我再自罚一碗,乞蒙见恕。”

      拓跋珺一副无所谓的摆手含笑:“锦兄夸大了,我可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当时只是怕兄会遇上什么意外,好在从房姨那打听到了消息。”

      她没说自己后来的一个多月都在书坊里从开张等到收铺,这种心思一旦说出口,就会打破当下的气氛。

      司马锦目光略沉,喝尽碗里的酒后,疑问道:“房姨……怎么和你说的?”

      当初明明知道珺兄是在书坊苦等自己,却对姑姑跟娘只言不提,现在想来,自己做法甚错。也不知娘和姑姑即知晓了她们相识的情况,心里对此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解释。

      会不会觉得她们之间……关系特殊。

      拓跋珺端起自己的酒碗,指尖摩挲着碗壁揣测对方问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怕她知道锦兄家中情况?想了一想,方道:“只是说锦兄到南朝修学去了。”

      家教甚严,举家搬迁。

      当年这几个字在她心里扎了刺,可见锦兄家人对北朝厌恶极深。

      她不希望胡汉两族的隔阂成为她们之间的来往障碍,好不容易再相遇上,装傻也好,充愣也罢,只要能与锦兄再续情谊。

      锦兄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拓跋珺闷闷地喝着酒,余光盯望着司马锦,忽见其面颊处略有浮显的粉晕。

      这么快就上脸了?

      看来锦兄酒量不行,要不把她灌醉?酒后能吐真言,酒后也能乱……

      刚想到这,脑海里就自然联想了一副帐内春/色关不住,骁勇郎君欺身来的画面。

      拓跋珺顿时就被自己的心思吓呛:“咳咳咳咳……”

      见状,司马锦眉头一皱,屁股离凳,可又坐了回去,改为关心询问:“你还好吗?”

      “喝得有点急,让兄见笑了。”拓跋珺随口掩饰,心跳砰砰乱撞。

      不过仔细一想,生米煮成熟饭……未尝不可。草原女子本就比汉人姑娘要心思开放,从不受礼教约束,敢爱敢恨。

      偏她自幼在皇兄与太伊姆的身上耳濡目染了太多汉人的东西,变得外胡内华,差点忘了自己是个率性而为的鲜卑女人。

      而一旦生了这心思,再看司马锦时,灵动的眼神内便藏了种不怀好意的俏皮。自觉就拎起鸡首壶,将对方的空碗倒满九分:“锦兄,你我再干一碗,庆祝这相逢之悦。”

      “好。”司马锦举碗相互一敬,她也能感觉到自己面颊在发红发烫,但那不是酒在醉人,而是意使人觉微醺。

      但何来的意,她一时无解。

      随后,拓跋珺找着话题,一边探赜索隐、钩深致远,一边不停加满她的酒碗。司马锦也不推托,转眼功夫,二人就喝完了三小坛子酒。

      拓跋珺见对方素白的面肤,像涂了一层胭脂般酡红娇美,心里得逞在喜,吩咐小二再上几坛子酒。

      此刻方至酉时,日头渐落。

      感觉到窗边的光线开始发黯,司马锦也不去提醒时辰,只觉与珺兄雅兴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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