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胡安的契约》i桑梓

17、第十七章 秘密

　　吃瓜群众自然没能看成什么好戏，因为宋一尘、武心、袁胡安早已离开篮球馆，此刻正在路边烧烤摊进行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
　　胡安：“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个学校？”
　　宋一尘：“我一直都在啊。”

　　“我从来没遇到过你啊。”
　　“咱俩又不在一个楼，没遇到有什么奇怪的？”
　　“开学的榜单，我可是从后往前一张一张看的，我就没看见你的名字。”
　　“那你一定没看第一张吧？”
　　“……”

　　“哈哈哈哈！”武心乐不可支：“你俩也太逗了吧？同桌几年就这交情？连对方在不在一个学校都不知道？”
　　“我知道她在啊。”宋一尘耸耸肩：“谁让你聚会没去的，不然你也就知道我在了。”说完看向胡安。

　　胡安：“没同桌几年，就很短的一段时间。”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谁管你们同桌几天还是几年。聚会怎么回事？”武心八卦之心燃起，把椅子挪到胡安身边，胳膊搭在她椅背上，另一只手把自己的啤酒举到胡安嘴边当话筒：“我听一尘话里有话啊，来，讲讲。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大家开心一下嘛。”

　　胡安想起聚会前夜，皱起眉头不想说，推着武心的酒瓶。

　　“胡安！”
　　马路对面，薛之昂大叫，身后还有秦海洋和陶婉婉，他们骑在车上，停在路边，焦急地比划着，指着马路这边。

　　还没看清怎么回事，眼前的桌子已经被一脚踢翻，胡安吓得叫了起来。
　　“你没事吧？”
　　“钱塘？”
　　钱塘和武心扭成一团，宋一尘极力拉架，没什么成效。胡安冲上去几次想把两个人分开，都被推了出来，马路对面的三个人已经看傻了，一动不动。
　　胡安朝他们大喊：“过来帮忙啊！”三人才过来，婉婉抱着胡安，比胡安还害怕，一直在抖。薛之昂和秦海洋一起帮宋一尘，这才把两人架开。

　　胡安：“怎么回事啊？好好地抽什么风？”
　　武心：“你问他啊，问我干吗？他先打我的。”
　　钱塘不说话。

　　胡安：“钱塘，你无缘无故打人家干嘛？”
　　“无缘无故？”钱塘捡起被扔在一旁的书包：“我有病！”
　　“哎，钱塘，你等等我。”秦海洋瞪了胡安一眼，推着车追钱塘。
　　薛之昂收拾了一下周围的东西：“胡安啊，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解决干净别破坏大家感情吗，你怎么还倒戈相向了呢。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

　　“婉婉，他们怎么回事？”
　　“胡安，我们都看见了……你别再装了……”婉婉一边说一边往外挪，随时要跑的样子。
　　胡安一把拉住她：“看见什么了？”

　　“安，你怎么还在装？我们那么多人亲眼看着……”武心扭头看了婉婉一眼，可能也是好奇他们看见什么了，婉婉吓得不敢继续说，撂下一句话就走了：“这次我们真的很失望。”

　　宋一尘和胡安凑钱赔了店家，道歉之后带着武心离开了。

　　“第一学年马上就要结束了，下学期开始文理分班。同学们回去考虑一下，下周一回来把分班确认书交一下，需要家长签字啊。之后会有家长会向他们通报这件事，别想瞒着家长代签。”班主任走下讲台，又补了一句：“顺便也想想自己要考哪个学校。两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走到班门口，又补了一句：“想不清楚的可以找我聊聊，随时欢迎大家。”

　　婉婉回头问：“胡安，你选文还是理？”
　　秦海洋过来：“你问她干什么，她跟咱们有关系吗？”
　　婉婉转了回去，低声说：“习惯了，我忘了……”
　　胡安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看见了什么，钱塘一副宿敌的模样，脸冷的吓人。秦海洋好像很替钱塘委屈，也是不可能开口了。胡安在想，找婉婉还是薛之昂。总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继续过两年吧。

　　“胡安，班主任让你去办公室。”
　　“哦，好。”
　　婉婉担心地回头看了胡安一眼，像是知道缘由。

　　办公室里，宋一尘站在一边，对面坐着两个重点班班主任，最中间是年级组长。
　　班主任：“袁胡安，你过来。”
　　胡安想和宋一尘交换个眼神，宋一尘摇了摇头，面无表情。
　　班主任：“你别看他。”

　　年级组长：“行了，大概我也了解了，我先回去了。你们调查清楚，给我个答复。”
　　两位老师送走了年级组长，也让宋一尘回了班。办公室里就剩下班主任和胡安。

　　“胡安啊，开学也一年了，我也从没找你谈过。以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选文还是理啊？”
　　“哦，我还不知道，可能要跟家长商量一下。”
　　“你的成绩还用商量？”
　　“嗯……”

　　“要知道你文科各科都是数一数二的，理科，”说着翻起了成绩单：“及过格吗？”老师看了胡安一眼，继续：“你要是选文呢，努把力，没准儿学校公告栏的红榜上就有你的名字。到时候我也光荣，收益最多的还是你自己。要是选理嘛，你这成绩，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成问题。”
　　“您说的这些我都清楚，我会向家长转达的。”

　　“选文选理，对你来说，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吗？”
　　“没有，只是我说了不算，我需要回家问家长……”
　　“北大，北师大？听着不动心吗？你愿意放弃这些去努力考一个没听过名字的三本？”
　　“……”

　　“最近学校里关于你的传言可是不少。”
　　“老师，您别相信那些，都是假的。”
　　“那昨晚的事情也是假的吗？”
　　“昨晚……”

　　“你不用说了，老师都知道。如果能在其他地方替学校争光，昨晚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不可解决的。如果不能给学校争光，只会给学校抹黑，我想哪个学校也不会愿意要这样的学生吧？回去吧，自己好好想想啊。老师肯定是为你们好。”
　　“嗯，我知道。”

　　胡安从回班那一刻，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班里没有老师，却比有老师还要安静。
　　胡安想着老师说的话，在桌斗边缘用铅笔写下了“文，北大。”。

　　刚写完，孙倩就趴了过来：“怎么这么快？怎么处分的？武心今天没来是因为被打伤了吗？严重吗？听说被开瓢了满脸血？是不是特别刺激？快给我讲讲啊！”
　　“别胡说，没有。”

　　“真没意思，还保密，大家都知道了，就你还当个秘密。哼，不说算了。”寂静的教室随着孙倩的离开变得喧闹起来，大家好像都知道昨天的事情了，原打算竖起耳朵听听“一手消息”，像被按了暂停键，看胡安不打算说之后一切恢复正常。

　　胡安有种被抽离的感觉。大家知道什么了呢？他们知道的和我知道的明明不是一个故事。我清楚我知道的才是真实，那他们知道的，或者说他们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呢？我现在就算原封不动的复述，也会被认为是谎言，我除了缄口不言，还能做什么。

　　晚上，袁家。
　　文理分科表摆在桌面。
　　在胡安转述完班主任老师的建议之后，袁尺在分科表上写了“理”，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胡安想争取一下，为了自己，为了老师的建议，更为了顺利解决昨晚的事情。

　　袁尺拿出一张被塑封的纸片：
　　契约一
　　读书，学理，大学毕业。
　　落款处是一双幼小的血掌印。

　　胡氏在一旁抹起了眼泪，胡安虽云里雾里，却也猜到。即使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分科表上的签字也已经表明了态度，这件事情，已经定了。

　　交上分科表的那天，胡安被请了家长。
　　当天晚上，袁家，暴风骤雨。

　　“老师跟你们说什么了？”
　　“说什么？你还有脸问？你自己干什么了自己不清楚吗？”
　　“你们能不能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老师还能冤枉你不成？”

　　袁尺拿着腰带，一下一下抽在胡安身上：“跟小痞子混在一起？喝酒？打架？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
　　胡氏在一旁陪着哭，不停哭，连求情都没有了。
　　胡安心想，可能事情已经糟糕到她觉得没脸开口求情吧。

　　胡安心里真的很好奇，他们听到的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故事。自己在那个故事中，是个怎么样的人。胡安把这个疑惑写在了日记里，多年后如果有机会，如果到时的自己还有兴致。要搞清楚。有个秘密，我是当事人，我却不知道。真有意思。

　　第二天，胡安把桌斗的“文，北大。”抹掉了，替换成了“理，本。”
　　那天的日记是：我曾写过“文”，谁也不知道。

　　那天起，胡安开始成为恶作剧的对象，课间被叫到楼道后发现喊自己的人早就走掉了；桌斗或者桌面甚至书包里出现匿名的威胁；自行车胎被扎；好好地走着被人挤或者打一下都是常有的。

　　多亏胡氏的礼物，胡安为了少遇到同学，骑得飞快，坐车近半小时的路程胡安只需要一半的时间。她发现了一条新的小路，可以避开更多的同校生。

　　不久，“胡安飙车”这个话题替代了“胡安砸店”成为了校园话题榜首位，不少同学慕名来“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