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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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长得高大眼角红而微润也本不会有人注意，虽然只是一晃袖子就遮掩过去了，却透尽叫人心酸的生活所迫与无所适从。
年团团可没想到自己会面对猛男默默落泪的场景，一时心都化了。拉着她衣袖不松手而已，竟然比那种杀驴揍娃声嘶力竭满地打滚的小孩子模样更让人不知所措。不可能狠心甩手离开，反而鬼使神差的想替他拭泪，可惜林牧手快没给她机会。
擦干眼泪就是坚毅可靠的大男人模样，林牧坚定的说：“我才是发配宁古塔之人，要打仗也该我去当炮灰，发配公文一般不都说与披甲人为奴什么的。”
“圣旨上没这句。”
“对方手里拿的武器太强，你若是跟着佐领他们去还可，你跟着匪徒那能有什么自保之力？”
林牧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年团团倒是很有信心，“你放心，安娜那边的情形不比军中差。我也不会急着一下子猛撞过去，总要问清了形势，才好求援手。”
两人转身挤回药铺。
这群乡人聚着热心帮忙又不散场了，季佐领头大如斗，真是愁人，热闹就这么好看吗？他刚刚照着杜先生上京前留的锦囊之计应对之策说了安抚民心的话，但此刻他其实内心是全无主张慌乱无比。
大夫已经忙着看铁匠家老太太的伤情。
那名鄂伦春兄弟已经经过了简单的治疗，栽歪着头发出轻轻的鼾声，疲惫的睡着了。旁边呼声震天的救援摔伤老太太的声音都吵不醒他，估计是一路逃命报信中途连觉都没敢睡踏实过。
年团团想知道详情只能咨询季统领了。
季统领拿出一个小抄纸条念念叨叨，什么“入侵是第三条战争第十二款局部侵袭”，“老虎是第四条野生动物第一款”，“具体应该干啥来着？”
“季统领？”
“抓猪女非……侠！”季统领看到救星般热情，“我还想派人去找你呢，左有罗刹侵扰告急，右有虎患滋扰，盛京将军入京鞭长莫及，边关又不能擅动大队人马，我想请安娜帮忙夹击敌寇，还需要姑娘帮助送这消息！”
“我也正想与你说这事，”年团团道，“我刚刚在旁边只听个大概，不知道那罗刹侵扰是什么程度？人数、装备、距离、粮草等情况，还望您都告诉我，我好请寨主准备应对之策，咱们两边的配合之策也要有个具体绸缪。”
“这……”季统领为难了。“猎人毕竟不是正经斥候，他又只是远远看到虐杀就吓回来了，并说不清敌人多少和情况，只知道是罗刹人，手里有枪。详情咱们还需另派人去小心探查。”
年团团稍作思忖，立时做出决断，“哪怕快马加鞭，一来一往也破费时日，当前只能大体估算敌军实力，我想想都有哪些线索：村庄一二百人，能跑出来看见者，而跑不出来当地人…先帝与罗刹签订协议这么多年，两边各自安好，就算新君刚立也不应当有变故，对方的国内情形应忙于西侧，不应来我们这找事儿，只能是流窜的匪徒或反叛军。若是五十精炼悍匪灭个小村子绰绰有余，若是有枪械且被当地居民当成普通猎户邀请而半夜屠村则十余人足矣。”
分析已足，再说应对之策，“对方人少不易搜寻，又有可能携带火器，敌暗我明暗箭难防，咱们只能早早把粮草部署上，把救兵请来，我去找安娜，咱们约定地方合军一面大张旗鼓搜索四野，一面派人潜行搜索对方痕迹，争取早点把这些人清理掉。”
继续补充百姓安置问题，“还需要坚壁清野，请佐领在城中安排临时住所，把宁古塔周边居民都迁入城内，以防受到滋扰。尽快补充粮食储备，防止突然守城无法供应。”
季佐领双眼放光，不愧是女匪，真是靠谱！听了这番言论，仿佛杜先生还在城中指挥若定，季佐领心里一下子就安定了，高呼“遵命！”，把她的嘱托都记了下来，让属下人按条执行。
安排已了，年团团告辞回去，转头看林牧愣愣看着自己，摇摇他的手，“怎么呆住了？”
“没，没什么。你好厉害……”准岳父他老人家主动罢了兵权当个一品闲散人员，上次见到的大舅哥虽然层层伪装，但据林牧了解他被岳父培养的更像文人。没想到，未来老婆竟得了岳父真传，耳濡目染到如此程度，简直不亚于军中运筹帷幄的谋士了。
“平常操作嘛，我们先回家去。”
年团团惦记着窝棚里还有一推车的粮食和菜呢，一路上跟林牧解释这一上午都忙活了些什么，林牧也详细说了自己躲老虎的经过。
“咱这位置偏远不能再住了，只能在宁古塔内空地凭空搭一个帐篷暂住，食物也都要先搬过去，其他物品怕是在帐篷堆积不下，只能先在这附近找大坑和树洞，暂时埋藏起来。”年团团道。
林牧表示同意。
回到窝棚，林牧见到刚刚使用一天的平板小车承受了什么，多似小山的粮食、缝隙里是各家自制的糖蒜腐乳酸菜小罐等等，如此堆压都没塌散，顿时庆幸自己用料厚实拼接牢固，经受住了年团团力量的考验。
“咱们先吃点再搬吧，忙活这么一通都饿过劲了吧？”林牧建议道。
年团团万分赞成。
热呼呼一锅白菜粉条炖白肉，拨开雾气夹一筷子蘸着腐乳放进嘴里，香极了。
流放之地，能吃上这么一口好吃的，年团团心满意足。这样一顿才称得上家饭嘛，林牧也越来越像她家人的感觉。
两人吃饱喝足就开始收拾东西，能藏的藏好，能搬的搬走。
无意间竟在附近抓回了几只逃跑的鸡鸭，只是看起来精神头不太好，简直缩成绒绒的球了安静的躲着，被年团团一手一个逮了回来。树洞里还有瑟瑟发抖的狗狗小黄，林牧连忙把它揣进衣服里。
失而复得，林牧和年团团都很高兴。
两人在宁古塔找了个空地搭建了窝棚，晚上依旧是隔帘而睡。林牧试探性的伸出手，悄声问，“我可以拉着你的手睡么？”
“嗯。”年团团当他受了白天老虎的惊吓，伸手安抚。
柔软而温暖，让人心安。
忙碌而紧张的一天终于结束了，林牧很是睡了一大觉，直到外面有人声了才醒。
原来这空地在白天是一群人围坐闲聊的地方。见林牧的帐篷搬来，大家看看热闹。
林牧撩开窝棚外帘，“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占了你们的地方？”
“没事没事，你住你的。”大家就拎着各自的小板凳去别的地方唠嗑了。
林牧感觉隔壁半个窝棚有点空而冷，撩开帘子一看，年团团果然没在，枕头上是珍珠美颜的药膏，下面压着一封告别的信。
笔墨是他们自制学生习字工具时剩的碳块和木板。内容一看就是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
“牧：从我发现自己过于异于常人，而被父母“深藏闺中”，婚事也不好定下后，我就暗地到处翻墙相看帅哥，你别吃醋哈。一直看到你，我觉得你比满京城的同龄人都好，踏实、真诚、刻苦、温暖。我那时就打定了主意，若你理想是当庄园主，我就陪你守护庄园，耕种未来的美好生活。所以，等我回来，春暖花开。匪，团。”
年团团到底是去打仗了。自己用美食，还是没有留住她的胃。
林牧拿着信，心里空落落的。
年团团眼中他是那么的好，可是为何他觉得，直到年团团出现，他才知道自己有这样好的一面呢？
别人都说自己只是一块烂泥，只有她坚定认为自己是未烧灼成的名贵瓷器。
那就让你归来时，看到我这个瓷器闪光吧！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分别
